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大家都喝醉了, 溫情撥了電話給原總城,讓他來接她。
站在路邊被冷風吹着,原總城到的時候, 她們都已經醒了大半, 美珊和任曉就決定自己搭車。
而艾白還是搭溫情的順風車。
在樓底和他們告別後, 艾白獨自回家。因爲這棟樓並不是新建築, 她需要徒步走到六樓, 然後就可以進入她自由的小空間了。
這會已經十點,電視裡都是些俗爛的泡沫劇,她懶懶地看了一會, 可能是酒精的原因,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她是被冷風吹醒的, 原來是窗戶沒有關, 她起身去關窗, 全程都是渾渾噩噩的,偏偏無意地向下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她心下生疑。樓下有人!
如果不是香菸的紅點在黑夜裡尤其顯眼, 她不會發現,她慌忙地關上窗,手撫上心口,心臟正跳得飛快。
不會的,不會是他!
可正如任曉所說, 直覺!直覺告訴她, 那個人影就是他。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是正要上來找她還是已經在那很久了?
她把室內的燈關了, 偷偷又向下看, 那個紅點還在!
黑暗裡,她就這麼觀察着他, 隱約中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難道……難道他愛她?
不是她自戀,她客觀地想想,這段時間其實除了她不乖時他會對她兇,平時他對她可以說是很好的,處處讓着她,帶她去他家鄉,允許她搬出來住……
所有的答案似乎都往一個方向去了,除了他喜歡她還有什麼別的解釋嗎?
她屏息地蹲在黑暗裡,明明身邊沒有人,竟然大氣也不敢出,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那麼一下一下的。
樓下的林鈞看到窗口的燈光消失了,在原地愣了一會。他其實早就來了,看着溫情他們送她回來,又看着她一步一步搖晃着上樓梯,然後是樓道燈光一層接一層的亮起,又一層一層的熄滅,後來是她的房子,她到家了。
不知道她今天是喝了多少酒,想來已經有些怒氣,偏偏現在還得壓抑自己,只好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是想要走的,卻選擇留下來守候那束燈光,這會已經滅了,才知道自己是捨不得走的。
如果還在以前的房子……他又忍不住這樣想。
沒完沒了,回去又是輾轉反側,愛情,真真是折磨人的東西。
偏偏一旦沾了,便戒不掉。
……不知她明天早上會不會頭痛,宿醉的滋味他可是知道的,他熄滅了香菸,決定不要這樣下去了,明天還有很多工作,他需要振作起來。
林鈞的車開走時,艾白依然沒有站起來。
她應該下去找他對峙的,狠狠地嘲笑他一頓,可剛纔她卻選擇了逃避。
她不敢面對。
她心裡還存在着一絲僥倖,或許這都是她臆想,都不是真的。
——————
足球場上,林山進了球,大家都在歡呼。
艾白也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只見林山快速地朝她跑過來,她和其他跟來的女生一樣乖乖地坐在觀衆席上,像個淑女。
林山到了她面前,在衆人灼熱的目光裡,她快被烤成炭火了。林山卻不管,看着她發窘的樣子微笑,用手揉着她的頭髮。
他的那羣朋友們不知何時喊起了口號,“親一個,親一個……”
艾白倒不緊張這點,林山向來是個低調的人,不會胡來的,正在她鬆懈的當,林山俯下身來在她臉上輕啄了一下。
“早就想這麼做了,你都不知道高中這三年我是怎麼忍的。”
艾白站起來捶他的胸口,他把她的手抓住說,“現在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這點事都是義務。”
艾白笑了,“這點怎麼夠?”說着踮起腳尖大方地親在他的脣上。
這是畢業後的暑假,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周,他們之間的第一個吻,她主動的,她和他都很滿意。
畫面一轉又轉到林山的房間,他和她都倒在牀上。他們已經不再滿足於簡單的親吻了,畢竟年輕氣盛,艾白被林山吻得頭昏腦漲,突然她的衣服下襬被翻起,空調的冷空氣和他手上的溫度讓她一個激靈。
她微微推開他,神智依然是不清醒的,只見到林山的眼睛像小鹿,和她一樣迷茫,但男人的本性已經讓他略帶急切地問她,“可以嗎?”
什麼可不可以?她腦子完全沒轉過來,又是新一輪的親吻襲來,她重新變得柔軟可欺,身體卻越來越熱……
頭又痛又重,艾白迷糊中醒來,她這是做了春夢嗎?
林山……她又想他了,她的心亂了,頭也更疼了。
摸了摸額頭,好像不太對勁,下意識地叫了兩聲於嫂,沒有人答她,她想起已經不在林宅了。
或許是昨天吹的冷風,現下又累又乏,昏昏沉沉的。勉力撥了電話請假,又撥給溫情,溫情讓她先吃藥,下班後去看她。
她爬起來想去找藥,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買過,只好又躺下去睡會。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把她吵醒,她披着毛毯去開門。
“溫情,你怎麼這麼……林鈞?”門外的竟然是林鈞!
林鈞二話不說,把手附在她腦上,“發燒了,吃藥了嗎?”
“……沒有。”
他責怪地看了她一眼,說,“你到牀上等着,我去買。”
艾白掙扎了一會,還是乖乖地回到牀上,精神不濟的她又睡着了。
林鈞回來把她叫醒,餵了她幾顆藥,她全程迷迷糊糊的。
等到她再醒過來時,林鈞正睡在她的手邊。
她還以爲剛纔的那是夢。
艾白看了眼牀頭櫃的玻璃杯和藥包,又看了看眼前的這個男人,最後看了看鬧鐘。
已經三點多了,怪不得她餓了。
她翻開手機,是溫情的短信,“原來你男朋友長這樣啊,好帥哦。”
艾白下意識地瞧向林鈞,他的西裝外套許是放在了沙發上,現只着了一件白襯衫,衣領是黑色的,簡約時尚的款型。
想起溫情說她就是制服控纔跟了原總城的,艾白倒覺得男人穿得簡單隨意才更休閒好看些,比如現在的林鈞。
他怎麼知道自己生病的呢,難道說早上請假的事他知道了?擔心她所以過來了?
她突然覺得,被掛念的感覺……真好。
她像是受到了蠱惑,手撫上他的臉頰,他的眉頭緊鎖,睡夢中也不踏實,突然他的眼瞼動了,她連忙收回手。
他醒了。
“好點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點點頭,不敢看他。
過了一會,他回來了,手裡端着一碗清水面,他抓抓頭說,“這裡只有這個。”
“沒關係,”她察覺到自己說的急了,緩下來開口說,“我喜歡吃這個。”
林鈞笑了笑,她覺得這個房間都亮堂了起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對話了,恍惚又回到江南小鎮的那幾天,不小心就失了神。
他敲敲她的腦門,“腦子都燒壞了?”
她尷尬地接過飯碗準備開吃,想要轉移注意力。
“刷牙了嗎?”
“……”好吧,她先去刷牙吧。
晚上他很自然地留下來過夜,洗完澡他就來了她的房間。她一陣緊張,他卻說,“幫我吹頭髮。”
她以後真是不能幫他做任何事情,因爲一旦做了,他就會讓你做到底。
可能因爲生病的人比較脆弱比較容易感動,她今天吹的異常溫柔,還與他交談了起來。
“昨天的早餐是你買的?”想到美珊她們嫉妒的樣子,她的心底溢出一絲甜蜜。
“……”
她的動作停了,“不是你?”
“不是……還有,你弄燙我了。”
“我……”她只好先把吹風機移開,腦子裡卻千迴百轉。
竟然不是他!原來她的直覺出了錯,那麼昨天晚上的呢?
她如釋重負,應該也不是。這世上誰都能喜歡她,唯獨他是萬萬不能。
這樣想着,心裡卻不像想象中那麼輕鬆,空落落的,也許是太緊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