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將手機和皮夾子揣回衣兜裡,然後繼續向河灘地深處走去。
無論他的計劃實行不實行,他都得離開這個全是石頭的鬼地方。
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十來公里,他走到了河灘地的盡頭,視線裡是一片農田,還有農民的房舍,以及一條村鎮公路,和在路上行駛的車輛。
葉楓穿過一片農田,走上了村鎮公路,看了路牌,他才發現他剛剛走過的那片寬闊的河灘名叫汨羅江,他心裡暗暗地汗了一把,全他妹的是石頭,居然是一條江?
路邊有一個小賣部,葉楓走了過去。
守着小賣部的是一個農村大嬸,她看葉楓褲子開着,底褲外露,腳上的鞋子也破破爛爛的,臉上也是髒兮兮的,頓時露出了厭惡的神情:“我這裡沒剩飯,你走吧,不然我就放狗了。”
葉楓不爽地瞪了她一眼:“你說什麼呢?誰要你的剩飯?給我泡一碗方便麪,另外加兩根火腿腸。”
“喲呵,現在要飯的都這麼擺譜啊?”
葉楓取出皮夾子,抽出一張百元的鈔票拍在櫃檯上,然後又說道:“這樣行不行?如果你再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這錢就不找了。”
大嬸二話不說,立刻啪地將她的翻蓋手機放在了櫃檯上,然後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我再給你加一根腸三個雞蛋。”
“葉楓,你在哪裡啊?”電話裡,鄧靜宜的聲音特別焦急。
“我在汨羅江邊吃泡麪。”葉楓實在是餓壞了,三根火腿腸,三兩口就沒了,三個雞蛋也是一口一個,而且還是在他和鄧靜宜通電話的時候。
“你,你還有心情吃泡麪啊?我們都擔心死了,真是的!齊市長和何廳長把特警都派出去漫山遍野地找你了,你怎麼還有心情吃泡麪啊?”鄧靜宜苦笑不得地道。
“這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專家組攻克病毒的情況吧。”葉楓喝了一口麪湯。
“我們四處找你,就是要告訴你相關的情況,”鄧靜宜激動地道,“經過專家組的化驗,已經確定了你帶回來的那種草就是病毒的源頭,而你帶回來的黑色小花,花粉裡卻又蘊藏着解毒的成分,目前,專家組已經用一部分花粉配置出了一些解毒劑,給被傳染的村民注射,延長他們的生存時間,而且專家組的孔怡組長向何廳長立了保證書,一個月以內研究出疫苗,那個時候h7n9病毒就算徹底攻克了。”
“h7n9?”葉楓第一次聽到。
“嗯,那是專家組根據病毒的一些分子結構和特性命的名,也就是村民們所說的鬼纏身病毒,另外,專家組的一個植物專家查閱了植物資料庫,找到了你帶回的那種草的資料。”鄧靜宜說道:“那種草名叫惡魔草,已經絕跡幾百年了,卻沒想到在大雪山山腳還殘存了一部分,根據寧新柔的描述,齊市長已經組織村民去焚燬那片草地去了,那種植物,本來就不應該生長在這個世界上。”
葉楓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欣慰地道:“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在鎖龍溝的工作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葉楓,現在好多媒體記者都在找你,你應該回來啊,接受那些記者的採訪,你的名氣就會更大,這是你應得的啊。”鄧靜宜又着急了起來。
“我暫時回不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處理。”
“什麼事情啊?你還沒告訴我你爲什麼離開鎖龍溝呢,你不說,我可就生氣了。”鄧靜宜的聲音果然帶着點氣呼呼的意味。
“文姐你不要生氣嘛。”葉楓哄着她。
“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是要生氣,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說,你爲什麼離開了鎖龍溝?連個招呼都不打?”
葉楓趕緊解釋道:“我不是自己離開的啊,我是被綁架了。”
“什麼?你說——你被綁架了?!”鄧靜宜的聲音驟然提高了八度。
“是的,能和你打這個電話,那還是我逃出來,跑了十幾公里路才借到的手機給你打的。”
“那些歹徒了?他們爲什麼要綁架你啊?”
“這事在電話裡說不方便,以後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鄧靜宜跟着又着急地道:“你報警沒有?”
“還沒,我正準備給你打了電話之後就報警的,不過我不知道警察管不管用,對方看起來很有來頭的樣子。”葉楓說。
鄧靜宜氣呼呼地道:“哼!就算來頭再大,也不能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啊!你等等,我去跟齊市長和何廳長所說,看他們怎麼處理。”
“不必麻煩聶大哥和何廳長了吧?我自己去報警就可以了。”葉楓說。
“不行不行,你等着,不要掛電話。”
葉楓有些後悔給鄧靜宜打電話了,她關心他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的,可讓齊國興和何廳長來處理這種事情,他覺得就沒必要了,楊冰凝的事情,牽扯到歸元子這個師父,其實也算是師門裡的內部矛盾,他不想牽扯太多的人,他想自己調查和處理。
很快,手機裡就傳來何緒文的聲音。
“小葉啊,鄧秘書說你被綁架了,這是真的嗎?”一來,何緒文就開門見山地問道,很生氣的感覺。
“是啊何廳長,我也是剛剛纔逃出來的。”
“什麼人這麼無法無天?你現在在什麼位置?我讓人來接你。”
“一個叫汨羅江的江邊的一條村道上,我在一個小賣部裡,對了,我被綁架的地方是汨羅江河灘地附近的一個化工廠。”葉楓說道。
“你等着,不要走開。”何緒文叮囑道。
齊國興又來和葉楓說了幾句話,他安慰了葉楓幾句,然後結束了通話,葉楓將手機還給了那個大嬸,然後狼吞虎嚥地將剩下的泡麪吃下了肚子。
小賣部的大神神叨叨地看着葉楓:“小夥子,你說的什麼廳長,是歌舞廳的廳長嗎?”
葉楓:“……”
一百塊錢的威力還是很大的,大嬸沒攆葉楓走,還給他泡了一杯廉價的花茶,讓他喝着茶等人。
葉楓就坐在小賣部門前的小凳子上等着,他很警惕地觀察着路上行駛的車輛,他有些擔心楊冰凝和她的人會找到這裡來。
可最終,楊冰凝沒有出現,她的保鏢也一個都沒有出現。
“她畢竟不是真正的罪犯,就算來頭再大,也會有很多顧忌,青天白日裡在農戶家綁架,這種事情她那麼聰明的女人是肯定不會蠢得去幹的。”葉楓的心裡這樣想着。
前後和楊冰凝打了兩次交道了,他對楊冰凝的瞭解也越來越深了,不過饒是如此,他仍然猜不出楊冰凝下一步會怎麼做。
就這樣等了大約一個小時,一輛雪佛蘭牌子的警車停在了路邊。
車門打開,從駕駛室和副駕駛室走下兩個穿着警服的人來,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男人四十出頭年歲,大檐帽戴得很端正,肩頭上掛着一級警司的警銜,一道銀色橫槓,綴釘三枚銀色四角星花。
女人二十出頭,非常年輕,也戴着女警官的卷沿制服帽,威嚴而不失嫵媚,她的肩頭上也掛着警銜,一道銀色橫槓,綴釘一枚銀色四角星花,她是一個三級警司。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女警司身高腿長,容貌娟秀,一身警服往她身上一穿,制服的誘惑就特別強烈。
葉楓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一個專門抓壞人的警察,沒事的時候也愛看一些與警察這個職業有關的書籍,所以這兩個警司一出現,他從警銜上就知道這兩個警察的級別了。
從警銜上他也看得出來,這個中年男人是這個年輕女警司的上司。
“不愧是何廳長啊,他雖然不是警察系統的,但他的廳長面子卻是有的,他一個招呼,這麼快就來人了,而且還有一個一級警司,如果是我自己報案,來的恐怕會是兩個警員吧?更有甚者會是見習警員。”葉楓心裡偷偷地想着,感覺也很是意外。
那個女警司走了過來,“請問,你就是葉楓嗎?”
葉楓站了起來,用西服的下襬掩着裂開的褲子,有些尷尬地道:“嗯,我就是。”
“我們是接了何廳長的電話趕來的,上車吧,我們上車再說。”女警司說。
葉楓也沒多說,徑直向警車走了過去。
警車旁邊,男警司向葉楓伸出了手,笑着說道:“葉醫生,最近我可是看了不少關於你的報告啊,我叫趙一,很高興認識你。”
葉楓也趕緊伸出手去握住,客氣地道:“趙警官你好。”
“我叫劉梓妍,你好,葉醫生。”女警司也大方地做了個自我介紹,然後伸手過來要與葉楓握手。
葉楓又趕緊伸過手去,卻不想,忘記了用手壓住西服的下襬遮醜,開口的褲子頓時曝露在了女警司的面前。
葉楓只是碰了劉梓妍的小手一下,慌忙又用手按住西服的下襬,窘窘地道:“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我的衣服都沒了,這是別人的,不合身,逃跑的時候崩壞了線縫。”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劉梓妍也有些尷尬了,她移開了視線:“嗯,上車吧,上車再說,我和趙科長是專門負責你這個案子的,對了,我們是特別偵察科的,專門負責一些大案要案,還有一些影響特別大的案子,你這種情況,屬於最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