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重逢時,顏若卿竟然連躍數級邁入了分神後期,這還只是停留在對他真元力的預估上,如果綜合了顏若卿御劍的造詣,恐怕就是當日巔峰之時的獵魔也只能堪堪求個平手。淡然的外表下顏若卿的心已如頑石般堅硬,血戰陰羅宗看着一個個昔日的夥伴揮灑熱血,成爲一具具無魂的屍首,險些讓曾經自認輕佻、沒有負擔的浪子長老心神崩潰。
不辭而別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顏若卿都表現的十分失魂落魄,精神萎靡的彷佛一個吸食了大量毒品的癮君子。他像野人一樣生活在山中,憑藉着自身的修爲倒也不會被餓死,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一個戴斗笠的男人,那個男人騎在一頭猙獰的巨獸之上,三言兩語便化開了顏若卿心中的結。沒了心結的束縛,顏若卿開始於山中苦修,每日每夜苛刻的要求自己,時間在他的心中早就沒有了概念,若不是那一次昭靈山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恐怕此時他還像個野人一樣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
“戴斗笠的男人?”林河聽到這個描述,記憶起夜裡經常來找他的那個黑影,似乎也是戴着斗笠,只是巧合嗎?還是說這兩個戴斗笠的男人根本就是同一個人?百幻天魔給人的感覺就是無處不在,機關算盡。而現在這個戴斗笠的男人給林河的感覺同樣如此,只不過要正面了許多,成爲了行走人間救世人於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少卿現在怎麼樣了?”畢竟與葉少卿呆過一段不短的時間,林河一直很感激對方爲了給他透風報信而與浮屠客鬧翻,這放在很多人的身上都必將是一個艱難的考驗,尤其還是在明知道不是浮屠客對手的情況下冒死去試。
若是以前的話顏若卿免不了要拿話擠兌林河一番,但時至今日無論是大*還是顏若卿的心境,都讓他失去了調侃林河的衝動,雖然他依舊錶現的十分淡然。“應該沒有大礙了吧,我來的時候聽說莫離前輩已經找到了應對的丹方,差人下山尋藥去了,對於莫離前輩的醫術我可是很有信心。”雖然與莫離相處的時間並不是很久,但顏若卿對莫離的欽佩那可真是如同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一發而不可收拾。
被顏若卿這麼一說林河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對於修士而言受了再重的傷也好,只要一口氣吊住了,後面又有足夠多的靈藥供給,還是很有可能從鬼門關上拉回來的,而蜀山正好擁有如此的人力、物力,雖然葉少卿選擇逃往蜀山算是他押對了寶,又或者他一開始就根本是衝着林河去的。
“瞧我這腦袋,弄清楚是誰幹的了嗎?又是古魔與一干魔將衆?”林河懊悔的拍了下腦袋,最近的事一樁接着一樁,他卻礙於神秘人的再三叮囑,不好親自前往探察,所瞭解的信息大多來源於黑鐮之手。但黑鐮一個人畢竟精力有限,比如這一次執法處遭逢大難,若不是顏若卿來報,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要延遲了多久纔會知道。
“這恐怕是今天難得的一個好消息了,滅掉執法處的不是古魔那一陣營的人,而且這個人單槍匹馬以一人之力做到這一點,沒有藉助任何外來的力量。”顏若卿的臉上涌現起一陣無力的蒼白,拼死拼活的于山中苦修,又得遇高人指點,本以爲修爲突飛猛進足夠出來拯救一方水火,卻發現外面的世界也在日新月異的發生着巨大的變化。
“一個人?怎麼可能!這個人是誰?”林河發現自己的心性還是不夠堅定,至少做不到同等修爲下所需求的心境水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過這件事所造成的衝擊的確很大,而且林河相信這個衝擊不止對他有着這麼大的影響,任由一個修士聽到有人以一己之力滅掉執法處,都不可能保持鎮定。
執法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或許從規模與名聲上來看,執法處不過等同於一箇中等門派,但只有真正瞭解執法處的人才會知道他的可怕之處。這裡從不缺乏才華橫溢之人,每個年代修真界總會冒出一個第一來,這麼些年第一最多的歸屬便是落在了執法處的頭上。腳踏實地、堅忍之人,執法處更是不在話下,隨意拉出一個人來那強韌的心性便足以媲美佛門、道家修行了百年的前輩高人。試問得是怎樣一股力量,才能將這個可怕的存在一舉幾乎滅殺?
“枯月,執法處的二長老,那個神秘的老頭,一己之力,天山覆滅。”一直表現的較爲淡然的顏若卿說到此處忍不住一陣唏噓,舉手投足間覆滅一個勢力,這遠比干掉一個強大的個人要來的困難的多的多,而這位神秘的二長老卻以迅雷之勢做到了。
瞪大了雙眼的林河,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場天山危機的源頭竟是來自於內部,而且還是長老一級的人物。林河的印象中那位枯月是一個絕對神秘的人,比那個戴斗笠的男人還要神秘,因爲林河壓根連枯月的影子也沒見着。原本以爲這必然是一個絕世的高手,卻不想只是猜對了一般,絕世高手不假,同時還有着一顆狼子野心。
“在我瞭解到這個情況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驚訝不比你少,正常人也應該是這個反應。但如果你知道了枯月的真實身份,你就會覺得這份驚訝是多餘的了,因爲枯月所做之事也的確是他應做之事。他是一個魔,不同於古魔,也不同於轉投魔道的魔修,他是後天魔氣所凝成的魔,強大,卻不與古魔爲伍。”
如果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前問林河,胡吉被確認爲祝融轉世之後最重磅的信息是什麼,林河想也不用想就會說是閣皁山被重創,但是現在,與這個驚天而又十分富有傳奇色彩的消息一比,林河同樣不會猶豫便會投出自己手中那一票。
“你確定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擁有一舉覆滅天山的後天之魔,影響不比那些古魔小多少,如果讓他們湊到了一起去我們的麻煩就大了。”林河覺得當務之急是找出枯月,合力將他擊殺,否則等他與百幻天魔一行魔頭聯手,那時候古魔一方的籌碼又將添加好幾分。
顏若卿拍了拍林河的肩膀,這是他與林河見面以來做出的最爲親密的動作,不同於洛川,顏若卿雖然感覺的到林河的強大,卻不會因此而產生任何的心理壓力,這就是心境的不同,畢竟顏若卿是要比洛川多活許多個年頭。“我之前說過了,枯月不會與古魔爲伍,我們所要做的並不是與他爲敵,而是指引他找到百幻天魔,讓他們內部自相殘殺一番,最後能打的兩敗俱傷。”
“雖然他們一方身爲先天之魔,一方是由後天之魔氣所凝成,但也不應該從來沒見過面就懷有這麼深的仇恨吧?我怕百幻的狡猾再一次奏效,將枯月騙到他的陣營。”林河不無擔憂的說到,他很清楚顏若卿能夠說出這些話應該是之前葉少卿所說,但林河不明白他們的自信源自於哪兒?爲什麼古魔與後天之魔就不會走到一塊兒去?
“這一點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洛長風前輩與莫離前輩似乎知曉一些枯月的事,如果要問我的自信來自於哪兒,那必然是來自於這兩位前輩。”說不清爲什麼,顏若卿對洛長風與莫離總是瘋狂的崇拜,每次見面時就像是孝子見了嚴父一般畢恭畢敬,也不許別人在背後議論着兩人,認爲這是對兩位前輩的不敬。
皺着眉頭的林河沒有說話,有關於古魔與枯月的事兒相對隱秘,洛長風與莫離不見得會和其他人說,顏若卿也不例外,看來不找到兩人問清楚是很難找到答案了。可惜的是林河現在又不方便離開,因爲距離他與神秘人約定的“成果”似乎還有着一段不小的距離,如果沒能達到“成果”便匆匆離去,所造成的影響將不可估量。
“如果哪一天你做到了,你便可以自行離去了,在“那一天”之前他們即便敢對你動手,也不敢真正傷你、殺你。不要疑惑,你現在所做的這些事並不是爲了自保,而是在“那一天”來的時候與我聯手儘可能的殺敵,一旦決戰爆發,便會如滾滾洪流一樣難以遏制,任何敵對的力量我們都應該首先清除掉。”
黑暗中那個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似乎這世間很難會有什麼事能夠撼動他的心境,即便是有也早已被他那雙睿智的雙眼所遺棄。
“以你的強大爲什麼現在不去殺死那些敵人?即便你殺不了那些古魔你也可以殺掉那些魔將,我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魔將衆涌現出來的強大敵人,他們的進步甚至比我還要快,爲什麼要等到我費盡力量的去殺死他們,而你卻不願意提前出手?”林河不解的問到。
“爲了救你的家人我已經暴露了,但我想如果僅僅如此的話他們最多也就是有些懷疑而已,如果我繼續貿然出手,將會引起他們更大的懷疑,在“那一天”來臨的時候,他們將會有更加完全的準備,而我們也會更加的陷入被動。”
那低沉而又渾厚的聲音迴盪在耳邊,直到一旁的黑鐮輕輕的推了推,林河才從回憶中恢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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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吼吼,時間走的真快,俺從不斷更的記錄也算保持了下來,讓我們一同堅持,見證補天傳即將到來的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