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滾滾冥河沒有了靈魂擺渡人,那你便永生在此擺渡冥河吧!”正當霍毅要跟隨李小詩而去的時候,那條日夜漂泊於冥河之上的舟楫,卻突然伸出無數觸鬚,直接將霍毅給生生套住!
這一幕,早已經將李小詩嚇得粉臉鐵青。而,霍毅也從來沒有想到,利用大道源流去掌控道,居然要受到道的反噬。
過於可怕!這一幕,這是天道的反噬,是規則的自我修復。難道,霍毅真要如此被殘缺的道,捕獲,最後來補充了天道之缺?
“不,我於蒼生之下而生,我命由我不由天!”終於,禁錮的霍毅發出一聲聲不甘。他在漫長記憶中留下一絲眼淚,終於在這一刻,開始爆發。爆發出道的純淨,爆發出他所走過的歷元。
他的胸膛之下,丹田之側,猛然一陣神力涌動。而後,從丹田內,映射出議論轉輪,轉輪乃是黑白兩色。隨着黑白輪迴轉輪,帶動一方水域不停澆灌土地,便出現一片綠洲。
緊接着,便是有生靈徜徉於綠洲之上,有蒼鷹翱翔於無盡天際。這是霍毅這一輩子,走過的道。
那是‘不死靈魂訣’凝聚的無盡規則,天地起於一,道法源流,而後化出陰陽,陰陽之後天地演化。這便是霍毅孜孜不倦,曾經走過的道,只是他過去的記憶丟失了,如今在最爲關鍵的一刻,他本身的道終於爆發出汩汩的生機。
他的道乃是死和生的二維組合,未知死焉知生?死和生、光明與黑暗、陰與陽,幾乎在一剎那流轉於那一方天地,各種神奇法則充斥,出現了一種生生不息的道。
道法噴涌,朝着生出觸鬚的舟楫而去。
“你乃長生木之舟,即便於冥河之上,生機終歸不斷。我乃天地大道主宰,以身爲源流,三千大道屈居我之下!”那片世界轟鳴,各種規則之力噴涌,即便那橫渡滾滾冥河的舟楫,依然要挽留住霍毅,卻被那強橫的生機,攔腰斬斷所有根鬚。
“哎!終歸是讓你逃過這一劫!”而後便傳來了長生木之嘆息,他不知道漂泊於冥河多少年,無盡歲月曾經有他之道顯化。而今卻隨着這冥河,隨着這地獄,永遠沉淪於苦海,終歸沒有歸途!
霍毅從長生木下逃得一線生機,與李小詩繼續朝着前方而去。
那是一片尖角之山,整片山上怪石嶙峋。尖銳的山石,猶如佈滿山坡的筍,那等尖銳,只是硬度卻遠非筍所能比。在那等怪石嶙峋之地,即便是修者的腳也終將無法擺下。
霍毅和李小詩相擁而走,他們要橫渡這片山坡,在山坡的另外一面,即是光明。
人處於冥界,必須不停地奔跑。這裡不再虛幻,這裡的一切彷彿都是實體,李小詩和霍毅必須自己堅挺。不然終將被這靡靡之地,吞陷!
兩人相互以愛和信任,以友情和鬥志,澆灌本身的不滅之戰意,即便腳早已經被尖銳的石頭,扎出血來。但兩人,依舊義無反顧,朝着山坡之頂而去,越過山坡之巔,便可以進入另一片盛景,必須不停地趕路。
“快看!霍毅哥哥,那裡有一塊碑!”李小詩出於女人的敏銳感應,終於於一絲混亂中,發現了一塊石碑。
那塊碑,本身便如尖角石頭。只是相比於橫亙於衆人眼前的石頭,要大了很多倍。而且處於正片山坡的邊角,巨大石頭上鐫刻着三個大字。
當霍毅和李小詩,攙扶着往那塊石碑靠近,才終於認清楚那三個字。
“桑梓地”這裡居然是桑梓地,霍毅和李小詩心中都驚訝無比。
“埋骨何需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原來所謂的桑梓地,居然是這些尖角石頭之地。簡直讓兩人錯愕,故人毅桑梓地埋骨最爲合適,怎麼這裡反倒是一片的尖角石頭?
兩人,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桑梓地,本是古人寄予情思之地,想不到居然橫亙在冥河之側。
可是兩人都無法想清楚,爲什麼這些尖角石頭之地,稱爲桑梓地呢?
這一切彷彿於傳說中太多不服,這裡尖角石頭遍立,本是阻擋於罪人之前的一片地界。傳說中,罪人來到冥界,度過冥河便要在這尖角石地之上而過,一步一步踏出,踩在那些尖角石頭之上。
知道失去了五感,最後頹然倒下!
難道所謂的桑梓地,便是那等意思?一個人,奮鬥一生,終歸在無奈出落腳,那等地界便是桑梓地?
這樣的解釋,的確是說通了,即便有些牽強。終於還是給了霍毅一絲慰藉,桑梓地橫亙,而霍毅與李小詩即便走過了那麼遠,卻依然不懂爲何要有這片石林。
這一刻,霍毅緊握着李小詩的手。這一刻,霍毅很久也沒有離開,自從看到那塊石碑,彷彿引起了他心中的驚濤澎湃。
李小詩,早已經習慣了小鳥依人般在霍毅身邊,即便是她的腳早已經出了一層的血,甚至血也幹了,血漬也早已經結疤,但一切依然讓李小詩感覺到甜美。
在李小詩心中,認爲這地獄便是他最爲美好的家園。
誠然,自從他成爲霍毅丫鬟的那一刻,也許上天註定,她不能成爲他的妻子。即便能從丫鬟晉升,也不過是霍毅的偏房,甚至這一切還要看霍毅的意願如何。
但是在這遙遙冥界,卻讓李小詩輕鬆地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只屬於她。對於流星,對於涼兒,甚至對於誰來說,此刻的霍毅便只屬於她。
能與此生最愛之人共度,即便是地獄也叫人歡欣。能與志向一致的人共舞,即便赴死也是快樂所向。
李小詩習慣了依偎在霍毅身邊冥思,李小詩習慣了看到霍毅的武道。她終歸還是有些慶幸,當日眼光不錯,此子果然了得。在一次次危機中,他展露出了超越神聖的潛能,一次次挽救於危難。
霍毅,卻並不知道李小詩此刻所想。他的心永遠向着前方,他在釋疑他在思考。
“爲什麼,此地爲桑梓地?爲什麼那冥河,居然如此纏繞。”他的心中,依然牽繞着太多,他終於是感覺到一陣的頭大。
但是他寧願相信,那便是人精疲力竭之地。因爲,有些事,一旦想不開,他便認爲是那最順理成章的解釋。這早已經在他的骨髓中,形成了觀念
沒有人能夠更改他這一想法,此刻霍毅依然端坐,而李小詩攙扶着他的手,彷彿那便是她的整片世界。
他們度過冥河,早已經是冥界的黃昏,那等境界,居然還有驕陽西路。夕陽紅,最是美麗,他是晚開的花朵,他是陳年的酒!
站立於霍毅的角度,霍毅更能夠感悟到夕陽的美妙。下一刻,他感覺到了,他居然發覺他的腳開始石化,而李小詩依然一臉沉醉地趴在他的背上。
“小詩,我們中了詛咒,我們將要石化。”霍毅早已經無法淡定起來,他在催促李小詩,要李小詩驚醒過來,他們不能在這裡沉眠。
要修習,一旦走出這片古怪之地,有的是時間可以修習。可是李小詩好像早已經沉醉了,根本無法甦醒。
“我知道,幹嘛要反抗呢,我們石化,便將是永世的夫妻,無人可以打攪了!”即便掙扎了很久,留給霍毅居然是這樣的一個回答。
霍毅越來越害怕起來,難道李小詩中了這堅石魔咒。原來,傳說,即便並不能成真,也註定有太多是真實,比如這堅石地的傳說,人只能要漫入這堅石地,從被破開第一個腳趾開始,慢慢流血,最後終將石化,與大地一體。
他的腳不能夠動了,這一刻,終於不再像以往,可以追根溯源。讓堅石地解開,詛咒。
這一刻,他只能夠無助地坐下,等待下一刻。下一刻,也許便是世紀之末,希望斷絕。
“哈哈,埋骨何許桑梓地,天下何處無青山!”可就在石化的那一剎那,霍毅突然爆發出哈哈大笑,因爲在心臟要石化的一剎那,他終於想清楚了。
這石山也不過是一絲怨念,那是真靈之怨念。即便是如美女,也將自己的美好注入這一方石林,這裡不是桑梓地。這裡是歸心地,每一個人,每一個靈,度過冥河,即便累,便可以成爲桑梓地。
每一個心願,度過冥河,便可以歸於本心,實現短暫的重現。就如同李小詩哪一種簡簡單單的願望一樣,她的心所向,石林的意志所指!
“哎!怎麼了?怎麼我好像又能夠活動了。”李小詩從幻想中掙脫,那是一個美夢,她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在垂暮之後,她一定還會想起,因爲在那裡她承受了今生最爲美妙的幸福。
“看,那些石頭在慢慢變平坦。”李小詩又再一次伸出手來,指向那些抹平的石頭。她的心中充滿了震撼,原本認爲這一次,他們註定止於此,可是最後他們依然頑強地前行。
而霍毅只是笑了笑,恢復之前的淡定,堅定地朝着下一個驛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