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十大修真界,青海修真界最是奇特,此地也最不缺乏紫氣一脈的靈草靈樹。
縱是如此,連綿一百六十里方圓的紫竹海依舊難得一見,不愧是青海修真界的寶地,紫氣蘄竹浩瀚無垠,隨風起舞,在這夜色裡,源源不斷的吸收千里之地的星輝。
紫氣、星輝在紫竹海中匯聚歸一,凝聚成星辰紫氣,紫氣之中,瑩光閃爍,幻彩斑斕。
虞秋寒怒視的這片紫竹海,心中憤恨不已,她再清楚不過,若要證道純陽,她缺的就是這等星辰紫氣,正好能夠彌補她這數百年修行所積存的殘缺。
這座星河大陣奧妙無窮,匯聚星辰紫氣,化作浩瀚星河,宛若一百六十里方圓的一面湖泊,流溢紫霧,閃耀星輝。
秦玄的身影在這湖泊中顯露而出,漫漫走上雲空,作輯見過前方的虞秋寒,“州主,青海雖大,終究只是我的漂泊之地。虞家是大族豪門,我若前往效力,哪裡還有自由?我這等人,今日來,明日走,對各方都是好事,留我一席地,各取所需,來去自由,豈不更好,非要收我爲部屬,恐怕是自尋煩惱。”
“哼,你倒是很會自擡身價!”虞秋寒星目冷寒,一身靈貔之氣,在這黑夜的天空中綻放而出,閃耀百里金光,照亮整座蘄州島。
她是法相後期的老祖。
這等境界,在青海修真界雖是不足爲奇,可若是在西海修真界,已然能夠稱霸西海。
秦玄的身影只是星河大陣幻化的靈身,頂多是有一縷魂念,他遠遠的笑一聲,並不介意對方的譏諷,畢竟他的修爲太弱。
按照常理,他根本沒有資格同一位法後老祖商談。
“前輩,紫竹海會慢慢擴開,覆蓋整座蘄州島時,便是木某離去之時,也算是木某留給蘄州諸位的一點念想。其餘的事,還是少算計爲妙。”秦玄的身影漸漸淡去,不再與虞秋寒對話。
他有三位老祖相助,加上九蛇、化血神葫和星河大陣,已經能和虞秋寒對抗,真打起來,誰生誰死,還是未知數。
最終是打是和,只看虞秋寒的一念之差。
“好,本州主再給你幾年時間。”虞秋寒冷哼一聲,她匆匆前來興師問罪,也未做好正面破陣的打算,否則不會孤身前來。
她身影一閃,返回虞家。
秦玄的身影也隨之徹底消失在星河大陣裡。
蘄州島經歷過那場蛇潮後,人丁稀少,島上只剩下三個宗族,各自雄踞一方,頗爲清冷,在這深夜裡,似乎也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兩人的這番交鋒。
此後的數月裡,蘄州島更加平淡安靜,唯有紫竹海在慢慢擴張。
島上的蘄竹慢慢連綿成片,環繞着虞家的蘄竹山莊,浩瀚數百里,起初半青半紫,幾年之後,終於變成一整片的紫竹海。
隨着整座蘄州島都被紫竹海覆蓋,虞、晁、嶽三家,日漸發現了太多奇妙之處。
最初的變化自然是修行所需的靈晶大幅減少,這倒不是大事,畢竟島上人少,虞家的蘄竹山,岳家的荒山和晁家的羽蛇山,都有靈晶礦脈。
尤其是虞家的那一條礦脈,規模頗大,足可稱之爲中型礦脈,抵得上十二條小型礦脈,一年可產靈晶百餘萬枚。
岳家每兩年領取一次分成,大致可得五六十萬枚,晁家也是如此,虞家則可分得百萬餘枚。
青海修真界正是這樣,並不缺乏靈晶。
紫竹海固然節省了不少靈晶開支,倒算不上大事,真正讓三家宗族驚喜的是十代弟子證丹的機率大增,短短几年間,各家都多出十餘位十代真人。
好處總是實實在在。
虞秋寒只能忍而不發。
這樣又過數年,島上依舊平靜,這一年開春,晁家和虞家都有一位九代老祖涌現,讓兩家更爲驚喜。
直到這時,各家才真的遇到困難。
老祖多了,真人多了,靈晶靈草的開銷日漸驚人,好在四百里方圓的紫竹海已經成型,三家弟子的修行所需,稍微控制一些,大體也夠用。
這一日,虞秋寒在蘄竹山莊閉關修行,靈識覆蓋周邊百里,忽然察覺紫竹海中的陣陣異常,不時有一兩株靈性極高的紫氣蘄竹消失不見,她睜開雙眸,心中一閃,知道那位木公子要走了。
她站起身,擡手開闢空間,再度抵達岳家的荒山上空,俯視整片紫竹海。
秦玄以紫竹布陣,四百里紫竹海,七座星河大陣連成一體,又變成一座覆蓋整座蘄州島的星河大陣,規模更是浩瀚滂沱。
這對虞家來說,自然是有好處的,可也有壞處,能夠控制這座大陣的中樞,畢竟是在岳家的荒山地宮。
岳家已經有三位老祖坐鎮。
縱然是虞秋寒,也不想出手,若無大陣抵禦,她要滅殺三位法初老祖,簡直易如反掌,有次大陣,誰生誰死,可就難說了。
她不高興,但也無奈。
對方有這等手段,虞家就真的招攬不了,尤其是岳家的那位客卿老祖,是不是其他大宗族派來的護衛,或是已經和“木俍”談妥條件,虞秋寒也不得而知。
“公子既要離去,何不與本州主當面辭行?”虞秋寒翻手取出一尊金色玉匣,裡面有兩株神品降魔紫蓮,正是她早已準備好的送行之禮。
秦玄的身影再度浮現。
七年時間一晃而過,兩人再度對峙。
時過境遷,秦玄已經修煉到了金丹巔峰境界,這等進度,讓虞秋寒大爲震驚,轉念一想,終於明白。
四百里方圓的紫氣竹海,看似是秦玄留給蘄州島的饋贈,何嘗不是他修行所需的根基。
四百里的蘄竹紫氣,周邊數千裡的星輝,加上地脈、天脈和海脈靈氣,匯聚歸一,哪怕秦玄只取十分之一,六年時間也足可證道渡劫了。
是的。
秦玄從紫竹海中取走的星辰紫氣,絕對不止十分之一,但他要蘊養的東西太多,化血神葫、紫竹杖、星魔如意、擎天尺、須彌塔、小補天盤,漸漸皆須蘊養,還有兩道神符,三道通靈符。
何況,陰虛的鬼竹杖、六儀幡和十道幽魂御獸符,也需蘊養。
秦玄身邊有龜鶴蛟三位靈僕,陰虛則有十蛇相伴,所需的靈氣資源更非小數目。
去年此時,他達到金丹巔峰,今年此時,他才感應到雷劫,只是這一劫過於兇險,他並沒有把握,索性壓一壓,暫停這麼神速的修行。
虞秋寒輕盈一推,將手中的玉匣送給秦玄,微微挑眉,問道,“公子如今要去哪裡渡劫?”
“鼉州!”秦玄笑一笑,“也許是隨便找一片荒蕪的深海,這應該不重要。”
“不錯,重點只是能否渡劫罷了。”虞秋寒暗自有些幸災樂禍,但凡這等妖孽之輩,劫雲絕對更加恐怖,比尋常巔峰真人渡劫更難十倍,未必就能安然過關,“三年之後,鼉州法會,神樹迷宮再度開啓,公子不想再去一趟?”
“應該會去。”
“小心。”虞秋寒看他一眼,“南境之主可是必報十年前的血仇,那件事雖說和公子無關,奈何有些人,素來是殺人不眨眼的,更未必會講道理。”
“哦,多謝州主提醒。”秦玄仔細想想,估測滕家更想找回那五枚寶鏡。
時過境遷,一切都已改變。
蘄州七年靜修,他早非昨日的秦玄,坐在浩瀚四百里的竹海中央,觀望萬里蒼穹,他想要的,想要追尋的,遠遠不止渡劫證祖那麼簡單。
無他。
他的實力已經突破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新境界。
長生盟中,宮九軒、韓天沢應該還未證道渡劫,曾幾何時,他們的實力高出秦玄不知多少倍,如今,秦玄估測這二人聯手,加上未渡劫的黑無涯、茅姑。
他大概都能應付自如。
原因很簡單,化血神葫實在太可怕,和他還是絕配,兩者合璧,便是楊鼎、嶽海棠兩位法初老祖聯手,也擋不住他。
這是真正的神器之資。
秦玄都無法想象,噬靈魔尊當年究竟是從什麼地方,才能搞出這等寶物。
何況,他歷經這麼些年的努力,紫竹杖、星魔如意、擎天尺三寶,雖說沒有資格列入神器之資,但也積累到了極高的境界。
苦盡甘來,厚積薄發,終於輪到他發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