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槃天教的道場,指責秦玄是邪魔當道,必將私通魔族,這簡直是在嘲諷青玄、青鵬、青猿三大魔尊。
這三位看向秦玄,哪有敵意,真心羨慕不已,渴求能達到他的這般境界。
“道人雖然是玄門領袖,對於何爲魔的解答,恐怕也是一腦門的糊塗醬!”秦玄不緊不慢,幽幽長笑,辯駁靈霄道人,“魔起於混沌之時,何止億萬年前,就已存在。最初的混沌古魔,先天不滅,永恆不死,與宙域齊壽。此後誕生的先天古魔,源自鴻蒙之中,雖然每隔數萬年,肉身湮滅,魔心卻不毀,機緣合適便會重生。最後誕生的後天靈魔,正是我輩最常見的魔族。”
“先天古魔者,天魔裔也,它們若要不斷重生,最需要的是先天本源之氣;後天靈魔若要長生不死,也需本源之氣,晉階先天,則需太古之氣和鴻蒙之氣。”
“我輩修行,渡劫證道,可得本源之氣,證道真神,開闢新世界,可得鴻蒙之氣。魔族與我輩反之,它們屠戮諸生可得本源之氣,毀滅世界,則可得到太古鴻蒙之氣。
“人者,生於世界,魔者,生於混沌,毀滅一方世界,締造混沌廢墟,則可誕生新魔。”秦玄道破這個最重要的差別,看向青玄、青鵬、青猿三尊者,“三位充其量只是魔修,休要將自己當作魔族,晚輩也是如此。至於人妖之別,荒洲世界,人妖皆源自於萬祖山,皆是這方宙域中的靈族一類。妖者,強於血脈,人者,強於魂智,僅此而已。”
“你說這些都沒有用!”七篁尊者咄咄不讓,擡指戳向秦玄,暗中施展神通震懾,“你本非妖類,何必佔據妖盟主之位,今日你若不讓賢,長生盟便不算妖族第一。你若讓賢,天下雖大,也無你立足之地,人妖兩界,皆不能容你。”
“盟主之位罷了!”秦玄不以爲然,轉而問身邊的鳳宗主,“你當盟主吧,我當長老便是。”
“沒意義。”鳳宗主一直都懶的理睬這些爭議,神色嘲諷的環視一圈,當衆同秦玄說道,“管他做甚,這方世界讓它毀滅好了,你我皆已是天族之列,百年之內必可證道真神,何必和這些蟲豸之流浪費口舌,走罷。”
“也好。”秦玄聽她這麼一說,也是興致闌珊,返身和五色靈鹿招手,“鹿兒,走了。”
鳳宗主輕盈翻身,化作一隻光芒璀璨萬里的鳳凰,瞬間而去,不見蹤影,靈霄、七篁、神翦三位尊者駭然驚悚,這才發現她是真正的鳳凰,真正的神階血脈,超越這方天地的存在。
“諸位啊,你們回去各守門戶吧,百年之後,本座自會和鳳宗主領着門生離開這方世界,不用你們驅趕。”秦玄乘坐五色靈鹿,看似慢慢悠悠的離去,卻只是身影還在衆人眼中,一人一鹿早已不知去向。
衆位依舊駭然,目瞪口呆。
終於沒有誰再用神識壓迫紫蛟妖尊,它怒然起身,咒罵場中衆人衆妖,“你們這羣愚蠢的蟲豸,明明有兩尊天族可以倚仗……算了,長生盟也有本尊一席之地,本尊何必與你們這些蟲豸羅嗦。”
它這話說的太早。
長生盟有沒有它的位置,它也不知道,這件事上,它真是羨慕金鸞妖尊,出門就有鳳宗主厚愛關照。
它只是這麼說着,先氣一氣對方,畢竟被這些玄門大尊壓了這麼久,隨即便御劍飛遁,徑直前往鳳宗主鎮守的星州。
它知道,幾個月後,長生盟要開啓萬祖山和蛇鯨山的巨型傳送陣,此前已經發了拜帖,邀請它去相助。
這可是投奔長生盟的好機會啊。
“諸位,先行告辭一步。”仇王陡然驚醒,匆匆而去,齊王也拱拱手,禮數到位,辭別青玄魔尊和靈霄道人,順道關照神鸞掌教,“掌教,你可願意與本尊同行。”
“多謝齊王厚愛。”神鸞掌教急忙道謝,踏入齊王的寶船。
齊王只是一聲苦笑,他原本希望利用這場****,聯手各方,共同平定三海修真界的魔劫,玄門道統的插手,青玄魔尊的野望,卻讓這場****不歡而散。
他其實早已看破,鳳宗主自始自終都無意抵禦魔劫,秦盟主似乎有這個意願,但也不想耽誤自身證道。
事到如今,他也唯有另尋出路。
各方陸續散去。
青玄魔尊臉色陰沉,槃天教究竟算不算是天下第一妖門,最終沒有結論,但有一點,他心裡清楚,與長生盟正面對抗絕對是不明智。
哪怕,他可以藉助玄門勢力擊潰長生盟,只要秦靈玄和鳳宗主不死,一旦證道靈神境界,就是他的死期。
“除非……先將這兩位抹殺!”靈霄道人彷彿是識破他的心機,暗中傳音,“尊者可有疑議?”
青玄魔尊不敢回話,暗暗在心裡權衡勝算到底有幾分。
十餘日後。
秦玄到了西海蛇鯨山,終於從九翁老祖這邊,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星辰宗內一場紛爭,衆說紛紜,最終還是決定同混元、無量兩大聖宗,開通巨型傳送陣。
“這場結盟怕是要到盡頭了,星辰宗得了玄門道統的承認,納入大宗門之列,轄制西海。”九翁老祖一聲鄙夷之笑,“居然也要藉助玄門勢力,對付咱們,生恐我們吞併他們。”
“遲早的事。”秦玄並不覺得意外,稍作思量,問九翁老祖,“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可混元宗這些年的動靜,似乎不像是瀕臨覆滅之相!”
“外強中乾罷了。”九翁老祖不以爲然,“七篁若能證道真神,最終修復兩儀洞境,危機自然可解,若是中途隕落,混元宗的氣數就盡了。這就不像其他六宗,哪怕這一代未能證道真神,日後還是能保持靈神傳承不息。”
想了想,他又補充一句,“前提是玄門道統能夠抵禦這場魔劫。”
“還很難說!”秦玄也無法確定。
九大道祖設立天穹鐵壁,將世界一分爲九,本意是要將入侵的魔族分散開,而他們留下的三十三座古宗門,可以聯合成一股,或者是三四股,合力圍殲各個小世界的魔族。
只不過,一旦有魔皇出現時,這種設想就會瓦解。
即便玄門道統聯合成一股,哪怕是聚集幾位靈神,百位純陽老祖,遇到魔皇出手也必定灰飛湮滅。
何況,當今天下只剩下七大聖宗,本身就是七股大勢力,已經無需聯手。
他們各自死守七大聖地,縱是魔皇出手也未必能攻破山門。
七大聖地皆是先天勝境,相互之間都有巨型傳送陣,並非不能馳援,既有魔皇魔尊在外肆虐,他們就更不需要外出伏魔。
死守,守到魔劫退去,他們還是這方天地的掌持者。
至於其他小宗門和各世家、凡人的死活,他們已經管不了,甚至是刻意不想管。
“槃天教必是禍患,星辰宗只怕也成了隱患。”九翁老祖一番嘆息,局勢變化之快,連他也有些應付不暇。
“何必太在意。”秦玄倒是並不在乎,“我們既得萬祖山,還想繼續在蛇鯨山佔據半壁之地,本身就挺貪心,正所謂得之不喜,失之不哀。玄冥鼎出世之後,我們便可撤離。”
“苦心經營這麼久,終究是有些可惜。”九翁老祖一聲輕嘆。
“不必可惜,責任大於收穫,那就該退,何況當年那位木老祖,始終不肯現身見我,必然還是有隱情。”秦玄心中愈加不能確定,仔細推敲一番,吩咐道,“長老,你以我的名義發送信符,告知幾位尊者,就說蛇鯨山中另有變故,傳送陣開通之期,暫時延至三年之後。”
“三年之後?”九翁老祖微微有點驚訝,混元宗和無量宗通往星宿山的傳送陣,這幾個月就會開通,對長生盟駐守在蛇鯨山的衆人壓力頗大,這在延遲三年,豈不是更令人擔憂?
“三年。”秦玄言之確鑿。
“好吧。”九翁老祖語聲頗爲無奈,轉念一想,又是一陣驚喜,“盟主,莫非是和玄冥鼎有關。”
秦玄微微點頭,取出一道紫玉簡交給九翁老祖,“這是星道人早年創立的龍騰星河功,前輩也可修行,紫蛟妖尊正要過來拜訪,你可將此功傳給他,一同參悟,讓他兩年後再去萬祖山即可。”
“是。”九翁老祖拱手應承,估測紫蛟妖尊已經到了蛇鯨山外,這就匆匆而去。
紫蛟一族所修行的功法,最早源自萬祖山降世的洪荒時期,後來才汲取玄門之法,逐漸改善,大致屬於六合之法,這一脈也確實更有利於劍修。
星道人在證道真神時,最初的功法就是龍騰星河功,兼具陰陽五行七星之法,和秦玄的小週天神功大致如初一轍,可畢竟是星道人所創,更爲簡樸古拙,沒有小週天神功這麼繁瑣。
任何一門功法,都是有利有弊。
秦玄的小週天神功更擅長包容諸法,最適合他自身的血脈,也適合其他靈妖和蛟鸞鯤鵬四大天道血脈,加上週天尊者的那一種法門,其實還有兩種練法,一種以陰陽爲根本,一種以五行爲根本。
具體的練法也是循序漸進,可以從周天凝氣功,或者是星辰轉氣功練起,證丹之後再改修小週天神功。
星辰派的星雲祖師曾在混元宗和茅家修行數百年,他所開創的星辰轉氣功和秦玄的思路大致相同,也是擺脫了星宿、周天的束縛,以混元功的陰陽之法築基,再轉入星宿鬥轉功。
只不過,星辰轉氣功一直未能融匯周天五行之法,有所殘缺,這位星雲祖師最終也未能證道純陽。
在這一點上,秦玄必須承認自己受益於這位祖師良多,正是借鑑這位祖師的思路和覆轍,他才另闢蹊徑,採取周天尊者的一功多訣的繁瑣之法,使得小週天神功達到最終的完善。
星道人早期所創的龍騰星河功,最終能達到的境界,絕不輸給小週天神功,並且是真正去繁存簡的高明之法。
奈何,星道人的情況太特殊,起步就極高,普通的凡人修士和他差別太大,反倒是蛟族最接近。
這門龍騰星河功最終沒有被周天尊者、陰陽尊者和星宿尊者繼承,道理很簡單,僅適合蛟脈,甚至是僅適用於頂階的蛟脈妖修。
顧名思義,這是由蛟化龍,飛騰宙域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