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至少幾百平米的大殿,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剩下楊沐孤零零一人。
想想就覺得憋屈,好不容易穿越成了皇帝,就算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這樣的高配,過着小子日混吃等死,沒事練練副本微服私訪什麼的總可以?
可是偏偏,不僅國家是小國家,最低的配置,就連遊戲時間都所剩無幾。
再牛逼的玩家也無力迴天?
“不管了!既來之則安之,前世做了二十幾年的光棍,而立之年還沒混出一點名堂,也算是窩囊至極。來到這裡,至少還配送了個老婆,做了一回皇帝,上天既然給了我一個機會,就該好好珍惜纔是!”
楊沐感慨,一咬牙,提起袍子,跑出了朝殿。
接下來,他在一小隊護衛的簇擁下,登上龍輦,直奔城門。
一路疾行,所謂的龍輦就是一駕馬車,比公交車還要顛簸,楊沐掀起簾子看向窗外,可謂是滿城驚慌,繁華的大街上一片狼藉,家家關門閉戶,不要說走卒販夫了,就連一條狗都看不見。
約莫二十幾分鍾,終於到了城門下。
“這就是城牆?”楊沐皺眉,和想象中高聳險峻的雄關完全不搭關係,反倒像是橫店拍戲時的城牆,甚至還要低矮。
“末將司馬宏,參見陛下!”一名披着甲冑的將軍趕了過來,單膝跪地。
“形勢如何?”楊沐問道。
“稟告陛下,敵軍駐紮在城外三裡,正在埋鍋造飯,先鋒大將數次率軍來城下侵擾,揚言下午便要攻城。”
“可曾大肆砍伐樹木,築寨紮營?”
“這……不曾,敵軍很狂躁,兵士吃住都是露天,對我城池勢在必得。”
楊沐點頭,敵國的這個三皇子的確是狂傲得沒邊了,連營地都不好好建設,看來是準備在天黑之前就攻城,然後在城內燒殺搶掠之後過夜。
“走,登上城頭看看。”
“陛下,不可呀陛下!”司馬宏攔住了他,焦急勸諫道:“陛下恕罪,請聽末將一言!城下有斥候暗中巡視,陛下若是登上城門,必會被發現,引來敵軍猛攻。如今我軍疲弱,衛老將軍又調走了三千兵將,敵軍若是有異動,我們毫無招架之力呀!”
“將軍不必憂心,衛老將軍調走兵將之事,是朕的旨意,自有一番佈置。”
“陛下的旨意?”
司馬宏一愣,他雖然是一個武夫,但多少還是聽說過一些皇帝陛下的情況,說得好聽是無能,其實就是一個昏君,在這生死攸關的時期,衛將軍怎麼會聽皇帝陛下的命令?爲何要將近半的將士調走,難道這個時候,守城不才是第一要務嗎?
看着這個叫司馬宏的將軍一臉茫然和不解,楊沐默默嘆了一口氣,看來又要費一番口舌了。
於是,楊沐又重新充當了一回神棍,神神秘秘的將自己編的故事,再繪聲繪的講了一遍。
果然,司馬宏一聽完,反應和衛忠全差不多,激動得無以復加,直呼萬歲。
楊沐對他的反應很滿意,又囑咐了一番,交待計策,然後登上城樓。
五六米高的城牆下,有一條蜿蜒的護城河,遠處一片開闊的荒野上,一羣敵軍斥候騎着馬匹,分散在各處遊弋。
楊沐剛登上城樓不久,就見到其中一部分斥候策馬而去,顯然是報信去了。
“陛下,是否要下城樓,以防敵軍暗箭?”司馬宏在一旁問道。
“無妨,這麼遠的距離,就算敵軍有百步穿楊的猛將,也傷不到朕。”楊沐擺了擺手,道:“你立即吩咐下去,將旌旗全都撤下來,多派些兵士在城牆上走動,營造出人多的假象,其餘人各司其責,遇到什麼意外狀況,不準大聲喧譁,違令者斬!”
“末將領命!”司馬宏受命,吩咐傳令兵,沿着城牆一路小跑,四處傳令去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太監沈安滿頭大汗的跑上來,身後跟着幾個人,捧着一張琴,以及一應器具。
楊沐點頭,於是設下香案,憑欄而坐,開始裝模作樣地彈琴。
約莫三十幾分鍾之後,只見遠方的峽口處煙塵滾滾,一隊大軍浩浩蕩蕩開了過來,大纛旗上寫着一個繁體的“鄭”字,後面緊隨着四十多個方陣,每個方陣有四五百人,戰車、幡旗、矛戈,一一擺在護城河外,就像是閱兵一樣。
只不過,相比於電視裡的閱兵,這兩萬大軍的軍紀就不差太遠了,士兵們動作不一,東倒西歪,還有人在隊伍裡講小話,跟個菜市場似的。
說得好聽是兩萬大軍,但其實就是幾千正規軍領着一大羣農民兵罷了。
一輛戰車緩緩而出,停在軍陣最前方。
“小皇帝,今日就是你蒼國亡國之日!快快開城投降,興許本皇子一高興,就饒你一條狗命!”莊康坐在戰車上,無比囂張,對着城牆喊話。
“鏘!”
“豈有此理!”一旁的司馬宏大怒,抽出寶劍,一臉憤恨:“陛下,請準我一支精兵,殺出城外,與賊子決一死戰!”
“退下!”
“可……陛下,主辱臣死,此賊不除,我司馬宏無顏苟活在世上!”
“依計行事。”楊沐淡淡說道。
司馬宏渾身一震,這纔想起皇帝陛下交待過的事,於是將寶劍歸鞘,訕訕的站到一邊。
其實,楊沐的對策很簡單,只有一個字——等。
敵軍既然是驕兵,那就想辦法激怒它,敵軍主將既然志大才疏,眼高於頂,那就偏偏做出一副小瞧他的樣子。
一羣喪失了理智的人,再加上一個喪失了理智的統帥,那就離滅亡已經不遠了,隨便佈下一個口袋,都能讓它跳着往裡鑽!
事實證明,這一招果然很湊效,此時城下的戰車上,鄭康早已經氣得渾身發抖,怒不可遏。
在鄭康的眼裡,一個快要亡國的小皇帝,有什麼資格如此傲氣?不回話也就罷了,竟然還若無其事的坐在城樓上焚香操琴,悠哉遊哉!
眼裡還有沒有本皇子的兩萬大軍?
當即,鄭康拔出長劍,就要下令攻城。
“慢着!三皇子殿下息怒!”這時,旁邊的軍師站了出來,止住了他。
“軍師何故相阻?是要看本皇子的笑話麼!”鄭康一聲冷哼,這軍師是父皇指派給他的,連日來一直在他耳邊嘰嘰喳喳,指指點點,甚是煩人。
“殿下,恐敵軍有詐呀!”軍師一臉憂,勸諫道:“久聞蒼國的小皇帝不學無術,膽小如鼠,如此一個昏君,如今卻站在城樓上焚香操琴,視我赳赳大軍如無物,豈不怪哉?”
鄭康眉頭一皺,軍師說得沒錯,只見城樓上不見旌旗,卻隱隱有士兵走動,還真像是有埋伏。
“好了,本皇子看得清楚,不用你多嘴!”鄭康不耐煩的揮手,下令全軍原地待命,先觀望一陣子再做調動。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眼看到了正午,太陽毒辣,麾下士卒滿頭大汗,都還沒吃午飯,埋怨聲四起,鄭康不禁有些着急。
“軍師,你可聽清楚了,那狗皇帝在城樓上,胡亂彈奏些什麼?”
“眼下,蒼國小皇帝已經是走投無路,聽琴聲也是雜亂無章,嘴裡唱的嘛,似乎是什麼……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