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答應好了大年三十回家過年,他答應了,他也做到了。
早晨的航班,下午葉楓就踏上了大槐樹村這邊熟悉的熱土。
福特猛禽停在了柯書冉的家門前,葉楓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老闆,打個電話不是很好嗎?柯老師現在一定很傷心。”包偉說。
“嗯……”葉楓的心裡其實有他的打算。
包偉咧嘴笑了一下:“呃,我明白了,你想給她一個驚喜,我知道了。”
葉楓:“……”
葉楓找到了鑰匙,進了門,柯書冉的家裡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他從柯書冉的家裡出來,卻看見包偉的車還停在路邊,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我以爲你會先開着車回去。”上了車,葉楓有些尷尬地道。
包偉說道:“我覺得還是等等你好,她們這會兒多半在葉氏莊園裡操辦……”他沒有說下去,大年三十里說葬禮什麼的不吉利。
葉楓苦笑道:“但願她們別搞得那麼隆重纔好。”
包偉開着車子上了山,老遠就聽見嗩吶和鑼鼓的響聲,時不時還有鞭炮的聲音,葉氏莊園的大門前停了好幾十輛車,門前的空地上也還圍着上千的村民。
這樣的大場面把葉楓都嚇了一跳:“我暈,她們還真能折騰啊!”
包偉笑道:“老闆,你在這片土地上可是最受尊敬的人,有這樣的場面一點都不奇怪,我估計這才只是開始,你要是遲兩天回來,肯定會更熱鬧。”
山裡的有頭有面的人辦葬禮,道士是個主要的角色,招魂、開路、看風水什麼的都得由道士來做,還有流水席,往往要吃上好幾天,熱鬧得很。
一方水土一方風俗,葉楓是大槐樹村的人,他的葬禮自然得按照這個地方的風俗來辦。
車門打開,葉楓從車裡走了下來,大門前好大一片村民看見了他,那種感覺就像是一股零下二十度的冷風突然吹過一樣,所有的人都僵住了,一個個的神情也是標準的見了鬼的神情,特驚悚。
葉楓笑了笑:“你們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好不好?我沒死,不然,我怎麼能站在陽光下跟你們說話呢?”
他一開口說話,大槐樹村的村民們這才相信他是活人,頓時圍了上來,有問發生了什麼事的,有問好的,有拜年的,還有跑進葉氏莊園大聲嚷嚷葉總回來了的,一時間,整個葉氏莊園都沸騰了起來。
葉楓本來是想給柯書冉、蘭翠娥和李婉博一個驚喜的,卻沒想到給了全村人一個驚喜。
柯書冉最先從大門裡跑出來,看見了葉楓,她想是呆了一下,忽然一聲悲呼,不管身邊有多少雙眼睛看着,直接就跑到了葉楓的身前,一把將他抱住,緊緊的,生怕他會長翅膀飛了似的。
“你……”柯書冉的心裡有好多好多話想說,可是話到嘴邊卻只有一個“你”字,剩下的全部是哽咽和眼淚。
葉楓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在她耳邊說道:“晚上我給你解釋,我們先把葬禮撤了吧,大年三十的,不吉利。”
柯書冉忽然踩了葉楓一腳,氣惱地道:“你也知道不吉利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傷心?這兩天都慪瘦了好幾斤。”
她踩的這一腳不重,葉楓也不覺得疼,他笑了笑:“說好了的晚上解釋嘛。”
柯書冉這才鬆開他,用袖口擦眼淚,她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喪服,腰上也繫着一條麻帶,完全是一副未亡人的打扮。
葉楓雖然沒有和她成親,但在他的葬禮上,她已經進入寡婦的角色了,水白細嫩的肌膚,再加上一身白色的喪服,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蘭翠娥和李婉博也從大門裡跑了出來。
看見葉楓,她們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柯書冉就在葉楓的旁邊,她們的心裡就算再激動,那也得忍着,更何況,大門前到處都是大槐樹村的村民,她們要是也撲到葉楓的懷裡哭鬧一下,那還不亂套了啊?
“他還活着。”蘭翠娥喜極而泣,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婉博哭着笑着:“我就知道他還活着,我就知道,書冉收到他的遺囑的時候我就知道,哼,這傢伙把我們騙苦了,回頭一定要收拾一下他,給他點顏色看看!”
蘭翠娥點了點頭:“嗯,這次我同意,我們要收拾一下他,不然他下次又會把我們騙得很慘的。”
葉楓衝蘭翠娥和李婉博笑了笑,算是打了一個招呼,他也有顧忌,周圍都是鄉里鄉親的,表現得太親熱的話,閒言閒語的肯定會滿天飛。
也倒是的,蘭翠娥一個到現在還沒嫁人的寡婦,李婉博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且都在他的公司裡就任重要的職位,他這邊要是再表現得親熱的話,別人還不說他跟她們有一腿啊?
葉楓大聲說道:“不好意思啊,大家,葬禮不能進行了,不過我們一起吃一頓團年飯吧,回頭我給大家發個紅包,歡歡喜喜過新年!”
葉氏莊園裡外頓時爆出了一片歡呼的聲音。
在這裡沒人希望葉楓死,相反的,他活得越久越好,因爲在村民們和員工們的眼裡他就是財神,很現實的一個問題就是,如果葉楓真的死了,到哪裡去找他這麼好的老闆呢?
葬禮撤銷了,道士和他的弟子們領了工錢也心滿意足地走了,賓客們比較難打發,首先解釋起來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尤其是齊國興和鄧靜宜,這兩人和葉楓的關係非同一般,人家來參加葬禮,他卻活鮮鮮地出現在了人家的面前,這確實需要一個解釋。
晚上,大槐樹村有史以來最盛大的團年飯開席了。
大槐樹村的所有的村民,還有仙女集團主基地的上千員工都在葉氏莊園喝酒吃飯,幾家鄉廚自帶的桌椅不夠,大槐樹村的村民把各自家裡的桌椅都搬到了葉氏莊園裡來,葉氏莊園前院後院坐滿,就連大門前的空地上也安置三百多桌。
這場面,當真是一個熱鬧了得。
葉楓說到做到,每個來吃團年飯的人都發了一個裝有一千現金的紅包,他延續了他的風格,敗家子似的大方。
看着葉楓拖着一隻大竹筐發紅包,李婉博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對身邊的柯書冉說道:“書冉,你得管管他啊,哪有他這樣花錢的?這跟敗家子有什麼區別呢?”
柯書冉的俏臉微紅:“我、我有什麼資格管他啊,他怎麼花錢他心裡有數嘛,我可不敢說他什麼。”
“哎,”李婉博嘆了一口氣,“你都還沒有嫁給他就幫着他說話了,要是嫁給了他,我可不敢再給你出調教男人的主意了。”
柯書冉愣了一下,小聲地道:“誰說的,婉博姐,你有什麼主意給我說說嘛,他野得很,確實需要……調教一下。”
“哈哈。”李婉博笑了,“以後再說。”
面上在笑,心裡卻是打翻了一隻醋罈子,酸得很。
蘭翠娥說道:“書冉,你別聽她的,多半是一些餿主意,葉楓那麼好的男人,哪裡需要什麼調教,你就安心跟他過日子就行了,不過,他這樣的男人你要看緊點倒是真的,外面肯定有很多女人在盯着他呢,你不拴住他的心,恐怕會被人偷走呢。”
“怎麼栓住他的心啊?”
“想要拴住男人的心先拴住他的胃,這是屁話,葉楓自己有廚子,”蘭翠娥故作高深地道,“嗯,你要……”
她湊到了柯書冉的耳朵邊上,嘀嘀咕咕地說了幾句。
柯書冉的臉一下子就紅成了一顆熟透了的柿子,羞得不行。
蘭翠娥笑了,心裡卻也像是打翻了一隻醋罈子,酸酸的。
團年飯結束,鄉親們和仙女集團的員工們三三兩兩離開了葉氏莊園,葬禮變團年飯,每個人白吃一頓大餐還拿了一個一千的大紅包,這樣的好事沒人不開心。
柯書冉也很開心,因爲心愛的人死而復活,還給她洗腳,她的心裡滿滿都是幸福。
葉楓的臥室裡,葉楓蹲在牀邊,用手輕輕地搓洗着柯書冉的一雙泡在小木桶的纖纖玉足,非常細心,非常溫柔。
“爲什麼想起要給我洗腳呢?”心裡雖然受用得很,也喜歡得很,可面上柯書冉還是要裝一下不好意思的。
葉楓笑了笑:“這幾天你很苦很累,我給你洗腳,讓你放鬆放鬆,這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他輕輕地按摩着她的足底穴位,帶着一點內力,柯書冉頓時舒服得閉上了眼睛,嘴裡也輕輕地哼了哼。
窗外傳來了鞭炮聲,還有照亮窗戶的煙花。
城裡的新年沒有年的味道,山村裡的年味卻特別濃厚。
“不要洗了,水都涼了。”柯書冉說。
水其實還是熱的,起碼四十五度的水溫,很適合泡腳,她這樣說,心裡其實打着別的主意。
蘭翠娥傳授了她一些經驗,一些技巧,她迫不及待地想試試,迫不及待地想“拴住”葉楓的心。
葉楓嘿嘿傻笑了一下,心裡明白得很,面上卻裝着糊塗:“這水不是還熱着嗎?還可以泡一刻鐘呢,不着急,不着急。”
柯書冉一把將葉楓拉了起來,順勢就扯到了牀上,然後兇巴巴地撲了上去:“叫你上牀你就上牀,你把我騙得好慘,今晚看我怎麼收拾你!”
葉楓:“……”
兩個女人躡手躡腳地前行了過來,來到窗下,兩個女人悄悄地將耳朵貼在了窗戶上,仔細地傾聽裡面的聲音。
這兩個女人,一個叫李婉博,一個叫蘭翠娥,她們都是屋子裡的那個女人的師父。
“讓你來你就來呀,往日裡你可是變着花樣地折騰我,今天怎麼就變得斯文了呢?”柯書冉的聲音。
“那裡不好吧……”葉楓的聲音。
“你來不來?我數三下。”
“好吧,我來,不過你也不用翹那麼高呀。”
“……”
就連月亮都羞得躲進了雲層裡。
蘭翠娥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意,然後她對着窗戶裡面豎起來大拇指。
李婉博白了她一眼:“原來你這麼不要臉。”
蘭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