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
朝香明惠直接傻眼了:“你在做什麼啊方君?”
“這是個小偷。”
方誠隨口回了一句,然後伸手抓住南宮沙耶的衣服,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你跟蹤我?”
如果真的這麼不知死活,方誠不介意給個機會,讓她剩下的一條手臂和兩條腿都換成機械的。
南宮沙耶被方誠一拳打得暈頭轉向,聞言纔回過神來,大怒道:“誰跟蹤你了,這裡是我家,你放開我!!”
她把幾個小弟送到醫院去,結果醫藥費不夠,只能忍着傷痛跑回家來拿錢。
沒想到在家門口都能碰到這個煞星,一見面就不由分說的給了一拳。
關鍵是南宮沙耶還打不過這臭小子,簡直要氣哭。
看着南宮沙耶憤怒中帶着委屈的表情,方誠疑惑的扭頭看向朝香明惠:“這不是你家嗎?”
朝香明惠回過神來,連忙道:“我們都是這裡的租客。”
她遲疑着說道:“方君……能不能先放她下來。”
方誠一聽才知道是誤會了,立刻將南宮沙耶放下來,還細心的替她整理一下領口:“不好意思打錯人了,誰叫你突然開門嚇我一跳,下次別這樣。”
南宮沙耶怒視着他,氣得牙癢癢。
這混蛋明明揍了人,卻還一副是你不對的樣子。
要不是現在醫院裡還有幾個小弟在等救命,南宮沙耶非得再跟他幹一場不可。
她用力拍開方誠的手,冷着臉色,繞過他向外走去。
朝香明惠她也很熟悉,兩人關係還挺好的,此時卻沒興趣問小妹妹怎麼跟這個小混蛋混在一起。
等南宮沙耶走出去後,方誠招呼朝香明惠一聲,走進屋內。
“這人是小偷,你不知道嗎……”
方誠的聲音傳了出來,讓南宮沙耶腳下一頓。
她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復平靜,大步走入深沉的夜色中。
方誠還以爲朝香明惠不清楚南宮沙耶一羣人偷東西呢,隨口就提醒了一句。
朝香明惠沉默了一下,才小聲道:“南宮姐對我挺照顧的。”
“照顧?”
方誠扭頭打量着朝香明惠,笑道:“小心人家把你當成豬仔賣,尤其是你這種好生養的。”
朝香明惠一時間沒能理解好生養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
她搬來這不久,雖然從不過問別人的事,但也漸漸瞭解到同居的南宮沙耶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們那羣青年在本地的名聲很不好,主要是經常偷盜東西。
南宮沙耶是裡面唯一沒有犯罪記錄的,她開個汽修店勉強維生,還要經常幫小弟們賠錢和去警局撈人。
如果不是這羣小弟拖累,南宮沙耶也許已經靠着自己的手藝賺到錢離開第四層了。
這些朝香明惠都沒有說出來,大概也知道說了沒什麼意義。
“方君,好生養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屁股大,能生孩子。”
“你……”
朝香明惠頓時紅了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她的臉皮還是太薄,換成神崎凜來,心跳都不會變化一下。
富婆的臉皮厚得跟腳皮一樣,早就對這種程度的黃腔免疫了
兩人在玄關脫下鞋,沿着短短的走廊進入客廳。
屋內的格局擺設沒什麼好說的,只能說普通,只是採光有些不好,讓整體環境顯得有些陰暗。
“方君,你先坐一下吧,我給你倒杯水。”
朝香明惠招呼着說道,人家特意把她送回來,總不能直接就送客,至少得喝杯水才行。
方誠也不跟她客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茶嗎?不要太濃,咖啡也行,要加糖。”
他可不只是單純送朝香明惠回家而已,自然不會掉頭離開。
“只有紅茶可以嗎?”
“行。”
看到方誠像個大爺一樣,朝香明惠抿嘴輕笑一聲,轉身朝廚房走去。
在朝香明惠離開後,方誠又站起來,在客廳裡走動,四處打量。
大半夜帶一個同齡男性回家,朝香明惠居然半點猶豫都沒有,難道不怕家長誤會?
客廳看着普通,沒什麼特別的地方,角落裡倒是有個靈龕,不過上面蓋着布,根本看不見。
“咔嚓!”
一聲細微的動靜忽然引起方誠的注意,他扭頭看去,客廳邊上的房間門被緩緩打開,走出來一箇中年婦女。
中年婦女和朝香明惠有着八九成的相似,年輕時絕對是個大美女。
不過此時她神情憔悴,臉色蒼白,眼睛下有兩個濃濃的黑眼圈,簡直就像修仙大成者。
這位應該就是朝香明惠的母親了,方誠正要打招呼,卻發現對方怔怔的看着自己,雙眼一下子就紅了。
“小誠?真的是你嗎?”
朝香明惠的母親眼中蓄滿淚水,嘴裡輕呼着小誠的名字,臉上帶着不敢置信和驚喜的表情,一步步朝方誠走來,
方誠一頭霧水,他很確定自己從未見過朝香明惠的母親,原主應該也沒見過,記憶裡毫無印象。
“阿姨,我們見過?”
“小誠,媽媽好想你啊嗚嗚……”
朝香明惠的母親終於哭出來,走到方誠面前伸手就要摸他的臉。
方誠心中此刻已經隱約猜到什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只是手掌剛剛觸碰到方誠的臉,朝香明惠的母親忽然瞪大雙眼,觸電般縮回手。
她仔仔細細看着方誠,驚叫道:“不對,你不是小誠,你是誰?!”
“媽!”
朝香明惠的聲音驟然響起,方誠扭頭看去,她已經從廚房出來,手裡還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
朝香明惠連忙把茶杯放到桌上,快步走過來扶着母親的手臂:“媽,這是我的同學,不是小誠,你認錯人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吧。”
“真的不是嗎?”
“不是,不要嚇到人家。”
“那小誠什麼時候回來。”
“等放學了他就回來。”
她的母親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方誠的臉,淚水終於順着眼角滑落,眼神透露出令人心碎的哀傷。
將母親扶回房間休息後,朝香明惠才走出來,滿臉尷尬,對方誠抱歉道:“不好意思方君,媽媽生病後有點迷糊了。”
方誠盯着她的臉,問道:“你母親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朝香明惠低着頭沉默了一會,才緩緩走向客廳角落裡的靈龕,將上面蓋着的防塵布拿開。
靈龕上有兩張遺照,一個相貌英俊表情嚴肅的中年人,還有一個笑容開朗的少年。
看到少年遺照時,方誠雙眼微微眯起,心中有些驚訝——這少年跟他的長相,竟然有七八成的相似,乍一看就像同一個人的不同年齡階段。
朝香明惠取出法磬,用細錘輕輕敲響,然後點燃供香插在香爐上,雙手合十。
她的動作流暢熟練,應該是經常做這些事。
等朝香明惠弄完後,方誠纔開口問道:“你不是一直說自己是獨女?”
“以前不是。”
朝香明惠用懷念的眼神看着遺照上的少年:“在弟弟過世後,我就是獨女了。”
方誠總算明白朝香明惠爲什麼會對自己那麼好,這世界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他一直覺得朝香明惠有種把他當成弟弟的感覺,原來是真當他是弟弟呢。
要不是怕和諧,方誠真想掏出來讓她見識見識,什麼才叫做弟弟。
“你弟弟叫什麼?”
“朝香誠……”
好傢伙,連名字都一樣,怪不得她母親開口就是小誠。
朝香明惠緩緩站起來,低着頭,不敢看方誠的雙眼:“方君……今晚我讓你送我回來是有私心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