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來得及去害怕,我們腳下的祭臺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們四個大叫着墜入了那無邊的黑暗。
“啊~~~”
心臟都要飛出去了,掉下去一秒鐘後,我們開始不自覺的大喊,耳邊全是喊聲和呼呼的風聲,沒一會,頭一暈我就失去了意識。
迷糊中像是在做夢,四周一片黑暗。慢慢的甦醒了過來,剛纔下墜的恐怖讓我一下子驚醒。
黑,四周一片黑,什麼都看不到,我卻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裡我來過。
四周冰冷刺骨,我還聽到了一種熟悉的聲音-------嘆息聲。
此起彼伏的嘆息聲。
地府!
這裡是地府嗎?上次我也有這種感覺,這裡我來過,這次又有這種感覺。一種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感覺,很奇怪。
看來我們是摔死了,對了,他們呢。
“醒啦”,問我的是萊西。
我循着聲音的方向摸了過去,拉住了萊西。
“你知道這裡是哪?”,萊西問我
“也許知道吧”,我有些緊張,也許還有點害怕。
“你醒來一點也沒有驚慌”,萊西淡淡的說,“我想你應該來過這裡”
“如果沒錯,我們在地府”
萊西沒有說話,顯然是吃了一驚。
“啊,那我們死了嗎”,說話的是張三,看來他也醒了。
“我不知道,也許是摔死了吧”,我無奈的說。
又沉默了一會,只要不說話,那種嘆氣的聲音就一下一下的鑽耳朵,每嘆一下氣,我們的心都要快速跳幾下。
旁邊傳來了低低的幾聲哭聲,張三哭了。
沒有人說話,等了一會,趙東還沒醒,萊西嘆了一口氣,問我“我們應該去哪?”
“不知道,人死之後應該由鬼差或者黑白無常勾走魂魄帶到地府,我們怎麼來的?”。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喃喃道“難道我們還沒死?”
“沒死?”,萊西問。
“我不知道,但。。但沒有鬼差帶路”
“我們沒死?”,張三又問我一次
“我想沒有”
“旁邊。。。那些。。是。。。鬼,鬼嗎”,一聽說自己可能沒死,我們都變得害怕,張三更是有些結巴。
“我們現在也是一個鬼魂”
我聽到張三舒了一口氣,難道是鬼魂就不怕那些餓鬼了嗎,真是奇怪。
“那怎麼辦?可以回去嗎”,萊西問。
“要還陽得找到奈何橋”我停了一下,“也許要找到鬼門關”
“到底是哪?”
“我也第一次遇到這事,我真不知道,人死要進鬼門關,投胎要走奈何橋”
“憑你的感覺應該去哪?”
憑感覺能行嗎,還是要謹慎一點,讓我想想,我們沒從鬼門關進,怕出是出不去的,再加上鬼門關兩旁傳說有十八個鬼王和鬼卒把守關口,混是混不出去的,衝卡那是找死,既然這樣就只有一條路了。
我做了個決定,“我們走奈何橋,過三途河”
張三遲疑的問,“走奈何橋會不會被逼喝孟婆湯”
“我們是還陽又不是投胎,應該不喝吧”
“往哪邊走?”,萊西問
“我也不知道,上次在這裡往天上扔了大把的紙錢冥幣,才跑出去”
“那現在沒紙錢怎麼辦啊”,張三還有些驚慌。
“我那次下來後,問過毛師傅應該怎麼過這裡,把地上的土擦臉,然後在頭頂和兩個肩頭放一塊土,壓住陽火,就可以矇混過去”
“死了怎麼有陽火”,張三奇怪的問,
“我怎麼知道,毛師傅又沒說,反正做了總比不做好”
“那趙東怎麼辦?”,張三問我,
“弄醒他啊,要怎麼辦”
張三就在那搖趙東,我伸手到地上去抓泥,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泥就像冰塊一樣的冰冷,當下忍住凍抓了泥就往臉上抹。
眼前慢慢的有了些影子,我知道當我們能看見它們的時候,也意味着它們也能看見我們了。
“快擦泥,弄醒趙東”
張三還在那裡搖,趙東就是搖不醒,萊西悶聲不響的兩步走了過來。
我知道他要幹什麼了,“啪啪”,兩下耳光打下去,趙東醒了。
我把泥往趙東臉上去抹,趙東這下就完全清醒了。
“你幹什麼!”,趙東驚懼的大叫起來。
“救你”,我不管他掙扎,把臉給他抹好,又抓了幾把泥伸進趙東體恤給他放在肩上,頭上。然後就給自己弄。
越來越近的嘆氣聲又慢慢的消散了,看來這方法是湊效了。我們才把目前的處境告訴了趙東。
“走吧,別磨蹭了”,萊西招呼了一聲,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我們雙手抱頭弓着腰慢慢的往前挪動,活像一隊投降的俘虜。
身邊時近時遠的嘆氣聲讓我們緊繃神經,在走了約二十幾分鍾後,那團黑暗消散了,面前是一片開闊地。
張三大步就向前邁,這卻讓我驚出一聲冷汗,這一片開闊地有點熟悉,應該是我上次來過的地方。
我心裡暗暗奇怪,偌大一片地府,爲什麼又走到了同樣的地方。
張三正大步往前邁,我一把拉住了他。
“別動”
“這土地下面全是餓鬼,會伸出上萬隻手臂把你抓住”
張三這一下被嚇住了,剛剛跨出去的腳又慢慢縮了回來。
回頭望望剛纔出來的地方,背後一片地方被黑色的霧氣包裹着。
相比而言前面的黑夜比背後那壓抑的深邃感覺好多了。
我右手拉住萊西,左腳輕輕的踏了下去。
上次下來是一片驚慌和難受,這一次真正的體會腳下的感覺,泥土很鬆軟,有輕微的震動,感覺表面的泥土下有東西在慢慢的翻動。
我輕輕的站了上去,還好沒事,轉頭對他們招了招手。
腳下泥土不停的翻涌,我們的心也跟着不停的翻涌,有幾次想到腳下的那些腐爛的手臂,都有點噁心的想吐的感覺,那感覺真的是難受極了,我們輕輕的挪動,挪一步停一下,小心的前進。
終於看到前面的石橋了,我知道走過那橋地下就不會再伸出手來拉住我們,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這時卻有一股陰寒之氣從背後傳來,讓人一下就感覺到那東西來自幽冥,我們已經身在地府,還有什麼東西能帶來這極端的寒冷,彷彿整個身體立刻就要結冰。
比身體的冰冷刺骨更要命的是那無知的恐懼,這種恐懼感是自然而生的,我只知道恐懼產生於我後面的那東西,我全身所有細胞毛孔都感受到了,就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世界突然安靜了,連張三和趙東粗重的呼吸聲也聽不到了,背後是什麼,我一下轉過身子往後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