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呀!
那可是國師!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神秘未知的力量還是很有市場的,颳風下雨,打雷閃電,一切的背後,似乎都有一個神秘的操控者。
蒼國的《西遊記》《封神演義》等等書暢銷之後,世上有神仙的觀點就更加的深入人心了。
當今皇帝登基之前,就有一個老者在河邊垂釣了一隻大龜,敬獻給了當時還是皇子的晉國皇帝,說其有真龍護體,註定要登基爲皇帝,這大龜是海中的龍王,派來給皇帝進補的。
於是,那隻可憐的大龜,就在隆重的祭祀後,成了鍋裡的食物。
而那個老者,自詡能夠與天意溝通,由一個落魄的老士子,在皇帝登基之後,成爲了國師,極盡尊榮。
這國師到底有幾分可信,這一點大家不知道。
只是在這以後,晉國的祥瑞和異象多了起來。
有時候,是一頭老虎能口吐人言,甘願獻出自己的骨頭給晉國皇帝泡酒喝。
有時候,是一口水井裡噴薄出萬丈霞光,倒映出一個人影,反覆比對後,竟然和當今皇帝一個模樣!
每一次有異象出現,晉國皇帝都會很高興,給那發現者厚厚的賞賜。
上行下效,底下的官員們也就找到了一個簡在帝心的捷徑。
誰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異象,反正都沒見過!
此後,諸如此類的異象,一個比一個驚人。
官員們信不信沒關係,皇帝聽了開心就好!
一看到皇帝進了後苑,頓時一半人歡喜,一般人憂心。
可要好好說呀!
甭管信不信,臣子們匆忙回到正殿,所有的大臣立時精神一振,肅然站立,一邊默默祈禱上天佑護,一邊靜候國師的佳音。
……
晉國皇帝來到了皇宮後苑,便是着急忙慌的往裡面跑。
跑動的過程中,不由得有些暗惱,當初修建這座園子的時候,爲什麼要如此曲折呢。
愜意是愜意了,可這一旦有了大事,跑動起來着實不方便。
要是這個想法被那些修建院子的工匠聽到了,恐怕得瑟瑟發抖。
因爲將園子修建得太好而被皇帝暗責,恐怕這將成爲最不可思議的罪名。
晉國皇帝匆匆通過了一條彎彎繞繞的小道,便跳上一隻小船,漂上了一隻小船。
湖中有一個小島。
島上有一個洞府。
如今正是六月份,酷熱難當,湖心倒還算涼爽,洞府外兩個童子看到了晉國皇帝,便在哧溜一下跑進了洞。
“方外之人,恭候陛下大駕。”
洞府中出來一個錦衣華服的老頭子,拄着一根柺杖,駝着背,微微行了一禮。
看到國師,晉國皇帝長舒了一口氣。
國師住進這洞府已經兩年有餘了,平日裡享受帝王般的待遇,他也隔三差五的來此尋訪一下,每逢國家大事,也都要請教一二,看能不能溝通天意,由此決斷這些大事該不該做。
當初,伐魏的時候國師是支持的,事實證明果然正確。
等到他詢問,是否該吞併王畿的時候,國師的回答模棱兩可,如今看來國師當時預測得可真準吶!
可不就是麼?
只要佈置得好一點,或者說沒有蒼國這個變數,吞併王畿不就屁事沒有麼?
相比於那些古板的官員或者將軍,在軍國大事上,他更傾向於請教國師。
“陛下止步。”
正往前走着,國師突然叫做了他。
晉國皇帝也反應過來,於是淡然一笑,差點倒還忘了這一個規矩。
當初國師就說了,他是真龍天子,作爲一個方外之人,即便是國師之身,若是與之靠得太近,也要折壽的。
所以每次,晉國皇帝來這,都沒有進入到洞府內部。
今天心急了一些,一下子就忘了這一茬。
晉國皇帝也不囉嗦,直接問道:“敢問國師,現在諸國挑戰霸主,我大晉岌岌可危,不知有何對策?”
洞府內,沉寂了片刻。
“國師?”
許久不聽見聲響,晉國皇帝皺了皺眉頭,平日裡若是詢問國事,可沒等這麼久。
難道,國師也搞不定?
就在晉國皇帝忐忑之際,傳來了蒼老的聲音:“此事天意雖有示警,但是尚且不明朗,待老夫做法,再稟明陛下。”
“做法?”
晉國皇帝眉頭擰起,與國師探討過多次了,還從未碰到這種情況,怎麼樣做法他還從未聽說過。
“陛下,此事不可急,恐怕要過些時日,才能給陛下答覆。”國師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如此,就依國師吧,還請好好做法,晉國大業,全仰仗國師了。”
“陛下慢走。”
……
晉國皇帝滿臉愁容的回到了大殿,衆臣子當然也不會在這個關口捋虎鬚,大會很快便散了。
“對了,聽聞荀吳之前在鄒吉的大軍中做一個客卿,如今可還在?”
忽然之間,晉國皇帝像是想起了什麼,問身邊的一名內侍。
“回稟陛下,前些日子荀大人讓陛下給召回來了,一直丟在大牢裡呢。”太監低頭回稟道。
“哦,是了,上次荀吳說讓朕給鳳文城增兵,讓朕給召回來了。”晉國皇帝也想起了這件事,感嘆道:“不愧是五大將軍之一呀,眼光就是毒辣,當初朕要是聽他和汪執所言,晉國也不會被區區百萬兵馬就逼到這一步田地。”
“陛下小心點,前面有石子。”內侍太監低着頭,提醒了一句。
不是他沒聽到皇帝的感嘆,而是他不敢。
當初,荀吳是皇帝親自下令打入大牢的,難道這個時候皇帝只露出一點感嘆,他便順勢答一句,提議皇帝把荀吳從大牢裡放出來?
合乎皇帝陛下的心思倒還好,要是皇帝只是感嘆一句,並沒有重新啓用荀吳的心思,那他這個太監的命就懸了。
自古以來,皇帝什麼話都能對太監說,但是最忌諱的,就是太監表達自己的觀點。
尤其是這種荀吳這種大將軍,多講一句都不能。
果然,皇帝在感嘆一句之後,再也沒有任何的言語。
內侍太監悄悄的擦了一把汗。
……
接連幾天,涌入晉城的人越來越多。
短短半個月的功夫,城裡城外,都能算是一個災民區了,各地的地主鄉紳到了晉城後,就如同一個個沒見過世面的土財主,有購買宅子的,也有逛青樓賭場的,讓本就十分繁華的晉城,更加的熱鬧了。
那些做客棧生意的,房間更是供不應求。
一些角落裡,搭滿了帳篷。
而就在這時,朝廷也發現了不對勁。
這幾天,河道靠岸的商船少了。
一開始,還以爲是各大商隊因爲戰事,而暫時縮小了買賣。
但是很快,就察覺到貓膩了。
運糧的商隊,是朝廷指定的商船,那可是皇商!
就算是戰亂了,那大批糧食也該如數抵達纔是,不然可是要掉腦袋的。
可是這幾天,本應該抵達的糧船一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