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纏繞在心頭的不祥讓林河莫名的恐懼,他不斷的安慰着加速着腳下的遁光,周圍的景物每一瞬都在發生着巨大的變化。瞬間的遁速考驗的是修士的爆發力,長途奔襲需要的則是耐力,尤其在要求速度的情況下,更是逼迫修士必須承受那瘋狂遁走所帶來的空間壓力,周遭的氣流不斷的擠壓着,沒有過硬的心性根本無法承載。
“林河,你叫我幫你治這個小子我幫了你,你怎麼不肯幫我一個忙?快停下來,你在這麼用遁速會出人命的!”須彌空間裡傳來了書中仙大聲的喊話,江元辰的一條小命在書中仙的梳理下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緊接着書中仙就發現了一個恐怖的現象,林河彷佛瘋了似的瘋狂的遁走着,皓月遁被用到了這個份上林河可以算的上是史上第一人。
彷佛完全聽不見書中仙的話似的,林河的目光望着一個方向,蜀山的方向。不顧代價的遁走讓林河開始胸悶,如果不是胸悶的厲害林河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嘴角,耳朵,鼻子,三處開始往外流血,這就是不遵循律之法則的代價。
律之法則無處不在,一點一滴組成了這個世界,即使是一顆細小的小石子,上面也依附着密密麻麻的律。這個世界需要平靜,所以律之法則有了它的界定,任何超自然的力量都將受到約束,如果超出了這個約束的範圍就必然受到嚴重的後果,俗稱爲反噬。
皓月遁讓林河如鬼魅般穿行在山林間,速度比起江元辰拼着折損修爲用出的血影遁還要快上許多。覺察到身體的異樣,書中仙的喊聲接連灌入耳內,林河卻沒有停下的意思。江元辰爲了蜀山可以拼着折損修爲,拼着一條性命來求援,自己怎麼就不能這麼做呢?目光堅定而不可撼動,林河此刻不像是個人類,簡直就如同一顆沒有任何思想的大石頭,完全憑藉着自己的本能行動。
就在這一刻,就連殘酷的律之法則似乎都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動容,制約着這個世界所有的冰冷,出現了那麼短暫的變化,不過僅僅是短暫到難以察覺的瞬間而已,下一刻律之法則的懲罰又繼續的強加在林河的身上,不過林河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不知道是忍着劇痛,還是暫時忘卻了痛的滋味。
紅衣人,一大羣的紅衣人,估摸着至少有好幾百,其中最強的是出竅期的修士。他們攔去了林河的去路,一臉的殺意,看來他們是補上了圭羅的缺,繼續在這裡攔截進出的修士,而且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過路的朋友,陰羅宗辦事,還請行個方便繞路而行。”出竅期的那個修士沒有動,靜靜的等待着林河的迴應,說話的是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實力比起圭羅還要強上一些。要不是覺察林河身上那強大的氣場,這些紅衣人才不會和他廢話,早就一擁而*他剁成了肉泥。當然,如果林河的肉身足夠出衆,陰羅宗的修士也不介意在擊敗林河後將他煉製成強大的傀儡。
林河沒有說話,他不屑於與這些螻蟻般的修士廢話,他默默的幾下了那三個字,陰羅宗,等着他日將這個門派一舉覆滅。在與冥將一戰前,若是讓林河遇到了元嬰期的修士,或許他還會保守一些,但是在那一戰之後,林河悟到了很多東西,讓他不再謹小慎微,張狂的如同一頭奔騰的巨龍。
“轟”
那名元嬰後期的修士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一團青藍色的火焰燒成了灰燼,連元嬰也沒有留下,魂飛魄散。不遠處那名出竅期的修士大驚失色,顯然他沒有料到林河能夠一舉擊殺一名元嬰後期的修士,這樣的實力簡直可以媲美陰羅宗的宗主鳩鬼。不過更令這名出竅期修士驚訝的事還在後頭,只見一團青藍色的火焰席捲而過,三百多名的陰羅宗弟子存活的已經不足十之一二。
強忍着胸口的悶氣,林河心頭的那一股子血被他強壓了回去,這就像是人死前的最後一口氣,只要不嚥下去再虛弱的身體也能硬撐着。林河這一股血吐出,他將無法再保持現在這樣強盛的體魄力量,他還得用這個狀態去救人,所以他不計後果的強壓下了那股血,雙眼赤紅,幾乎要噴出火來。
陰羅宗那名出竅期的修士不敢去攔林河,他相信林河有足夠的實力殺死他,能夠修煉到出竅期哪一個人不是經歷了無數風雨,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如果最終陰羅宗失敗了,樹倒猢猻散,他自然不用擔心鳩鬼的怒火。就算最後落到了鳩鬼的手裡,也不見就是死路一條,總比現在就死在不知名的修士手中來的好。
那些唯唯諾諾躲在一旁觀望的陰羅宗弟子林河根本無暇去管,那名出竅期的修士似乎也沒有動手的意思,這讓林河省去了不少的事。他有信心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死對方,但林河無法保證在這段時間裡他似乎還能壓制的住心頭的那股血。他必須用最短的時間趕回去救人,如果去的晚了就算清剿乾淨陰羅宗的門人也沒有意義。
那一團奪人性命、懾人心魂的青藍火焰走了,留下了兩百多具的屍體,其中最強的元嬰後期,最弱的練氣期,僅僅是這一處的死人已經可以比肩一些實力不錯的中等門派,而這些人僅僅在與林河一個照面之後便統統死了,甚至沒人看到林河出手,只有那一團青藍色的火焰而已。
快,還可以更快!林河的耳邊不斷響起類似的話,在真元折損嚴重之後林河的遁速竟然沒有絲毫的放緩,反而愈發的快了起來,那些擦肩而過樹枝形成了巨大的阻力,高速所帶來的慣性讓沒有實體的風打在林河的身上都形成了巨大的力,更何況那擁有實質的樹枝枝椏。林河第一次開始憎恨這些繁茂的樹枝,此刻在他的眼中這些大樹都成了張牙舞爪的攔路虎。
“轟轟轟轟”
一路行,一路傳來爆裂的巨響,遠遠望去看見一團青藍色所過之處盡作虛無,那些粗壯的大樹在與林河接觸的瞬間全部化作了灰燼,青藍色的火焰是林河,林河就是一團焚盡天地的火!
看着漸漸熟悉的景色,林河心中一喜。終於要到了!渾身上下燃燒着青藍色火焰的林河再一次提速,當然,他也受到了藐視律之法則的又一次猛烈懲罰,巨大的壓力險些讓他吐血,不過他還是強行承受住了,九十九拜都拜了,林河絕不會在最後的一哆嗦這個關鍵的節骨眼上掉鏈子。
“鳩,滅殺!”頭戴羅剎冠,身着紅血衣,手持百鬼劍,腳踏幽魂屐。這就是陰魂宗的老大鳩鬼,名震一方的魔修尊主。他手中的百鬼劍穿過了聶雲一單薄的身軀,漆黑如鐵的劍身上泛着死一般的冷光,寒了在場衆人的心。
“師傅!”這一刻,就連制約着天地衆生萬物的律之法則也已經無法約束林河,那一層層加持在林河身上的律之罰頃刻間化爲了粉碎。一股攪亂天地的龐大力量緊緊的包裹着林河,比起當日鬼婆婆吸食乾淨附近真元還要大上幾十倍的規模,蜀山連着的附近山羣,同時爆發了今天的能量,無數的樹木在枯死,無數的走獸陷入長眠,陷入無盡怒火的林河還沒有動手,便已經攪亂了一方。
但是這一切都不足以阻止聶雲一的死,鳩鬼的最終劍技“鳩,滅殺”實在太過毒辣,在穿過聶雲一身體的那一刻已經宣判了他的死亡,就算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法救回他的性命。滅殺,毀滅一切,殺盡天下,這一劍斬殺的不止是聶雲一的性命,連同他的魂魄與元嬰也在同一時間被捲進了死亡的深淵。
“替我守護蜀山。”在看到林河出現的那一刻,聶雲一知道蜀山已經渡過了最困難的階段,這個神奇小子總是能帶給人希望,帶個人對未來的憧憬。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聶雲一併沒有選擇說太多的話,只是留下了六個字,他做了一輩子的六個字。
鳩鬼的百鬼劍從聶雲一的身體抽離,聶雲一臉色蒼白的如同天上的浮雲。生命,在這一刻走到了終點,這個老人在意識還未消散之前,腦海裡浮現起了一個個熟悉而又有些畫面。初見林河時他的慌張,凌雲瀑布旁林河的堅持,那張看着他從稚嫩變爲堅強的臉龐,那一個個如烙印般印在心頭的難忘時刻。
聶雲一笑了,壓在他肩頭一輩子的重擔,他終於移交到了徒弟的身上,雖然很多時候他並不承認林河是他的徒弟,但有誰會不自豪自己有一個天賦異稟的好徒弟呢?嘴角帶着安詳的笑容,聶雲一的眼皮從所未有的沉重。既然累了,就好好的睡一覺吧。聶雲一第一次給自己放了長假,也是這輩子唯一的一次。
“你,死!”腦子裡空白一片,林河已經找不到太多的詞彙,目光鎖定了鳩鬼,林河如同一個三歲孩子一般癡癡的吐出了兩個字。
“死啊!”
隨着落下的話音,無盡的怒火燃燒了林河,青藍色的火焰蓬炸開來,耀眼的光芒刺的所有人都睜不開眼,龐大的聲勢炸裂了厚實的土地,那道實質性的目光穿透了鳩鬼,冰冷覆蓋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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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在我的心中,聶雲一就是酒劍仙一樣的形象,我雖努力刻畫,卻不及他本尊萬一,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