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園裡確實有鄉親們所送的大量禮物,幾乎堆滿了西廂院閒置的幾間空屋,秦玄在裡面找了一圈,挑了數百斤的醃肉靈酒和靈糧製作的糯米糕點存入乾坤壺,匆匆返回石經洞。
他來去匆匆,速度並不算慢,只是前面爲了等鄉親們離去浪費了很多時間。
洞中。
一身黑鱗甲的女妖已經等的很不耐煩,雙拳一捏就是咔吧脆響。
她變化成人形前吞食了一位誤闖蛇妖谷的星辰院女修,容貌就選了此女的樣子,姿色原本算是靚麗,只是一身妖氣異常恐怖,又扭曲了面容,一眼望去仍能斷定她是蛇妖。
秦玄快步而入,明明看見對方怒不可遏依然保持鎮定,將準備好的鯨肉靈酒和靈糯米糕都送上前,道:“前輩先吃一些開胃點心吧,我怕前輩不習慣還帶了百餘斤的鯨肉。時間倉促來不及烹煮,我這裡正好有一枚靈火石,現在爲您燒烤一些熟肉。”
“生肉吃了幾百年,早就習慣了,倒是沒吃過鯨肉。”女妖五指虛抓,凌空就將百餘斤的厚重鯨肉抓到面前,陡然變出一道十尺巨口,將這些用香料海鹽醃製後的鯨肉都吞入腹中。
“不錯,不錯,再來一千斤,快點。”幾百斤肉吃下去,她的肚子都沒有半點變化,可見是真能吃。
秦玄不等她吩咐第二遍就匆忙跑回去,將西廂院裡堆積的那些鯨肉都帶走,很快又送回石經洞裡。
他跑的快,女妖吃肉的速度更快,一轉眼就將幾千斤的鯨肉和靈酒都吞入腹中,這才微微有些小飽,讚道:“你們這些凡人沒有別的本事,這門調製美酒佳餚的能耐倒是獨步天下各族。很好,反正有黃姑婆那位老洞主守着青淵洞,本洞主不會再回蛇妖谷那種鬼地方。本洞主從今以後就住在你家,只要你好好招待,本洞主不會虧待你。”
說着這話,她將剛纔彈飛的那柄青光雁翎刀抓過來,扔給秦玄,“這就是本洞主賜給你的寶物。”
“賜你娘啊!”
秦玄心中暗罵,可還是隻能拱手謝過,將雁翎刀收入乾坤壺,“前輩,島上人多嘴雜,很多人家都是多年修煉,朋黨衆多,難免不會聯繫巨木院的那些真人。您不妨先在我家的石洞裡住着,等時機成熟,熟悉了外面的世界再出去雲遊天下。”
“有道理,你說的很有道理。”女妖讚賞一聲,擡指射出一枚妖魄,道:“這是本洞主賜你的,不用謝恩了。”
“前輩不用這麼客氣,招待前輩一年半載是晚輩的幸事。”秦玄看了一眼妖魄,發現只是一枚中階血脈的蛇血妖魄,並不值錢。
“你倒是很會說話,此前你藏在毒屍泥中竟然沒有被毒死,可見你還是有點用的,否則本洞主也不會饒你一命。”秦玄剛纔送酒送肉辦事得力,女妖很是賞識,“你從今以後就跟着本洞主,天下再大,英雄再多,也擋不住本洞主縱橫四海。”
秦玄可不想睜眼說瞎話,一聲苦笑,“前輩,這方天地的高手太多,別的不說,我們星辰派就有七大老祖,下面有七大嫡傳真人和星辰四魔,下轄各大世家宗族,上有四大世家,各有真人數十,下有七七四十九家宗室,各有真人十幾。恕我直言,前輩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等以後晉階老祖纔是大顯神威之時。”
“你不相信本洞主的實力?”女妖怒不可遏,指尖一擡,那道綠光再度浮現。
“前輩再厲害,那也架不住人多。”秦玄只能換個角度勸說,他更擔心這女妖不知好歹,非要將他留在身邊效力,那才叫慘。
“不錯,你們凡人修士最大的壞處就是數量太多,殺都殺不光。”女妖哀嘆一聲,舉起一罈靈酒咕咕喝下,借酒澆愁。
“你們星辰派也是又壞又厲害。我們蛇妖谷雖有九大洞主,加上那幾位老洞主也架不住你們人多勢衆,都只能縮在老巢,不敢出谷半步。今日能夠跑出來還是託了你的福,你放心,本洞主不會在你家裡逗留太久,就按照你說的,先住上一年半載熟悉外面的情況,此後再去金蛇教尋找蛇神先祖的後裔。”
秦玄幽幽一笑,也取了一罈高粱靈酒坐下來,“前輩是高人,晚輩只是一介煉血小修,若非爲了逃命鋌而走險也遇不到前輩,這便是緣分。晚輩雖然修爲貧薄,但也讀經百卷,斗膽問前輩吃盡萬般苦,苦心修行是爲了什麼?”
“自然是想做什麼,那就做什麼,誰敢攔本洞主?”女妖猖獗大笑,神情猙獰誇張。
“好痛快的修行之道!”秦玄忍不住擊掌稱讚,卻道:“晚輩的想法倒是有些不同,真正的修行之道正是要長生不滅,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
“不錯,果然不愧是星辰派的小修,想法倒是真不錯。”女妖也是一聲稱讚,“那你說說,當如何與天地同壽?”
“晚輩不知,正在學,還想問問前輩有什麼秘訣呢!”秦玄笑吟吟的也不怕惹怒對方,他漸漸摸透了這位大蛇妖的秉性,估計這位女妖被星辰派鎖在蛇妖谷太久,自幼就恨不得衝出去。
“本洞主哪有什麼長生秘訣!”女妖恨恨的不痛快,又道:“哪一天等你學到了秘訣,不妨告訴本洞主,本洞主一定重重有賞。”
“哈,好說,好說!”秦玄心裡壞笑,覺得這位大蛇妖的靈智終究有所不足,比起凡人修士中的金丹真人,特別是風大魔頭那一類金丹巔峰水準的七嫡四魔,差距很遠。
木隱乘坐輪椅無聲進入石經洞,他本不想進來,只是心中太擔心秦玄的安危,此時見秦玄和女妖談笑風生才放心。
秦玄的靈識覆蓋範圍也不小,知道舅父冒險進入,好在他已經暫時穩住了女妖就沒有勸止。
“你是誰?”女妖冷冷看過去,擡指對準木隱,指尖那道綠光隱隱欲出。
秦玄起身替木隱回答:“前輩,這位是我舅父聶隱,他是來給您送美酒佳餚的。”
“舅父是什麼意思?父親?”女妖對親戚這個概念還有點模糊。
“前輩,我孃的兄弟就是舅父。”秦玄稍作解釋,心裡懷疑女妖在他家裡住上十年也未必能完全融入這個世界。
“木隱見過這位妖修前輩,我觀前輩眉宇間流露的氣數頗是特別,能否讓我爲前輩測上一卦。”木隱擡手間取出一道九宮盤,中間有九根雲笈。
女妖顯然有這個興趣,盯着九宮雲笈,問木隱:“你能算什麼命?”
“命數有三,天命在天,生來既定;地命在道,道行所定;人命在己,凡事取決於自己。晚輩道行有限,只能斗膽爲前輩測天命。”
“那怎麼測天命呢?”
“血脈源自天地大道,藏有三千大道氣數,故而用精血測卦最準。”木隱目光奇特的直視女妖,似乎看到了一些他很擔心的事情。
“好啊!”女妖隨手取出綠光妖器刺破指尖,彈出數滴精血。
木隱隨即釋放九宮雲笈,各沾一縷精血落入九宮盤,但見銅盤之上陰陽分化,濁氣降落,血氣上浮,九笈快速旋轉,不斷掉落,最後只剩下一根。
他取走這根雲笈凝視上面的一行血字,良久才緩緩鬆了口氣,“前輩,蛟行天下,何故歸舊潭,你的命數是‘蛟出淺淵,騰躍海天’之相。這是上等的吉象天命,自古以來,能有這種天命的蛟修皆是雄踞一方的法相老祖,恭喜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