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聲音,首先給人一種雍容華貴之感,彷彿不是凡間的聲音,更像是來自九天,不沾煙塵。
聲音落後,從那客廳後門走出兩道身形。其中一人,羅修認識,正是宗奕的姐姐-宗伊。此刻,她正扶着一位貴婦人的胳膊,一同走了過來。
這位貴婦人,身上的衣袍很簡潔,只是一身淡綠色,給人以清新之感。淡綠色一般都是少女喜歡穿,到了三十多歲的婦人,穿上後會顯得不大相符。但這一身淡綠,穿在這位貴婦人身上,卻顯得很合時宜,彷彿本來就該她穿一樣。一路走來,給人清新之感。
脖頸間,佩戴一枚玉佩,這枚玉佩,羅修在宗家家主宗鑫身上見到過。之前,見到這枚玉佩的時候,就很吸引他。因爲這枚玉佩來歷不凡,上方有人仙的獨有氣息。
在這馬家,他又見到了這枚玉佩。只不過,佩戴者換成了一位婦人。
“見過伯母。”
羅修本來就站着身子,看到這位貴婦人走過來,趕忙彎腰行禮,對貴婦人說道。從那枚玉佩,他猜出了對方的身份。再加上臉上長相,和宗伊很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彷彿是一個模子印出來一樣。
從這種種跡象,羅修斷定,對方就是宗伊姐弟的母親,宗鑫的結髮妻子。她不在宗家,必然是在這裡。宗伊姐弟倆來馬家,多半也是爲了找她。
“哎!我聽伊兒說過你,年少英才啊!”這位貴婦人對着羅修笑說道,眼中很是讚賞之色。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連她大哥都讚賞的人,又豈會是普通人。
馬一龍唯一女兒馬燕玲,傳聞當年生她之時,馬一龍正被仇人追殺,躲避到燕嶺之地。孩子便是在燕嶺順利降生,當仇人離開後,馬一龍遇一位道人,便以地起名,名爲燕玲。
而馬燕玲之所以要離開宗家,選擇在馬家過日子,主要還是因爲當年給她起名字的道人一句話。一句預言,讓馬一龍深信不疑。這纔不顧馬燕玲反對,也要將馬燕玲帶回馬家。
不過,那預言快要消失,在馬家居住十年,便可破除預言,恢復自由身。如今算算時間,再有兩年便可以了。
“伊姐好。”
羅修同樣對宗伊行禮說道,宗伊對於羅修來說,有恩情在身,不論在什麼地方,都應該要行禮。當初在天音學院,要不是宗伊,他還很難獲得陰陽花。
“好,沒想到在中洲城還能見到你啊!”宗伊同樣笑着對羅修說話。
這個意外,確實是非常意外。他怎麼都不會想到,極北之地的宗家,竟然還能和中洲城的馬家聯姻。也不知道那宗鑫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可以把馬家的千金追到手。
當時羅修還很納悶,以墨泉的勢力,若真要滅掉宗家,並不是什麼難事。可爲什麼一直放任宗家這麼多年都安然無恙呢!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爲,墨泉是忌憚那已經被抓進去的三叔。
不管修爲有多強,只要抓進去了,那也就代表着沒了威脅,成不了理由。不過,現在知道和馬家這一層關係,那就一切明瞭了。因爲馬家的存在,墨泉不敢動宗家,很合理。
“小傢伙是有什麼事嗎?”馬燕玲看出了羅修想走,卻礙於自己到來沒有走,於是對其問道。
“額,確實有些事,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有回去報平安,以免讓他們擔心。”羅修對馬燕玲說道,有些抱歉之意。他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從馬燕玲說話之中,他就知道,馬燕玲是非常聰明之人,很通人情世故。比起那馬寧,要好上很多倍。
“那既然如此,小傢伙快去吧,別讓關心你的人擔心。”馬燕玲當即對羅修說道,放羅修離開。
“好,多謝伯母,等那邊安頓好,我一定請伯母吃飯。”羅修雙手抱拳,對馬燕玲道謝。同時對宗伊姐弟倆看了一眼,朝着馬家大門外走去。
“額!姑姑,不能就這麼讓他。。。”看着羅修轉眼便抵達大門處,馬寧趕忙對馬燕玲說道。怎麼剛沒說兩句話,就讓人家走了呢!馬燕玲讓羅修走,他不敢攔,只得再求助馬燕玲。
在馬家,要說他最怕的人,不是馬家家主,而是姑姑馬燕玲。在他九歲的時候,就和他母親一起管教他,讓他想不聽話都難。
“人家有急事,先回去了,等有什麼事,日後再說,反正有的是時間。”馬燕玲對馬寧說道,一副慈母之狀。
“他會不會離開啊!”馬寧對馬燕玲問道,他還有很多話要對羅修說,很多問題要請教羅修,可不能這麼快走了。一直佔據着天才第一的名號,其實對於他來說,也有很多苦惱。比如在同齡人中,他甚至找不到一個玩伴。即使那些和他關係不錯的同齡人,也都是畏懼他,不是真正的朋友。
羅修不一樣,在天賦上勝過他,便也代表了對方沒有理由怕自己。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哪怕是自己的御雷神訣擊傷對方,也沒有改變對方對自己的態度。
“放心好了,姑姑給你擔保,你肯定會再次見到他的。”馬燕玲對馬寧笑着說道,很是有耐心。正是因爲馬家這一代只有馬寧這一根獨苗,他們是打不捨得,罵也不捨得,養成了如今的性格。雖然這樣不對,但要真打罵馬寧,他們還真捨不得。
在馬寧的不滿中,羅修身形離開馬家,同時也是深呼了一口氣,朝着無極老人居住地快速掠去。
“查到小傢伙的身份沒有?”
副審判長和馬家家主站在馬家的屋頂上,注視着消失在大街上的羅修,對馬家家主說道。
“他的身份,很詭異。”馬家家主口裡輕聲說道。
“哦?”副審判長也知道羅修身份不一般,但要是在馬家家主口裡說出詭異,那可能就是真的詭異了。
“他是殭屍之體,並且屍修已經到了金屍層次。不過,他還是人類。”馬家家主對着副審判長說了兩句很是矛盾的話。說羅修是殭屍,但又說羅修是人。
不過,雖然矛盾,聽在副審判長耳裡,卻是一點都不矛盾。讓他神色有些凝重。
“金屍級別的修爲,難道說他身後的勢力是屍族?!”
“不是不可能。”馬家家主點了點頭,認定了這一猜想。
“屍族與我人族千百年來一向敵對,要不要?”副審判長手掌呈斬之狀,眼中流露出一絲殺機。
“先不急,我們只是懷疑,沒有證據。這小傢伙實力不錯,若真得罪,你我未必能留住他。”馬家家主行事穩重,考慮到前後因果,決定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好吧!我會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副審判長點了點頭,雖說他自認留住羅修不難,但在羅修身後,可還有着人。那人如果出手,未必能留住了。畢竟,在中洲,人仙是不會輕易出手的。更不會爲了一個毛頭小子而出手。
“恩,記得注意隱秘。”馬家家主點了點頭,默認副審判長監視羅修。
中洲城,說是他馬家的也不爲過。畢竟他二弟便是城主,對於城內安全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今城內出現異動,最好的辦法,就是防患於未然。別等到事情發生,再做就有些晚了。
兩千年前,屍族曾大舉進攻中洲城,使得中洲城民不聊生,死傷慘重。也正是那個時候,兩大帝國的勢力開始滲透中洲城,保住了這一塊人類最繁華的地帶。
對於屍族,中洲城的人,恨不得人人得而誅之。雖然已經過了兩千年,但對於屍族的舉動,從來沒有懈怠過。這次,發現了有屍修存在,必須謹慎處置,不容許有絲毫差錯。
對於這些,那邊快步離開的羅修,渾然不知。
他只知道現在儘快感到無極老人居所,報聲平安,將父母安頓好,至於其他的,稍後再議。
順着原來的路,很快,便走到神匠鋪。在裡面也住了一段時間,裡面的人對羅修都認識,便直接走了進去。
後院,無極老人正在擺弄花草,拿着個水壺,將水澆灑在下方奇特花草上,悠然自得。
“前輩,我回來了。”
沒人稟告,羅修自己走了進來。剛一進後院,立刻對那背對着的無極老人說的,言語之中,很是尊敬。
聽到羅修的聲音,這位無極老人趕忙轉身,佝僂着身子,渾濁的雙眼注視着羅修。霎時間眼中流露出震驚之色!
“你!突破了!”
聲音中帶着震驚,有些不大相信。可是,看着羅修如今的情況,讓他不得不信。
無極老人眼中有震驚之色,羅修眼中更有震驚之色。自己此刻還隱藏着實力啊!連那馬家家主和副審判長都發現不了的實力,現在竟然被無極老人給看透了!
之前,在禁地的時候,禁地那位老者曾明確告訴過羅修。如果不是因爲身處禁地,他也無法看透羅修的身份,包括屍修。而在這裡,這位無極老人看穿了他隱藏的實力。
這說明什麼問題,在眼光上,無極老人要勝過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