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伸手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再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夾住尼斯塔科維奇的第五節頸椎,停頓一下,再次利索地往上一提。
啪!又是一聲脆響,尼斯塔科維奇的第五節頸椎也歸還到了原位。
“呼--”葉楓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心中的緊張情緒稍微放鬆了一些。
這是他行醫以來最爲緊張的一次,畢竟這樣的手術他其實也是第一次做,就剛纔的這麼兩下看似簡單的動作其實一點都不簡單,他的拇指和食指上蘊藏着內力,不僅要護住尼斯塔科維奇的頸椎,還要將之歸位。
如果他的力道大了,他甚至有可能將尼斯塔科維奇的頸椎提斷或者提到更加錯誤的位置上,這麼一來尼斯塔科維奇幾乎就沒救了,又如果他的力道輕了,進一步扭曲頸椎和神經,尼斯塔科維奇的情況也會變得更糟糕,治癒無望。
所以,這看似簡簡單單的動作卻是建立在他對內力的熟練掌控上,重一分不行,輕一分也不行,小動作裡面蘊藏着大道理。
將尼斯塔科維奇的頸椎復位之後,葉楓取出那顆神秘藥丸,用手術刀颳了一些藥粉下來,均勻地灑在了尼斯塔科維奇的頸椎上,那些藥粉一沾上尼斯塔科維奇的頸椎就融入了進去,大約在一分鐘之後,他的頸椎表面滲透出了一種宛如油脂的物質,那層物質將他的頸椎包裹了起來,然後,再向滲透的其它部位擴散。
一如當初來永輝使用這種神秘藥丸的情況,短短几分鐘間,尼斯塔科維奇的身體便被這種宛如油脂的神奇物質包裹了起來,每一寸肌膚,甚至是每一根頭髮都是如此!
第一次在來永輝身上見到這種現象的時候,葉楓震驚莫名,現在是第二次看到,他的感受卻是有增無減,他無法解釋眼前的奇蹟般的景象,他相信整個世界也無法解釋它。
“來永輝的身上也曾經滲透出這種宛如油脂的物質,那一次我忘了採集樣本,這一次可不能再馬虎大意了。”葉楓很快就收拾起了心態,將早就準備好了的試管取了出來,然後用手術刀在尼斯塔科維奇的皮膚上刮下了少許宛如油脂的分泌物,裝進了玻璃試管之中。
上一次在來永輝身上他是毫無準備,錯失了採集樣本的機會,這一次他是早有準備。
幾分鐘後,尼斯塔科維奇身上的宛如油脂一般的分泌物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極其詭異的是,被葉楓切開的頸部皮膚竟閉合上了,只能隱約看到一線紅色的印痕,這樣的印痕用不了多久就會消失,他的脖頸上就連一點動過手術的痕跡都不會留下。
“神秘藥丸居然還有讓傷口快速癒合的能力,這算是一個新的發現。”葉楓的心裡暗暗記住了這個新的發現,當初來永輝服用神秘藥丸的時候,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傷口,所以這個能力是沒法體現的。
其實,以神秘藥丸能讓鄭和斷鳥重生的能力,讓尼斯塔科維奇的傷口快速癒合,這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不過,對於葉楓這個後來人而言,關於神秘藥丸的一切他都只能一點點地研究,所以每個發現都是重要的,都會讓他激動。
取了樣,葉楓將玻璃試管放進了他的衣兜。
這麼重要的東西,貼身收藏才穩當。
尼斯塔科維奇還在昏迷之中,沒有醒轉的跡象。
葉楓將紮在尼斯塔科維奇脖子上的銀針取了下來,然後將他的身體放平。
葉楓看了一眼牀邊的心電監視儀和呼吸機,他發現尼斯塔科維奇的心跳已經恢復到了每分鐘八十次,這是正常人的心跳頻率,而在之前,尼斯塔科維奇的心跳每分鐘才五十左右,非常低,另外,尼斯塔科維奇的呼吸也更加有力了,這點從呼吸機上的攝氧量就可以看出來。
靜靜地觀察了幾分鐘,葉楓終於下定決心,伸手將戴在尼斯塔科維奇口鼻上的呼吸罩摘取了下來。
在此之前,摘掉尼斯塔科維奇的呼吸罩就等於是謀殺他,但是現在,葉楓摘掉他的呼吸罩之後,他開始呼吸正常的空氣,他的呼吸系統運轉正常,呼氣、吸氣,沉穩有力。
成功了,繼治癒來永輝的漸凍人症之後,葉楓再次治癒了一個幾乎沒有生還機會的尼斯塔科維奇,創造了新的奇蹟。
然而,越是獲得這樣的奇蹟般的成功,葉楓的心裡就越是想破解神秘藥丸的秘密,原因很簡單,如果不破解神秘藥丸的秘密,不掌握它的煉製秘方,他手中的這顆神秘藥丸用完之後就沒有了,再遇上這種情況他也就沒法處理了。
“嗯……”尼斯塔科維奇的喉嚨裡傳出了一個含混的聲音,還很虛弱的感覺,但比起之前的準植物人的狀態,哪怕是這樣一個細微而虛弱的聲音,這已經是一個奇蹟了!
尼斯塔科維奇的聲音將葉楓的心思喚回到了現實之中,破解神秘藥丸的線索還是那麼虛無縹緲,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如願破解,但眼前的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他得完成剩下的部分。
葉楓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門口站着一大羣印第安保鏢,還有蘇拉爾。
這些印第安人都直盯盯看着他,神情緊張,很顯然的,他們害怕葉楓走出來,然後說出那句急救室醫生的慣用臺詞--我已經盡力了,你們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葉楓沒料到門口會聚集這麼多的印第安人,竟忘記了應該說的話。
他的沉默卻讓一大羣印第安人更加緊張了,尤其是蘇拉爾,她焦急地道:“葉醫生,怎麼樣了?我爸爸怎麼樣了?”
葉楓這纔回過神來,他的聲音很沉重:“你爸爸的情況很糟糕……我已經盡力了,你進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還真是急救室醫生常用的臺詞。
“這……怎麼回事?”蘇拉爾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葉楓搖了搖頭:“對不起。”
“爸爸!”蘇拉爾推開葉楓衝進了屋裡。
一大羣印第安人也往屋裡擠,一個個面帶怒容,隨時都有可能向葉楓開槍的架勢。
葉楓擋住了門口:“你們不能進去。”
“你爲什麼不讓我們進去?”一向和葉楓頗談得來的小花牛怒氣衝衝地道,“你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就是!我早就說過,華國的中醫不可靠,可小姐偏偏要相信他,現在怎麼樣?酋長都快死了!”一個大塊頭印第安保鏢憤憤地道。
“騙子!你給我讓開,不然斃了你!”一個印第安保鏢嘩地掏出了手槍,指着葉楓的腦袋。
葉楓卻硬着頭皮擋在門口:“你們別衝動,現在你們真的不能進去。”
“媽的!滾開!”用槍指着葉楓腦袋的印第安保鏢逼近門口。
就在這時,蘇拉爾忽然出現在了葉楓的身後,一把將葉楓拉到了她的身後,然後一耳光抽在了那個用槍指着葉楓腦袋的印第安族人,怒斥道:“你要幹什麼?”
“我……我要殺了他,他是騙子!”
“給我滾回部落去!”蘇拉爾比他還兇。
一大羣印第安族人有些犯懵地看着蘇拉爾,他們想不明白,在這個時候她應該很傷心,很恨葉楓纔對啊,可是她怎麼還這麼護着葉楓呢?
不等一大羣印第安族人回過神來,蘇拉爾就將房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葉醫生,你爲什麼要騙我呢?”蘇拉爾激動地道。
葉楓說道:“有人要你爸爸的命,這是一個掩人耳目的機會,爲什麼不利用一下呢?”
殺手要尼斯塔科維奇酋長的命,只要尼斯塔科維奇酋長還活着,他就得面對這種危險,可如果他“死了”,那麼這種危險就不存在了。
蘇拉爾愣了一下,忽然抱住了葉楓,結結實實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好幾下。
她的口水打溼了他的好大一片臉頰,葉楓好生尷尬,可又不方便伸手去擦拭。而更讓他感到尷尬和敏感的是,蘇拉爾的身材是好到爆的那種類型,她的上身緊緊地壓貼在他的胸膛上,那份酥軟,那份彈性都讓他暗爽不已,卻也緊張兮兮的,生怕產生點什麼過激的反應,讓人家印第安混血女孩輕看了自己。
心中積壓的情緒得到釋放,蘇拉爾的情緒平靜了一些,她鬆開了葉楓,伸手擦了擦留在葉楓臉頰上的溼漉漉的口紅印,一邊微微尷尬地道:“葉醫生,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希望你不要介意。”
就這樣就算了嗎?
你讓我抱着親幾口試試!真的是。
當然,這只是心裡的想法而已,葉楓的面色如常,語氣也還平靜:“沒事沒事,我能理解,你爸爸的情況你已經清楚了嗎?”
蘇拉爾點了點頭,“清楚了,我剛纔還聽見他叫我的名字呢,他的手腳也都有正常的反應。”
尼斯塔科維奇酋長還在昏睡之中,但他的身體有沒有好,一些特徵卻是很明顯的,所以蘇拉爾不難做出正確的判斷。
葉楓笑了笑:“那就好,接下來該做什麼,你也清楚嗎?”
“我清楚,不過……”蘇拉爾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