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宗主自有打算。”吳右秋面無表情地道。
“吳長老,你若是不說實話,我也只能採取一些不那麼溫和的手段了,反正我手下有一位真魂境魂師,大不了再過幾個月,我把你帶回去讓她慢慢拷問。”玉凌淡然道。
吳右秋的目光陰沉如鷹隼,緊緊盯着玉凌的臉龐,像是在辨認他言語的真假。
但是他對“溫霂”一無所知,他不知道對方的真實姓名,更不知道他背後代表了什麼勢力,甚至他都不知道這個人來自南境還是北境。
如果把這些至關重要的信息透露出來,管亦青一旦知曉,他肯定會被當做叛徒,到時候死得渣也不剩。但如果不說,他也未必能守住秘密,反而還要在這牢籠裡煎熬着等待死亡的來臨。
他不怕死,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死了,某些人仍然活得逍遙自在。
所有激烈的心裡掙扎,吳右秋都沒有表露在臉上,他只是在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才仿如遊魂般木然地開口道:“我們需要聯合南境的高手,更重要的是,需要他們的知微大師。”
“繼續。”玉凌對此並不意外。
“本來宗主只是初步定下了一個比較長遠的計劃,沒急着讓我拿出成果來。但本澧星一事後,他卻緊急下令讓我加快進度,甚至又派來了幾位固元長老,去和海明公、尚雲公等人商談合作。”
吳右秋下定決心後便拋卻了所有顧慮,不等玉凌催問便接着道:“我不知道本澧星那邊發生了什麼,大概是宗門出了一個叛徒,而且好像跑到了雪峰去。宗主怕他出賣大荒星的位置,於是只能提早做好兩宗決戰的準備。”
“但我們跑遍了南境,那些大公的態度卻模棱兩可,只有瑞亞公比較積極。我從他那裡得知,南境不少大公和華雲谷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不過他們只進行經濟上的合作,不願參與北境的勢力爭霸。”
“瑞亞公倒是稍稍有所讓步,他說如果我們能幫他壓過天商公,他就願意派一些高手在隱藏身份的情況下幫我們對付雪峰。但天商公實力很強,我們在這邊幾番謀劃,短時間內也很難見到成效。到後來你在交流會上嶄露頭角,我就想着把你的頭顱送給瑞亞公,或許能讓他鬆動口風。事實證明,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吳右秋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他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爲什麼腦門一熱要跑去刺殺玉凌,結果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就這些嗎?跟我知道的也差不太多。”玉凌故意做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想要再詐一詐吳右秋。
事實上,能瞭解到這麼多東西,他覺得已經不枉費這番審問了。
“你還想怎麼樣?”吳右秋面現怒色。
“我只是覺得,這些消息的價值還不夠放你出去。”
“你根本就是在耍賴!”
“吳長老不妨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麼被你遺漏的東西。”玉凌說着忽然想起了吳右秋那本《七情殺》,他現在手頭上正缺少界魂境的魂技,雖然那個已經被改造成了武技,但玉凌費點心思還是能改造回來的。
不過沒等玉凌提及《七情殺》的事,吳右秋便陰鬱着臉道:“還有個消息我不確定,如果是真的,它恐怕會影響到整個北境的格局。”
“哦?說來聽聽。”玉凌不置可否。
吳右秋卻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一言不發。
“好吧,那咱們先談談條件。”玉凌心下了然:“如果你出去之後願意和我合作,那我可以發下靈誓,絕不違背承諾。”
“你站在王室這邊,我站在瑞亞公那邊,怎麼可能合作?”吳右秋冷笑一聲。
“不要忘了你的任務,你要和瑞亞公尋求合作,我可以幫你。”玉凌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現在瑞亞公高枕無憂,他當然會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高,但如果給他一些壓力……”
吳右秋眼神一凜,瞬間明白了玉凌的意思:“王室有這個能力?”
“很快就會有。”
玉凌頓了頓,又道:“但想要徹底廢掉瑞亞公,就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了,所以你無需擔心。雖然我們遲早會發生衝突,但現階段卻可以短暫地合作,不是麼?至於未來……千變萬化,想那麼多也毫無意義。”
“那……”吳右秋心中飛速地盤算了一番,心知自己走到這一步已經再無退路,索性咬咬牙點頭道:“成交。”
“合作愉快。”玉凌發下靈誓後,又將手中的令牌貼在了囚籠屏障上,解開了陣法的束縛,至於吳右秋身上的那堆鎖鏈,對他而言有跟沒有一個樣。
“現在可以說說那個天大的秘密了吧?”玉凌的語氣裡帶着幾分譏諷。
吳右秋咔嘣一下扯斷了身上的鐵鏈,活動着四肢道:“傳說中的‘北度’要開啓了。”
“北度?什麼地方?”玉凌不明所以。
吳右秋目光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感覺這溫霂有時候像個在北境混跡多年的老牌修者,有時候卻又非常無知。
“北度,傳說中的北境聖星,據說武者之所以在北境的修行能快很多,就是因爲北度的存在。”
吳右秋沉吟了幾秒,忽然問道:“玄靈族知道嗎?”
“當然知道。”玉凌有點摸不着頭腦,因爲這兩個話題跳的有些快。
好在吳右秋下一句話就把它們串了起來:“北度就是玄靈族的聖地,一般只有皇族才能住在北度,那裡擁有着驚人的生命元氣,而且整個環境非常適合錘鍊肉身玄力,一日之功便可當外界一月。”
“可是玄靈族不是已經被滅族了嗎?”玉凌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是這樣沒錯,但北度還在,它只是沉入了虛空深處,在無盡亂流中飄蕩,元靈族和道靈族找了一萬年都沒有找到。”
“可本澧星一事後,情況發生了變化,有一個消息忽然在北境高層之間流傳開來,說是本澧星的那個宗門曾得到過通往北度的通神靈鑰,但由於北度附近的虛空一片混亂,他們的空間造詣不過關,於是沒敢冒險前往。結果後來這個宗門就被滅了,通神靈鑰也不知所蹤。”
“但在本澧星上,據說有人在那個宗門的遺址裡得到了那枚通神靈鑰,於是整個北境表面上很平靜,暗地裡卻都在瘋狂地到處搜尋。如果哪一方大勢力能搶先把通神靈鑰掌控在手裡,無疑就有了制霸北境的資格。”
吳右秋說完後,又謹慎地補了一句:“當然,傳言未必可信,只是宗主又不敢坐視不理,萬一是真的,這件事造成的影響簡直無法想象。”
“我看八成是瞎扯。”玉凌心中念頭百轉,因爲吳右秋的這番敘述,充斥着諸多矛盾之處。
首先,兩大靈族滅掉玄靈族後,沒道理不把通神靈鑰拿走,假設玄靈族的人把靈鑰藏起來了,那又怎麼會落到天穴宗手裡?
其次,假設天穴宗機緣巧合地得到了通神靈鑰,他們絕對有能力前往北度,畢竟他們一直很重視空間之道,和南境也有一定往來,不可能會因爲空間造詣不過關放棄前往。而且天穴宗從未真正覆滅,他們現在也隨時可以去北度,但趙瀾卻壓根沒提起過隻言片語。
最後,兩大靈族對玄靈族的一切風吹草動都很緊張,南境王室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如今這消息都在北境高層流傳開了,那麼他們肯定也有所耳聞,但爲什麼卻毫無反應?
最最重要的是,這消息是誰放出去的?正常情況下,任何人得知這種大事,都會拼盡一切地封鎖消息,誰會反其道而行之?
這諸多疑點,都讓玉凌不得不慎重考慮。
“你覺得是瞎扯就瞎扯吧。”吳右秋也懶得爭辯,只是不耐煩地問道:“我可以走了麼?”
玉凌回過神來,不動聲色地道:“我對你們煉火宗的秘技很感興趣,要不你把固元層級的秘術都給我背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