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慧卿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我剛從龍虎山死裡逃生回來,陸師叔還是容我先回去打坐恢復一下,再去見人吧。”她丹田之內的小烏不知怎地,鬧起彆扭,正在她的丹田裡左衝右突,她忍得很辛苦。
陸奇宏未料到榮慧卿居然拒絕他,不由一愣。
榮慧卿轉身就進到自己住的院子,快速走到屋子裡面,將門關起來。
從乾坤袋裡取出陣旗,將屋子裡佈下屏蔽的陣法,榮慧卿纔敢將小烏從丹田之內取出來,捧在手裡問它,“怎麼啦?”
小烏的翅膀拍了拍,一臉委屈地看着榮慧卿,“小烏餓了……”
榮慧卿:“……”。
“你要吃什麼?”
“妖獸的肉。”小烏在榮慧卿懷裡躍躍欲試,巨大的鳥嘴邊居然流下一滴口水。
一隻要吃肉的烏鴉。
榮慧卿更是無語。難道這就是神鴉和普通烏鴉的不同?
“我這裡暫時沒有。呃,祝餘你要麼?”榮慧卿從乾坤袋裡掏出一把綠葉。
小烏別過頭,“不吃。小烏不是兔子。”
還敢挑食?
榮慧卿蹙起眉毛,“吃。小孩子不可以挑食。挑食會……長不高,以後修煉會打折扣。”最後把烏老三都搬出來嚇唬小烏。
小烏沒有法子,含淚吃下榮慧卿手裡的祝餘,然後帶着一臉嫌棄的表情,被榮慧卿收回到丹田之內。
爲了表示抗議,回到榮慧卿丹田之內的小烏,四腳朝天的睡在丹田之內一塊虛無的空間之內。
榮慧卿懶得理它。一個被慣壞的小孩子,讓它自己反省反省。
榮慧卿盤膝坐下,開始調息。
今天一場惡戰,她的靈力消耗很多。等一會兒還要去見人,不知道會有什麼事。
同一時候,那藍衣修士已經被先帶到一間屋子裡回話。
那屋子中央放着一個屏風,屏風後面坐着有人。
藍衣修士站在屏風前回話。
“怎麼只有他一人?不是說有兩個弟子活着回來了嗎?”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後面問道。
旁邊有人回答:“還有青雲宗的一名女弟子。她剛回來,說要調息過後才能回話。”
先前那個清朗的聲音嗤笑一聲,“想不到架子還挺大。好吧,我給青雲宗這個面子,就等她一等。對了,我這個人情,你得跟青雲宗的樸宮掌門說一聲。我可不喜歡別人昧了我的人情。”
聲音不大。散發出來的威壓卻無處不在。
藍衣修士站在那裡,只覺得背上全是汗,卻既不敢爭辯。又不敢退縮,只得強撐着垂頭站在那裡。
一柱香之後,榮慧卿終於姍姍來遲。
一進這屋子,榮慧卿就感覺到那股無處不在的威壓,心裡更加不滿。——本來就是上位者。有必要還要拿修爲秀存在感嗎?欺壓修爲比自己的低的修士,就真的那麼好玩?
屏風那一頭的人見榮慧卿進來了,也是愣了一下,狠狠地盯着她的面龐看了幾眼,才語帶挑剔地問道:“你們丁戊組一行兩百多人,只有你們兩人活着回來。——你們倒是跟我說說。你們兩個築基修士,是怎樣活着回來的?”那人故意把“築基”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榮慧卿和藍衣修士對視一眼,都從那人的語氣裡聽出不善的成分。
榮慧卿淡淡地道:“難道大人對我們活着回來不滿意?還是大人認爲我們丁戊組應該全數死在龍虎山。纔對得起二級宗門這一次的援手?”榮慧卿跟着擡起頭,往屏風那邊剜了一眼,她知道自己雖然看不見屏風另一面的人,但是屏風另一面的人應該能看得見自己。
“哼!我不過是表示一下疑惑而已。這一次攻擊龍虎門的妖獸個個修爲不凡,那些修爲比你們高的修士都沒有能逃過這些妖獸的毒手。你們兩個人何德何能,能夠倖免於難?”屏風後的人似乎被榮慧卿的話激怒了。
榮慧卿在心裡扮了個鬼臉。屏風後的人修爲深不可測。可是好像不怎麼會鬥嘴……
“大人這話說得耐人尋味啊。”榮慧卿拱了拱手,“大人這算不算是運籌帷幄之中,熟知千里之外?——大人既然沒有去過龍虎山,如何會得知攻擊龍虎門的妖獸修爲不凡呢?而且大人言裡言外,對我們兩人活着歸來頗有怨言,實在怪不得我們浮想聯翩。”
屏風後的人再一次中計,似乎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怒道:“你如何知道我沒有去龍虎山?我還偏偏去了?”
“這就是大人的不對了。大人既然去過龍虎山,如何能坐視我們丁戊組的弟子被妖獸殺得乾乾淨淨?——難道以大人的修爲,還敵不過龍虎山上的那些妖獸?!”榮慧卿牙尖嘴利,立刻將那人跟見死不救聯繫起來。如果這屋裡還有三大派的人在聽他們說話,榮慧卿的話肯定會讓他們互相之間起隔膜。
是啊,這一次參與獵妖行動的弟子,不管是二級宗門,還是三級宗門,都是精英弟子,全都是築基修爲。
可以說,五州大陸修行界一半的未來,就在這些弟子身上。
可是他們今天第一天去龍虎山執行任務,就差一點被人連鍋端。這消息要傳回各自的宗門,大家不心生嫌隙纔怪。
啪嗒!
屏風後的人出手推倒了屏風。
一個五官清雅,看上去雌雄莫辯的修士站在他們面前。
強大的威壓散發出來,倒在地上的屏風在一瞬間化爲灰燼。
榮慧卿和藍衣修士被那股威壓迫得跪了下來。
榮慧卿死死支撐,咬的牙關吱吱作響,只肯單腿半跪。
“愚蠢!一個築基修士而已,竟然敢跟我頂嘴!——哼,這樣的修爲,這樣的腦子,我竟是高看你了!”那修士憤憤地拂袖而去。
榮慧卿回頭看着他梳着高髻的背影。不屑地撇了撇嘴。
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看那滿身的氣派和傲慢的程度,竟不像是二級宗門的人。難道是頂級宗門的?
榮慧卿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問那藍衣修士,“你還好嗎?”
那藍衣修士也從地上站起來,苦笑着擦了一把汗,“今兒多虧榮道友仗義執言,不然一頂帽子扣下來,我們能從那妖獸手裡逃脫,總不能在自己人手裡翻船。”
一般最厲害的敵人,都在自己人裡面。
榮慧卿暗自腹誹。卻沒有說透,只是笑着道:“我們沒有做虧心事,他們想栽贓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藍衣修士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榮道友保重。”本來他還想問榮慧卿瞬移到哪裡去了,怎麼會比他還遲迴來,可是看見今天的架式,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得回去請示師長。
榮慧卿回到自己住的屋子。看見陸奇宏果然在她屋裡等她,有些不悅地道:“陸師叔,這裡是我的屋子。陸師叔還是不要當成自己的屋子,來去自如的好。”
陸奇宏苦笑,“你真的要跟我如此生分嗎?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的師叔。”
“所以纔要師叔自重一些。師叔是長輩。又是男修,不該這樣大咧咧地坐在我屋裡。”榮慧卿心情不好,繼續跟陸奇宏發脾氣。
陸奇宏沒有在意。追問她道:“今天你怎麼跟苗媛竹換了組?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沒命回來了。”
榮慧卿不懂,“陸師叔什麼意思?”
陸奇宏咳嗽一聲,“這個組的運氣不太好。三大妖修今天都出動了,攻擊龍虎門。除了你們兩人之外。別的丁戊組的人都已經隕落。剛纔給你問話的,是從頂級宗門來的大修士。你切切不可得罪於他。”
榮慧卿淡淡地道:“他不來欺負我,我吃飽了撐的要去惹他啊?”
陸奇宏被噎得說不出話,瞪着榮慧卿不知如何是好。
榮慧卿跟着道:“陸師叔,今天有一件事,應該向陸師叔回報一下。”
“什麼事?”
“我們今天來到龍虎山集合的地方,一去就被捲入一個事先設在那裡的陣法,被傳送到龍虎山別的地界兒。可是今天的獵妖行動,明明是臨時派出來的。那在龍虎山佈置陣法的人,是怎麼得知我們落腳的地方的?——還有,丁戊組別的小隊,都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跟我們一樣,也是中了陣法圈套?”榮慧卿有條不紊地將今天的疑問都說給陸奇宏聽。
陸奇宏一聽也愣,“陣法?不可能啊,你是不是弄錯了?”
榮慧卿挑了挑眉毛,“我是青雲宗的陣法師。陸師叔問出這種話,豈不是在懷疑我身爲陣法師的能力?”
“當然不是。”陸奇宏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懷疑你的能力,我只是覺得不可能有人知道你們集合的地方。”
“人心隔肚皮。陸師叔沒有做,不代表別的修士沒有做。畢竟這一次的事情傳回去,只會增加二級宗門更大的怒火。”榮慧卿一步一步分析,想借此得出幕後之人真正的動機和目的。
這一次,連陸奇宏都慎重起來,“你說的有道理,我要回去清點今天死去的青雲宗的修士名單,給宗門發回去。”
“這一次聯合獵妖的人當中,有內奸。”榮慧卿正要繼續分析,陸奇宏面色有異地站了起來,對榮慧卿道:“三大妖修之一的烏老三被打死了,有人帶着他的妖丹過來領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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