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逃出虎口
一朝棍在手——孟帥握着棍子,用手比了比,道:“這個棍子得有七八米吧?”
方輕衍失去了一根棍子,用僅存的棍子支持着地,道:“竹竿長兩丈一尺,南竹所制。你要幹什麼?”
孟帥道:“人類超越動物,就是因爲會使用器,今天我就進化一把——你讓開了。”說着伸手抄過竹竿,一端在前,模仿電視上的姿勢瞄了瞄牆壁。
方輕衍驚道:“你要……”手指一鬆,順着竹竿滑了下去,立刻蹤影不見。
孟帥試了試竹竿的柔韌度,心中十分滿意。這南竹和地球上的竹子特性差不多,堅韌猶有過之,握在手裡更覺得輕便,正是適合自己的好東西。
果然還是不能赤手空拳啊。
孟帥按照動作試了幾試,覺得可以了,端起杆子,往牆邊猛衝過了過去。
到了牆邊三米,杆子一頭落地,另一頭順勢彈起,將孟帥彈向空中——
撐杆跳!
孟帥劃過了一道比之前高了幾倍的弧線,向外劃去。
其實他根本不會跳撐杆跳,但是架不住他力氣大,又有身法,那竹子的彈性是實實在在的,就是塊石頭,也能彈起多高來,何況孟帥還是知道用力的大活人。
只是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十米的界限,要知道原來那個世界,世界紀錄也只有六米多。
在孟帥身子離開竹竿的一瞬問,他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雙腳離開的一瞬間,他又用力蹬了一下倒下的竹竿,心頭剎那問清醒而空明,好像陷入了服用黑土世界的蘑菇一樣的完美狀態,氣流下沉,順着他的腿部不住遊走……
倒騰龍!
孟帥的身軀比竹竿彈起的高度,再次騰空近丈,倒飛出去,比起當初劃定的十米線,更高出了不止一兩米,身子如鷂鷹,瀟灑而兇猛。
在這一瞬間,孟帥體會到了飛翔的感覺。雖然遠沒有水思歸帶着他的那樣平穩快速,但卻是無拘無束,除了他自己,沒有一絲重量加在他身上,那是逍遙和自由的快感。
所謂“肋生雙翅,隨風知道天盡頭”的感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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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然後他落地了。
落得一點也不輕鬆。
倒騰龍的空翻,是從後飛起到落地,只有一個完整的三百六十度的空翻,如果按照標準來做,那落地的時候一定是雙腳落地。這是最適合人類掌控的角度,只要學過武功,別管最後會不會摔倒,但應該能避免其他部分着地。
但孟帥這一次不同,第一他是從高處起跳的,起跳點和落腳點至少有五米的落差。二來他雖然靈感一閃,但也只是做的比平時好些,離着真正完成倒騰龍,還差得遠呢。
所以他落地的時候,多翻了一百八十度,也就是大頭朝下。
這個情形孟帥也不是遇到過一次兩次,本能的就要用手撐地,把身子正過來,但關鍵時刻,突然福至心靈,胸口一縮,猛地再轉了九十度,結果就是——
砰!
他直接坐在地上。
孟帥心中有準備,雙手下垂,手掌在臀部落地之前往下一撐,然後迅速收起,身子才完全坐在地下。擦——孟帥爆了一句粗口,再次在地上滾了一滾,很不雅觀的趴在地上,差點沒疼的掉下眼淚來。
方輕衍一直在旁邊看着,這時才道:“剛剛看你翻得那麼漂亮,我還道你最後的姿態是爲了獨樹一幟呢。”
孟帥趴在地上,顫悠悠道:“運氣不錯,剛剛要不是用手撐了一下,現在屁股就成八瓣了。也虧了剛纔沒有手着地,不然手腕非斷了不可。”
方輕衍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剛剛乾嘛要做那麼高難度的動作?老老實實地跳下來就完了。還翻什麼翻?”
孟帥想說:你哪知道
十米的生死線?我剛剛九死一生啊。但最後沒說,只道:“少廢話,有沒有安全的地方,揹我過去。鍾老頭追出來可了不得。”
方輕衍道:“求我揹你還口出狂言麼?”話雖如此,還是揹着孟帥飛快的轉過街角。
等兩人離開,纔有一人從陰影處轉出,長嘆一聲,道:“這孩子可真是……我說了不要去招惹他們家的。你可給我帶來的不小的麻煩啊。”
就聽雙柺的聲音漸漸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我當這小崽子哪裡來的膽子來壞我的事,果然是有人在撐場子。”
隨着蒼老的聲音,滿臉鬍鬚的鐘老頭轉了出來。
在他對面那個人,是個滿臉嚴肅的中年人,仔細看來年紀似乎也不算太大,但臉色看起來無比黯淡,少了年輕人特有的血氣,看來平白老了許多,下垂的嘴角,帶來了一層滄桑的悽苦。
當然,無論他怎麼顯老,對着鍾老頭,也還算個年輕人
那人聽完鍾老頭的話,臉色陡然大變,喝道:“注意你的言辭。你管我家公子叫什麼?”
鍾老頭道:“我還道你是那小崽子的老子,沒想到不過是護衛在他身邊的一條小狗,算我高看你了。”
那人臉色垂的更厲害了,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出口不遜?看你的修爲……真是井底之蛙,也敢口出狂言。”
鍾老頭冷冷道:“蠢貨。你又懂得什麼?你不就是五方地界來的麼?我連西方之主都不怕,還怕你這無名小卒?”
那人喃喃道:“果然是西方之主,你……你怎麼有他的絕學……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鍾老頭哼了一聲,道:“你問這些幹什麼?倘若西方之主是我親兒子,我叫你那小公子小崽子小畜生就不算了不成?”
那人臉色變了幾變,大吼道:“今天就是西方之主在此,也保不住你的狗命。”說着猛地向前撲去。
巨大的重擊聲,傳遍了街道。
方輕衍的腳步一停,突然道:“咱們身後好像有事發生”
孟帥略一沉吟,道:“你把我放下來。”
方輕衍道:“你行麼?”
孟帥道:“我只是摔了一跤——”
方輕衍道:“從三丈高的地方。”
孟甩補
充道:“但是毫髮無損,就憑這件,就知道我功夫了得。”伸手在他肩膀一撐,跳下地來,落地果然安然無恙,道:“你師父會在後面跟着你麼?”方輕衍道:“應該……是吧。”孟帥略一猶豫,道:“回去看看吧。”用腳後跟想,他也知道誰在後面戰鬥。鍾老頭似乎是了不起的人物,方輕衍的師父也一樣。這一戰和水思歸單方面碾壓式戰鬥不同,或許要陷入勢均力敵的僵持。其實他一點也不感興趣。但那畢竟是方輕衍的老師,倘若水思歸在這裡,即使孟帥知道他必勝,也不可能不關心。
方輕衍可是剛剛救孟帥出了牢籠,哪怕是意思一下,哪怕是冒上風險,也得回去一趟。
方輕衍道:“我回去看看,你在這裡等着。”
孟帥道:“那不行。你聽到街上的騷動了麼?他們倆再打下去,鎮子裡的人非騷亂起來不可,我寧願回去被他們氣勢壓死,也不能在大街上被人踩死。”說着當先往回走。
方輕衍到底也是情勢關心,猶豫一下,便即跟上。
兩人剛走幾步,就見一人漫步從巷子裡面走出來,道:“你們往哪去?”
孟帥還沒怎麼樣,方輕衍已經全身僵硬,低低道:“娘
”
孟帥倒抽一口冷氣,就見眼前那人正是方輕衍的母親,幾個月不見,這美婦人神采依舊,裹在houhou的斗篷之下,依舊不掩萬種風情。
方夫人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先看孟帥,道:“小兄弟,好久不見了。”
孟帥站直身體,道:“夫人好……伯母好,好久不見了。”暗暗嚥了口吐沫,一方面他見過水思歸之後,對神秘莫測四個字有了新的瞭解,也不如當初那麼驚疑。另一方面,見過郭氏姐妹之後,孟帥心中對婦人心思可算成了驚弓之鳥,登時覺得方夫人美人皮下,定是另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
方夫人道:“你長高了不少,也越來越懂事了。我當時就跟你哥哥說過,你的成就必定在他之上。”
孟帥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剛要謙遜兩句,就見方夫人緩緩轉過身,眼神在方輕衍身上一掃,道:“胡鬧。”
只這兩個字,方輕衍就像快哭出來的樣子,低下頭去,道:“娘。”
孟帥心中一跳,心道:真有那麼恐怖?
方夫人道:“交了朋友那很好。朋友就該一起進步,倘若交朋友總是犯傻,那還是不要交的好。“
這話卻是連孟帥一起罵了,孟帥不好對方輕衍的娘不敬,低頭聽着。方夫人見兩人好似兩個站樁一般,便也不再多說,只道:“回家吧。”又看了一眼孟帥,道:“小孟也跟我們回去。”方輕衍忙道:“娘,我師父……”方夫人淡淡道:“怎麼,你有了師父不要娘了?”孟帥心道:哪出來這麼一句?這前後挨着麼?方輕衍不敢再說。方夫人回頭看了一眼戰鬥的來處,道:“你師父是不會輸得。退一萬步說,倘若他輸了,你不過再揹負一個仇恨而已,對你揹負的那些事來說又算什麼麼?活着,直到做完了該做的事,就是你現在存在的最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