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河呆滯的表情,風信子連忙爲他介紹到。“這是我們班新轉來的同學,叫做喬治&漢克斯。以後你們可要好好相處啊。”也怪不得風信子事先沒有通知林河,他也是在中午的時候剛剛接到教導主任的電話,說是有一位外國留學生以後會安排在他的班級上課。
畢竟見識過外國吸血鬼之後對異國的事物也不是那麼驚奇了,林河注視着那個坐在他位置上的黑皮膚老外,停頓了幾秒之後就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教室裡又恢復了安靜,只聽見風信子粉筆在黑板上“唰唰”的寫字聲。
喬治&漢克斯,一個來自於美國的純種黑人。在2032年的今天,美國人早已不只是白人的天下,黑人歌星,球星佔據了主導地位。政壇上看到的也不只是戴着金絲眼鏡的斯斯文文的白人紳士,黑人同樣可以當總統。
教導主任給出的關於喬治&漢克斯的資料十分稀少,親生父母沒有提及,從小被一個神父*。出生在世界上最小的國度梵蒂岡,之後隨着養父移民到了美國,在那裡長大成人。
林河託着下巴靜靜的注視着斜前方的喬治,他搞不懂眼前這個黑人的出現究竟只是巧合,還是有意爲之?說是巧合的話趕在這個風雨飄搖的特殊時候出現,也過於巧了一些。
或許是林河的目光被喬治注意到了,他忽然轉過頭,朝着林河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十分潔白的牙齒。憨憨的笑容經由那黝黑的臉上露出,顯得格外的真誠。尤其在那潔白牙齒的點綴下更顯幾分質樸。
連忙收回了自己有些慌亂的目光,林河把臉轉到了另一個方向。結果這不轉還不要緊,一轉發現了另一雙怒氣衝衝的眼睛,真向林河投來兇惡的目光。這目光的主人正是現任班長夏靈。
一個多月來林河與班長大人完全沒有交際,他是體育特長生,不用完成作業,沒有課堂任務,也不需要優等生來輔導。林河本以爲夏靈對他的怒氣已經完全消除了,現在看來那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事得罪了這位班長大人,總之還是不要招惹他生氣的好。左右兩邊分別有林河不想和不敢對視的人,林河索性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來。誰知道這一覺就睡到下午放學。
感覺有人在晃自己,林河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揉着還有些睏意的眼睛問到。“小白同學,現在去吃晚飯嗎?”正常情況下林河的晚飯都和風信子一起吃的,就餐地點大部分都在學校裡面,每次風信子要求去校外吃點好的林河都不願意,說是學校外面的餐廳不衛生。其實只有林河自己知道,他不過是想少出門,避免不要的麻煩,一直等到王本初回來再說。
“林,你好。”那個咬字生硬的聲音,是留學生喬治!此時他正微笑的看着林河,臉上帶着黑人慣有的開朗笑容,清澈的眼睛裡透露出真誠的目光。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T恤穿在身上,倒像是一個送外賣的服務員。
斜了斜腦袋,林河的目光穿過喬治,結果他並沒有在教室裡搜索到風信子的身影。很明顯那個傢伙偷偷跑去和張妍約會去了。留下這個來外讓自己來招待。惱怒歸惱怒林河卻也不會把這怒氣撒在眼前這個可愛的外國友人身上。“走,喬治,我請你去嚐嚐食堂的大鍋飯。”
自從玉墜經由王本初的封印之後,裡面包裹的那顆神石的靈氣不再外泄,一股腦的鑽進了林河的體內,悄悄的替他的經脈開始了巨大的改造工程。雖然林河不明白確切的原因,但身體的巨大改變他自然不會沒有注意到。
視力恢復到了巔峰狀態,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林河都可以清楚的看到數百步之外的事物。林河甚至懷疑就像是能見度極低的大霧天,對他的視力也造成不了多少影響。耳朵的聽力同樣達到了一個驚人的高度,現在夜裡林河睡覺的樂趣不是聽音樂,也不是看球,而不是聽着隔壁幾個宿舍的研究生們聊天,就連對面女生樓夜裡小聲的嬉鬧聲都一字不落的落進了林河的耳朵當中。
眼睛和耳朵都將功率開到了最大,鼻子自然也不會落後。林河可以清楚的聞到隔着很遠的女同學身上的香水味,當然這壞處也是很明顯的。每每林河要經過垃圾堆或者衛生間的時候,他的鼻子同樣不會消極怠工。
而最最重要的一點感覺,這個自古以來最難說的清的一覺。林河對身邊人的喜怒哀樂可以敏感的覺察到。像上一次在小巷中對付吸血鬼沃瑪,林河就可以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很重的血腥味,常年以吸血血液爲生的吸血鬼,他們依靠的就是本身對風元素的控制,從而消散了自身的血腥味,但對上被神石易經洗髓的林河,他們同樣無所遁形。
兩次見到喬治的笑容,林河可以感覺到他的真誠。無論如何他至少不是那些骯髒下流的吸血鬼,只要他無意對林河造成傷害,林河不介意多一個外國朋友。
“好辣好辣,快要辣死我了。”依舊是那不怎麼流利的中文,喬治的眼淚正在他眼眶裡打轉,彷佛隨時都會落下來一般。剛剛林河替喬治打了一盤四菜一湯的豐盛晚餐,其中就有一道很有名的菜餚,麻婆豆腐。
哈哈大笑的看着身邊這個可愛的黑人大男孩,林河愈發的堅信喬治不是個壞人,他實在太可愛了,他的眼睛裡根本看不到任何與慾望沾邊的東西,就像是個三四歲的孩子一樣,世界裡只有飛舞的蒲公英,只有互相追逐嬉戲的小夥伴。
“這道菜叫做麻婆豆腐,是我們國家八大菜系之一的川菜名品。”看着一臉虛心的喬治,林河索性爲他介紹起這道十分出名的川菜。在家的時候林河就喜歡下廚,慢慢練就了一手好廚藝,嘗過的人都對他的手藝稱讚不絕。而麻婆豆腐就是林河很喜歡做也很喜歡吃的一道菜,對這道菜的傳說林河也是如數家政。
介紹完畢,林河看着一臉不知所措的喬治,這纔想起來和一個剛剛來中國沒多久的老外說典故傳說,無異於對牛彈琴,尷尬的笑了笑,林河把自己碗裡的雞腿夾到了喬治的碗裡。“來來來,吃哪不哪,多吃點。”
並沒有像一般的美國人那樣對食物特別的講究,看着碗裡的雞腿,還有桌上豐盛的菜餚,喬治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臉上露出了些許感傷。“謝謝你,林,請原諒我的失態,我忽然想起了呆過一年的地方。”
看到喬治這樣的表現,林河雖然不明白他想到了怎麼樣的往事,但林河樂於做一個傾聽者。在朋友最需要安慰的時候,你可以選擇做一個傾聽者,聽他的故事,然後給予他安慰。
“我比正常的孩子早一年讀書,卻和正常的孩子同一年邁入大學。我曾經休學一年到非洲的一個偏遠地方當了一年的小學老師,之所以會去那也是源自我的養父。他是一名神父,經常需要到世界各地去傳道,就在高中畢業的那年暑假,我和他一起去到了非洲的一個小村落,在那個村落裡我看見了一生也難以忘懷的畫面。”
“孩子們的頭比肚子還要大,走路時晃晃悠悠隨時都有可能倒下,這都是因爲營養不良導致的。他們缺乏求生的手段,只能在那惡劣的環境下重複着同樣的悲劇。老人們到了五十五歲就會獨自的走進深山裡自生自滅,因爲他們不願意在消耗家中已經爲數不多的糧食,他們更願意把那些糧食留給自己剛剛會走路的子孫們。”
“無論是嚴冬還是深秋,他們都只有一件衣服。而且還是祖輩上留下來的那種破舊衣服,打滿了補丁的衣服已經破爛到了極點。嚴重的缺乏水資源讓他們常常只能靠天生活,如果趕上稍微長一點的無雨期,他們就得走路到十幾公里外的水源去打水。”
“我原來以爲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人已經失去了希望,他們的生活世界中沒有色彩。但直到我融入到了他們當中我才知道我錯了。缺乏糧食他們就努力的耕種着,如果收成不好父母們寧願自己餓肚子也要把糧食留給孩子們,我們看到那些孩子的身體有些畸形,同情他們的遭遇,而他們的父母從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口糧中又節省出了一部分,供應給孩子。即使環境惡劣他們也不曾放棄。”
“嚴重的缺水讓他們一年也不見得能洗的上一次澡。離的最近的水源也是在十幾公里外,他們不願意去那裡打水並不是因爲懶惰,而是害怕往返的途中因爲體力不支而永遠的長眠地下,家中年幼的孩子沒有人照顧。”
“那裡並沒有學校,也沒有老師願意去那個環境惡劣的地方當老師,許多當地人到了死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最後我決定休學一年,在那裡當小學老師,我並不指望能改變什麼,只不過想盡我最大的能力幫助他們一些。”
喬治的中文還不是很流利,他說的時候用着三分之二的英語夾雜着三分之一的中文,並沒有多麼憤怒的情緒,些許的失落和感傷涌上他那堅毅的臉龐,眼角處涌動着晶瑩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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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此章獻於支援貧困地區建設的志願者讓災害見鬼去吧事在人爲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