進得城來,便見街上人流稀少,遠不如當初街市之人流川行之相,兩人不由奇怪,此時正值午時,正該人多熱門的時候,爲何此時的街市上卻如此景象,況且看行人匆匆,皆帶不喜不相,不由心中納悶。
正好一路人經過,小佛拉住此生胳膊,見其一臉菜色,似有不快,行禮道:“這位兄臺,小弟初回元城,爲何此地如此冷清,難道有事發生?”
路人見小佛一身貴公子打扮,不由鼻子一哼:“公子想是富貴之人,不知民間之事,皇上在京城頒佈下皇命,改革幣制,以大泉五十和小泉直一行市,如此一來,我們所存錢幣皆成禁品,小泉直一比之五銖小之又小,卻與五銖當值,如此一來,我等皆被官府新鑄造錢幣,搜刮一空,何喜來之,身家折半,苦不敢言,望仁兄體諒,吾還有事,失禮了。”
見他急匆匆離去,小佛若有所思,原來,這一切皆因改革幣制引起民間的不滿,如此說來,怪不得上次王莽送我一大堆五千和契刀,原來是沒甚用處了,並非真心實意要送我財富,不過,也不能這樣想,畢竟還有許多的金銀古玩,怎麼說也是一大筆財富,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街上行人匆匆,店鋪內冷冷清清,小佛不由感嘆王莽之生財有道,用一刀平五千搜刮了大量的財富後,接着就取消了五銖舊制,估計全部融鑄了大泉五十和小泉直一,如此一來,國庫是充盈了,民衆卻貧窮了,真若剛纔那位老兄說的,身家折半卻無處敢言了。
羅奇公主倒是沒這麼多的想法,拿出一把大泉五十找了個店鋪換了一大袋子的小泉直一,蹦蹦跳跳地往街上走去,店鋪中的好東西不少,只是買者零落,倒是便宜了她了,店家一律打七折,買東西買到手軟。
看她如此高興,小佛不忍打擾她的興趣,跟在身後,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蕭瑟的景象。
來到王府門前,看到依然是高門大戶,石獅蹲守,只是府名變成了郭府,門口站着兩位意興闌珊的守衛,手持長槍,背靠紅門,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走上前去,守衛見兩人徑直走上前來,大聲喝到:“何人,快些止步,此處乃是禁地,閉雜人等勿近!”
小佛一笑,擺了擺手:“我就是這家的主人,郭凡佛是也,不知進不進得?”
兩守衛卻沒當真,大聲笑道:“憑你,差點,這家主人乃皇上的貴賓,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可以假冒的,雖然看你穿着不錯,不過,也得掂量掂量,莫要開玩笑,不然,得罪了這家主人,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低頭看看自己的衣服,再看看身邊羅奇公主的打扮,的確,不象是個有錢人,頂多是家有富裕的公子哥而已,不由再次開口:“我真是郭凡佛,你叫張坤出來,一問便知。”
聽他提及張坤,二人不敢怠慢,其中一人立即返身進府,不多時,張坤便快步跑了出來,見到小佛,立即下拜,嚇的兩守衛也一齊跪倒在地上,小佛一擺手,帶着羅奇進入府中。
不多時,便有人送上酒食,小佛叫過張坤,一邊吃,一邊問詢着一年來的情況。
張坤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小佛離去後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原來,王莽對小佛還真是不錯,不僅沒收回府弟,還安排人長期執守,張坤也沒調走,留下來等候小佛,並加封小佛爲元都侯,名義上的元城城主,現任城主不過是個副城主,執掌政事,小佛一聽,不由噴飯,自己這是哪兒來的好運,什麼也沒做,竟然成了元城城主,而且還享受國家俸祿,這王莽,還真夠給力的。
吃罷飯,小佛拿出從外面換來的小泉直一和大泉五十欣賞起來,此次鑄造的錢幣雖然立意不佳,卻鑄造更見精美,比之以前的錢幣有了一些改進,只是這小泉直一卻真的是太小了,比之後世的一分硬幣還要小上許多,倒是挺厚實,但也真不能說地道。
想那王莽毒死前皇帝,攝政小皇帝,最後逼小皇帝禪讓稱帝,建都長安,改爲常安,這些年來,不斷改革幣制,竟然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不僅鑄造大錢,而且還造出這指甲蓋大小的小泉直一來愚弄百姓,雖無暴政,卻比暴政要惡毒許多,看來,他這個皇帝也坐不了幾年了,早晚會官逼民反,奔了他的皇位的。
想到這,小佛倒是擔心起他的傳國玉璽來了,這東東,如果王莽死了,那玉璽又不知會流落他方,再想找回,恐就難了,想到這,小佛隱隱有了個想法,要找到他,弄個複製品,把真品先收回來。
反正無事,他也不急於到常安走,便通知了羅奇一聲,獨自一人,到街上找餘玉民先敘箇舊先。
此時的餘玉民在小佛走後,大爲失落,不過,他也知道了玉璽被王莽所壓的事情,知道小佛此舉也是爲了保身而已,如若不走,依王莽的性格,早晚也會把他除掉,幸好小佛聰明,乃時以遊歷爲由離開元城,王莽這才放心離開去常安當皇帝去了,只是,小佛這一走,餘玉民心中空落落的,人也蒼老了許多。
走進玩味齋的店門,看場的小夥計立即圍了過來,不停地給小佛介紹着店內的藏品,如今世道不佳,古玩一道也是日落千丈,無人問津,好不容易來個客人,這夥計那叫一個殷勤,跑前跑後地介紹,還送上一杯上好的香茶,小佛不禁想起第一次到元城時那家店鋪的夥計,騙自己的事情來,不由笑道:“好了,我是餘掌櫃的好友,這些假貨就不必給我賣弄了,快叫老掌櫃的前來,我是來與他敘舊的。”
一聽不是來買東西的,夥計立即泄氣了,罵罵咧咧地停下了腳步:“這年頭,賣嘛都這麼的難,好不容易來個看貨的,卻是個敘舊的,這買賣沒法做了,老子也不伺候了,我不幹了,你找老掌櫃,他在時面病着呢,你自己找去吧,我他媽要另尋生路去了,你順便給他說聲,就說老子不幹了,讓他另找人吧,這裡全他媽是假貨,一件真品都沒有,全讓那老傢伙賣了,搞什麼象牙精雕,多好的買賣啊,全讓他給毀了。”
小佛沒想到才一年多的時間,餘掌櫃的竟然淪落至此,把真品全賣了,難道就是爲了自己給他的三根象牙嗎?不可能啊,雕個象牙能用多少工啊,不至於啊,聽說他還病着,小佛立即起身往裡間裡走去。
裡間是掌櫃的休息的地方,看裡面的擺設和以前已大不相同,周圍沒一件好傢俱,一副破敗之相,不由感嘆世事無常,當初餘玉民那可是古玩界的翹楚,富的流油,花錢如流水,沒想到,自己的三根象牙竟讓他敗落了,真是驗證以讓人相信。
餘玉民得的也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一般的傷寒,可是由於不願就醫,才致病不起,小佛到得牀前,見他躺在那裡,兩眼緊閉,一副西去的跡象,不由緊張起來,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還好,有氣。
“老餘,醒醒,我回來了。”
餘玉民艱難地睜開雙眼,見是小佛,頓時兩眼放光,剛要說話,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小佛連忙扶起他,幫他順順氣,一摸他的脈息,天呢,竟然已是油盡燈枯,無力迴天了,不由眼中淚光隱現:“老餘啊,這才一年多,你怎會如此?”
喘息片刻,餘掌櫃的才緩過氣來,望着小佛,老淚縱橫:“小佛啊,你可回來了,我怕是不行了,有件事,我一直在等你啊,你知道嗎?爲了給你留下一件珍寶,我費盡……”
老人絮絮道道地說着這一年來的事情,爲了製作那珍貴的象牙雕件,他不僅賣光了藏品,而且把房子也賣了,本來他就孤身一人,並無家室,這一年來,嘔心瀝血地終於完成了那件藝術品,卻把自己的生命耗盡了。
小佛本想輸入靈氣續他性命,可是,在把鑰匙交到小佛手中後,未等到小佛伸手,但駕鶴西去了,小佛痛哭失聲,卻再也無力迴天了,叫來家丁,給老掌櫃的舉辦了一場風風光樂的葬禮,也算是盡了孝子賢孫的禮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