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位貴賓在路上,可能明天才能抵達。”
德古拉向方誠解釋了一句,然後看向四人:“諸位,方先生想必大家都已經認識,最近經常能夠在新聞上看到他的大名,但在這裡還是容許我再爲你們介紹一遍,鮮血皇帝方誠,擊敗了鮮血女王伊希斯和討人厭的死亡騎士,是我們不死一族,冉冉升起的新星。”
下方的吸血鬼們,彷彿配合一樣發出陣陣歡呼聲,高呼着方誠的大名和外號。
看着這熱鬧的場面,方誠一臉謙虛的表情。
好傢伙,跟我玩尬的是吧?
四位貴賓,只有狼人喬伊斯面帶微笑,輕輕鼓掌,其餘三人都沒什麼動靜,他也不覺得尷尬。
德古拉雙手微擡,歡呼聲立刻消失:“既然貴賓都已經到齊了,那麼夜宴開始吧。”
方誠看這大廳裡除了吸血鬼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難道要吸血鬼們表演一個互咬來助助興?
他正好奇,就看到德古拉擡起雙手,輕輕拍了拍。
“啪啪!”
伴隨着聲音,所有人都感到眼前一花,整個城堡轉動起來。
方誠敏銳察覺到空間發生了變化,卻沒有急着做出反應。
等到視線恢復正常時,方誠發現衆人出現在一個寬敞的觀景臺中。
面前是一張圓桌,上面已經擺滿了熱氣騰騰的食物。
除了德古拉和四位貴賓,以及他背後那對年輕吸血鬼之外,其他吸血鬼都已經不堅
方誠扭頭往觀景臺外面看。
外面是一個劇院,中間是垂着幕布的舞臺,環形的空間中佈滿了大大小小的觀景臺,原本大廳裡的吸血鬼,都已經分散坐在其中。
德古拉笑容滿面的招呼着:“坐下吧各位,這是我精心爲你們準備的食物,請嘗一嘗合不合口味。”
方誠和彭傑比鄰而坐,兩人面前都是中餐,還貼心準備了筷子。
德古拉和喬伊斯面前是西餐,阿波羅尼俄斯面前是正在往外冒着白霧的碗盆,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食屍鬼之王阿齊茲面前就更簡單了,一堆血淋淋的人肉。
“黛西。”
德古拉微笑道:“很久沒有聽你一展歌喉了,今天就用你的拿手曲目,爲夜宴增添一點樂趣吧。”
侍立在他背後的女吸血鬼微微躬身:“如您所願,父親。”
這個名爲黛西的女吸血鬼,一個閃身便落到了外面的舞臺中央。
幕布拉開,裡面是一支已經在待命的樂團。
音樂聲響起,黛西開始歌唱,唱的是女高音,曲子是羅馬尼亞一支流傳久遠的經典歌曲。
下面的吸血鬼們聽得如癡如醉,但作爲土鱉的方誠欣賞不來。
宴席上,德古拉一邊欣賞黛西的歌聲,一邊和喬伊斯細聲交流。
方誠聽到他們交流的內容是古典音樂。
一隻吸血鬼,一隻狼人,湊在一起交流音樂,總覺得這一幕有點滑稽。
帶着骷髏面具的巫妖坐在椅子上,可能是在閉目養神,但那些從碗盆裡冒出來的白霧,卻緩緩流向他的面具下。
這白霧可能也是一種巫妖的食物?
另一邊,食屍鬼之王依舊在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是血。
“方先生。”
坐在一旁的彭傑忽然開口了,用筷子夾起一片肥瘦相宜的蒜蓉肉片:“不吃一點嗎?我覺得味道挺正宗的,至少沒有給我們上一盤左宗棠雞或者李鴻章雜碎。”
我可沒有你這麼心大,還有興趣吃東西。
方誠詫異的看着他,忍不住問道:“你是殭屍,也能吃東西嗎?”
這下子輪到彭傑詫異了:“你以前認識我?”
“第一次見。”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殭屍?”
彭傑自認爲自己已經修煉到和活人沒什麼兩樣了,身上一點屍味都沒有。
而且他也纔剛出山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名氣。
方誠淡定的賣隊友:“李漁告訴我的。”
彭傑哦了一聲,那位散財龍女他聽說過,是管理他們這羣異類組織裡的高層之一。
聽說喜歡翹班摸魚,金錢方面很不靠譜,沒想到保密方面同樣不靠譜。
“雖然我是殭屍,但我已經跟活人差不多了,有點口腹之慾很正常。”
彭傑呵呵一笑,把蒜蓉肉片塞進嘴裡。
恰好德古拉看過來,彭傑一邊咀嚼,一邊朝他豎起大拇指,示意食物不錯。
德古拉也露出了微笑。
方誠低聲問道:“你是屬於什麼類型的殭屍?如果介意的話就當我沒問。”
彭傑還是挺介意的,但方誠既然問了,他也就沒什麼好隱瞞的。
“我是飛僵,也就是魃,旱魃你聽說過吧?”
彭傑還想爲方誠這位‘海外華人’解釋一下。
方誠當然聽說過,在人革聯總部諸多傳說中,旱魃也算是非常有名了。
殭屍在古代民間傳說中爲一種復活死屍,長有白毛,跳躍行走,力大,記載在《子不語》、《閱微草堂筆記》這些古典中。
《子不語》把殭屍分成九個品種,飛僵是裡面等級最高的。
殭屍修成妖后變爲魃,因爲能飛所以也稱飛僵,可以殺仙吞神、行走如風,所到之處赤地千里,也就旱魃。
方誠奇怪道:“我記得旱魃不是女的嗎?被黃帝了坑一把的那位?”
彭傑沒想到這位‘海外華人’還懂這個,嘿嘿一笑:“我們可不是一回事。”
旱魃出處有三:黃帝的女兒,黃帝坑了的神女,以及殭屍修煉而成的妖怪。
最後一種說法廣爲流傳,出現的旱魃自然是妖怪。
方誠正要繼續跟彭傑討論,結果德古拉卻忽然開口道:“方先生,這些食物不合你的口味嗎?”
“還行,挺正宗的。”
“那爲什麼不吃呢?”
“不好意思,來之前我已經吃飽了。”
“原來如此。”
德古拉微笑道:“可是連黛西的歌聲也無法讓你感興趣,這是夜宴的失敗啊。”
方誠微笑不語,他本來以爲德古拉要舉辦的永生夜宴應該十分高大上,逼格滿滿纔對。
瞭解之後才知道,德古拉這老紳士經常舉辦夜宴和舞會,也喜歡取一個高大上的名字。
比如什麼永生夜宴,不死者舞會,其實就是普通的宴席和舞會,逼格碎了一地。
方誠正準備讓德古拉聊一聊邪神和母親的事,不要再玩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德古拉卻輕聲道:“身爲主人,決不能讓貴賓感到無聊,不如我們換個娛樂方式吧。”
也不等方誠拒絕,他便擡手打了個響指。
下面正在唱歌的黛西戛然而止,整個舞臺緩緩轉動起來,很快就從劇院,變成了圓形角鬥場。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性吸血鬼出現在角鬥場中。
他裸露着上半身,擁有和尋常吸血鬼完全不同的健壯身軀,肌肉分明。
“盧卡斯!”
“盧卡斯!”
許多吸血鬼開始高呼着他的名字。
黛西已經回到了德古拉的身後。
“唱得不錯。”
德古拉誇獎她一句,隨後對方誠道:“盧卡斯是我非常喜歡的一個孩子,總能用各種方式取悅我,比如競技場角鬥。”
方誠無聊道:“沒想到伯爵先生喜歡看小學生打架,我就不太喜歡。”
下面那個盧卡斯是王牌級的吸血鬼,但對於他們這羣大佬來說,王牌已經等同於小學生了。
德古拉並不介意方誠語氣中的嘲諷,微笑道:“等盧卡斯的對手出現,相信方先生一定會感興趣的。”
方誠心中忽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下面角鬥場裡,地面被拉開一個漆黑的洞口,緊接着,一個四四方方的鐵籠從洞口內升起來。
鐵籠中關押着一個人。
方誠不妙的預感得到驗證,鐵籠中的人是薩琳娜。
她被鐵鏈鎖住四肢和脖子,渾身遍體鱗傷,一點完好的肌膚都沒有。
觀景臺中,吸血鬼們紛紛發出噓聲,朝鐵籠丟下了各種雜物。
“叛徒!”
“廢物!”
“快點去死吧。”
薩琳娜原本低着頭,默默忍受這些謾罵和嘲諷。
但她似乎感覺到一道不一樣的目光,下意識擡起頭。
當看到方誠的臉時,原本死氣沉沉的薩琳娜立刻激動起來,撲到鐵籠邊,對方誠發出吶喊。
雖然她的聲音淹沒在諸多謾罵聲中,但方誠依舊能聽到她在說什麼。
她在道歉,任務失敗了。
方誠緩緩回頭看向德古拉:“你在挑釁我嗎?”
他一直收斂的氣勢,終於在這一刻釋放出來。
空氣瞬間變得無比壓抑和沉重,恐怖的窒息感籠罩在每個人心頭上。
站在德古拉背後的黛西和羅威爾面露驚駭,心臟似乎被一隻大手攥住,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們沒想到之前看起來沒什麼氣勢的方誠,這一刻會變得如此可怕。
狼人喬伊斯的笑臉僵硬住了,巫妖阿波羅尼俄斯也一下子繃緊了身體。
就連一直埋頭大吃大嚼的食屍鬼之王,也下意識停下進食,擡起頭來。
彭傑也停下了筷子,就算方誠沒有針對他,他也開始感到難受了。
這傢伙,好恐怖的氣勢呀!
方誠的氣勢擴散出去,外面正在歡呼謾罵的浪潮逐漸消失。
所有吸血鬼都變得戰戰兢兢起來,彷彿嗅到天敵氣息的小動物,沒有一個再敢吭聲。
方誠的氣勢繼續往外蔓延,正在外面舉辦晚宴的其他吸血鬼們,一個個渾身發軟,直接一頭栽倒在地上。
此刻,整座城堡,變得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