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的天已經通亮,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世界,那道光似乎永遠找不透我心裡昏暗的角落,也許對於我這種習慣了黑暗的人來說,光與亮對我早已失去了意義。
轉身看着牀上抱着小熊熟睡的人兒,如果時間在這一刻停止,或許一切不是最初的模樣,對我而言卻是最美的時間點。
也許她這輩子都不會記起從前,但是我會陪着她走過以後,我會努力遺忘被我藏在心底角落裡的那個人,然後將整顆心都交給她,決不食言。
生死簿再度亮起,這一次不是提示,而是陸明的轄區內,會有一個人死掉。
“你去哪兒?”我本想悄悄離開,卻在打開門的瞬間被她叫住。她坐在牀上懷抱着小熊,盯着我的目光讓人不忍直視。
“我很快就回來。”跟她說話就像在哄孩子,輕了不是重了也不是,但是從她醒來後我卻在努力養成這樣一個習慣,習慣對一個人溫聲細語。
“那你快點回來。”她嘟着嘴道。
“好。”我回了一句後。
打開門的瞬間周曉跟秦炳洲兩個人到進門內,隨後兩人都尷尬的把手插在兜裡吹着口哨,眼鏡不知道往哪兒看纔好,我越發的佩服這兩個人的同步性,連神情跟動作都可以一模一樣也是難得。
“你們倆跟我走。”說完我關上房門,兩人在後面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跟了過來,一路上居然都沒安靜下來。
陸明的轄區距離周曉將只有三公里的路程,其實距離很近。根據生死簿的提示很快到達提示地點,無影園6號樓下拉着警戒線,一具男性屍體趴在樓下的草坪裡,鮮血染紅了草坪,雙目猙獰的看着前方,死狀悽慘,小區裡幾乎所有的住戶都出動站在警戒線外圍觀。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人的一個心理,明明懼怕死亡,卻總是在看到別人慘死的時候,忍不住上前湊,那份好奇究竟是對死亡的好奇還是什麼?我想不通。
就在警戒線附近那個屍體的魂魄正渾身冒着黑氣,通紅的大眼睛盯着衆人,那是一種仇視的目光,看的人心發麻。
不一會兒,警察架着一個看上去有五十歲上下的女人從樓道里出來,直接帶到了警車上。
“哎,小金。”周曉跟其中一個警察打招呼,那人顛顛跑到周曉身邊,“周隊啊!你怎麼在這兒?”
“我路過,路過,這怎麼回事兒?”周曉道。
“啊這事兒啊?本來以爲就是普通的自殺,不過那老太太自己承認說是她把她兒子從樓上推下去的,這不正準備帶回局裡進一步調查。”說着那人繼續道,“得,我就不跟您細說了,這還忙着了。”
“行,你忙。”周曉衝那人一笑。
死者名叫魏非凡27歲,從他現在靈魂的狀態來看,他怨氣不淺。就在我準備把他帶走的時候,我跟秦炳洲同時感受到一股陰氣,應該是有冥差過來勾魂,雖然我拿走了陸明的生死簿,但是總本應該還在冥界,所以有冥差來並不奇怪,只是這氣息,似乎又不像是冥差發出來的。
我拉着秦炳洲多了起來,獨剩下週曉一個人,他剛要說什麼,就見兩個冥差模樣的鬼穿着黑斗篷過來,打算俱走魏非凡的魂魄。
魏非凡掙扎了幾下,還是被強行帶走了。
“你們剛纔躲起來幹什麼?現在人都走了,那我們過來是幹什麼來了?”等冥差把人押走,我跟秦炳洲纔出來,周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倒不關心人被帶走的事,我是好奇怎麼冥差改制服了嗎?話說這戴着斗篷倒是有幾分當代死神的樣子,很酷嘛!”秦炳洲半開玩笑的說道。
“想知道,就跟上去看看。”說着我沿着那兩名冥差離去的方向追去。
他們的確在履行冥差的職責,但是我總感覺這兩個人不像是冥差,‘暴力執法’這種事,只針對惡鬼逃魂,明顯魏非凡不屬於這兩種,最多也就是怨氣重點。
跟着這兩個鬼東轉西轉了半天,在一處宅院外停了下來,我跟周曉都愣了,這裡不是別的地方,正是趙駿找的那塊兒養屍地。
“我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兒。”周曉跟自言自語一樣說道。
“這還用覺得啊?就是不對勁兒。”秦炳洲嗆了一句。
“哎呀你懂什麼,這地方我跟啊K以前來過,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明白。”周曉一揚手,盯着我道,“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進去看看再說。”我道。
“不是,你倆是鬼能隱形,我可是個大活人。”每次一到這個時候,周曉的話裡就透着一股子被排斥的味兒。
“有我呢。”秦炳洲衝着周曉一挑眉,拍了他肩膀一下,一股陰氣在周曉周圍形成了一個氣泡,只要這氣泡不破,就沒人能看見他。
周曉衝着秦炳洲一豎大拇哥,隨後我們仨便悄悄漸進了那棟廢棄的房子裡。趙駿兄妹出事後這裡就被警察查封了,一般人肯定不會來這裡,但是鬼就很喜歡這裡,這個地方陰氣重,溼氣大,不只適合養屍,還適合養鬼。
但是令我更奇怪的一件事是,我居然在這裡嗅出了冥王的味道,如果蛇仔的夢是真的,那這又代表什麼?不過我更想知道,究竟是誰在這裡只會小鬼,去行使冥差職責勾魂俱鬼。
“你們,你們不是鬼差,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把我帶到這兒來?”魏非凡在意識到自己遇到的不是冥差後,大聲嚷叫着,拼命掙扎開來。
“給我老實點兒,不然一會兒有你好受的。”其中一個斗篷鬼呵斥道。
這時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他一身黑衣頭頂也戴着個斗篷,走到魏非凡的身邊,轉了幾個圈似乎在審視些什麼。
隨後當他轉身上前坐到椅子上,撩開斗篷右手做了個推眼鏡的動作,擡起頭的時候,我跟周曉幾乎是屏住呼吸,那個人居然是——霍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