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日的天氣異常的反常,本來已經進入冬季的冷意全然不見,天上掛着一個毒辣辣的大太陽。太陽光明晃晃的讓人無法睜開眼,兩天之內的巨大冷熱反差更是讓人難以抵抗。林河想咬着牙挺下去,現在是晌午太陽最大的時候,如果能挺過這一陣或許能夠勉強稱到夜裡罡風結束的時候。各種各樣的異狀同時出現在林河的身上,耳鳴,重影,恍惚,一種類似中暑卻比中暑嚴重數十倍的難受之感。
一頭重重的載在了刺骨的霄水之中,林河的體力早已經透支,他之所以還能站立如此之久憑藉的就是最後的一點意識,現在連這點意識都已經消磨殆盡,說毅力什麼的已經關聯不大,因爲林河已經徹底的昏了過去。
緩緩的睜開眼睛,頭疼的實在厲害,林河想要坐起來卻發現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正對着窗戶,林河的目光透過了茅草屋,落在了那個鬱鬱蔥蔥的世界。連日的暴雨過後天開始放晴,陽光透過樹枝在遠處留下斑駁的樹影,淡淡的暖意讓人的身體正感舒適。林河從來沒有這麼放鬆過,這是一種類似於劫後餘生的暢快感,那座壓在他心頭的大山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就這麼靜靜的躺着,林河時而眯着眼,時而瞪大了眼,看着微風拂過的樹枝,在裡面留下不斷變換的樹影,雖然聽不見清脆的鳥叫聲,但這種靜同樣讓林河十分的享受。身上還在隱隱作痛,似乎每一寸皮膚都被撕裂過似的。而他的身體內部又像一顆打滿了氣的球,過於飽滿撐的十分難受。不愧是天地間難得兩樣磨練心性的利器,霄水與罡風的威力遲遲還未散去。
直到那日頭漸漸的偏離,樹影在林河的眼中逐漸的消失,他又再度的閉上了眼睛開始靜養。身體沒有力氣可以動彈,體內的真元雖然又重新出現卻也無力驅使,此刻林河能做的只是靜靜的躺着,躺着等聶雲一或者書中仙的來臨。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林河微微一笑,他知道來人正是聶雲一,不過他好像搬着一個巨大的東西,聽那腳步聲比平時沉上了許多。隨着修真境界的提升,對周圍的感知程度也會越來越強。像聶雲一如此境界的修士,更是可勘察附近數裡之內的動靜。
“呼,我就知道你醒了,我給弄了一個大木桶來,進去泡着吧。”聶雲一搬着一個大木桶走進了茅草屋,裡面放着紅藍兩種藥材,參差交錯彷佛一顆年長的大樹下的樹根。其中還飄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類似於茉莉的清香同時也包含着些許的刺鼻嗆味。
“我的身體現在都成這樣了,就算是要泡藥酒也應該等一段時間再說吧。”林河很清楚這世上沒有絕對利益的事情,想要借那霄水煉體就必須先受它的萬般侵蝕之苦。想要借那罡風煉神,也必要先經萬蟻噬身之難。現在聶雲一搬來這個大木桶,裡面的兩種藥材看上去就知道十分特別,恐怕藥效也不會小到哪裡去。
聶雲一一眼就看穿了林河的心思,有些無奈的笑罵到。“霄水與罡風的苦都受過來了,現在還懼怕其他嗎?只有經由這月亮草與火鳳花泡製上一天一夜,你的身體才能完全的適應霄水與罡風,否則不僅那兩者的威力會大量流逝,你的身體也會因爲受到猛烈衝擊而垮掉。別廢話了,快進來泡着吧。”
動了動手指,林河感覺體內的力氣回來了一些,雖然有些不情願,但聽到聶雲一說的後果那麼可怕,林河毫不猶豫的爬了起來。渾身各處還在痛個不停,林河“嘩啦”一下跳了進去,木桶裡的藥酒不少都濺了出來,弄的聶雲一狼狽不已。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這個娃娃真是不懂得珍惜,這月亮草與火鳳花在修真界中幾乎已經絕跡,我磨破了嘴皮子纔得到了單靈子的允許,從書上的珍藥園中各拔了一株。這兩株藥材至少已經是兩百年了,用在你這娃娃的身上你竟然還不知道珍惜!還有這酒,可是老道我私藏了好幾百年的杜康,你真是氣死我也!”聶雲一氣的差點沒把茅草屋都掀了。
林河吐了吐舌頭連忙背過了臉去,沒想到這藥酒竟然如此的珍貴。百年生的藥材或許修真界的一些大的市集上海可以看的到,但是某些特有的藥材可就難找了,幾乎已經絕跡。老道是個愛酒的人,他連幾百年珍藏的杜康都貢獻了出來,林河對他不免有了愧疚之感。
“好了好了,你老實在裡面泡着吧,午夜十二點的時候藉助一日之中陰氣最盛的地脈陰氣我來助你煉體,估計除了那些上古大巫以外,你是當今修士中體魄最強之人了。”忽然聶雲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不自然,似乎是將什麼不該說的秘密說漏了嘴,不過下一刻他已經恢復如此,朝林河笑了笑走出了茅草屋。
以林河今日的水準是不可能沒有注意到聶雲一那短暫的不自然,不過他倒也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大門大派的守護者,多多少少有一些需要隱藏的秘密。不過聶雲一話中的一個字,讓林河的興趣大起。“巫?這世上除了佛、道、儒之外,原來還有別的修真派系嗎?”那一日書中仙與聶雲一大談上古之戰,可惜林河那時正在昏迷,半分也沒聽進耳裡。
書中仙一個人呆坐在鎮妖塔邊,呆呆的看着月亮,心中似乎有什麼事苦苦的糾纏着他讓他無法釋懷。能讓一個神仙版的百科全書如此苦惱,恐怕這問題攤上誰都會覺得十分棘手。
“仙長,您在思量何事?”雖然與書中仙已經十分熟識,但聶雲一還是習慣於稱呼他爲仙長,本就是仙界來使,怎麼能失了禮數?就像書中仙稱呼聶雲一“道士”一樣,聶雲一輕易也改不了口。
苦笑了幾聲,書中仙搖了搖頭,似乎對未來失去了希望。“所有通往仙界的路都已經斷絕,日後就算我們喚醒了太陰,喚醒了僅存的幾位神仙,恐怕也無法帶他們重返仙界了。祝融還欠我一個賭債沒還,共工答應請我喝酒呢。現在想想轉瞬已是千年過去,我仍舊沒什麼變化,卻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依舊。”書中仙的話聽上去雖然有些滑稽,神仙賭博,也學凡人飲酒,卻表達了他最真實毫無掩飾的內心,或許這神仙的情感也同凡人一般真實豐富吧。
聶雲一怔了怔,祝融與共工兩人一人掌管火焰的火神,另一人則是大名鼎鼎的水神。傳說中兩人勢如水火,咋聽之下不免有些驚訝。不過聶雲一畢竟也是活了許久的老怪物,心性轉變也是十分之快。“仙長不要着急,林河的出現已經是這天地間的一個變數,或許日後他能夠給我們驚喜呢?”
“變數,變數。”書中仙先是自言自語了一陣,接着興奮的大笑了起來。“你說的對,道士你說的太對了。修真界裡本沒有那娃娃這一號人物,他的出現就猶如黑夜突然升起的一顆璀璨新星,他是一個巨大的變數!或許當年女媧娘娘與伏羲大聖就已經佈下了今日的局面,哈哈哈,小娃娃,我一定要好好的培養你,重振仙界的光榮使命就交給你啦,哈哈哈。”書中仙大笑着離去,掩不住的高興。
聶雲一的左眼狂跳了起來,他心中那原本屬於斷開的無數小點終於串聯了起來,那些捋不清的頭緒也逐漸清晰。正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臉上帶上了舒坦的笑容,聶雲一呵呵樂到。“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好了,只要不是件壞事我纔不管一共有多少人插手其中呢,嗯,到時間回去給林河煉體了。”
月亮草是一種極陰屬性的藥材,對於修煉真元偏屬陰性的修士而言簡直就像人類對金銀的渴望。一顆十年份的月亮草藥效就可以媲美同屬性的五十年生的陰性藥材。火鳳草則恰恰相反,屬於極陽的藥材,衝勁十分的猛烈,如果修爲不夠壓制藥效很可能走火入魔。
這兩者藥材如果單一放置的話或許吸收還會容易些,將兩者放在一起拿藥效瞬間增長了數十倍之多,一冷一熱,一陰一陽不斷的衝擊人體,猛烈的痛楚是絕對無法避免的,造成入魔的危險性也大了許多。好在聶雲一放入了私藏了數百年的杜康酒,調和了兩者的藥效,雖然痛楚依舊卻不會直接對人的真元產生威脅,只要能挺住十數個時辰的浸泡就能將藥效綜合林河體內的霄水與罡風的剩餘影響,化爲一股巨大的助力。
聶雲一的真元不斷的注入林河的體內,不過經受了霄水與罡風的試煉之後他的堅韌程度比以前高出了不少,現在他咬緊了牙關正在等着聶雲一幫助他完成最後的煉體階段!強勁的真元將霄水、罡風已經藥酒裡的藥效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吸收着周圍的一切。
林河的身上發出了暴豆般“噼裡啪啦”的響聲,身體彷佛被扔到了地底岩漿之中受到猛烈的炎熱覆蓋。隨着林河體內的力量漸漸趨於平靜,聶雲一也停止了真元的灌輸。自此,修爲直逼結丹後期的林河,終於完成了花費數日的煉體,體魄強度比起那許多佛門的苦行僧還要強悍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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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要想挑戰高難度的試煉來增加自己的實力,首先必須擁有一身強悍的體魄,然後還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玄級的?地級的?天級的?即將爲您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