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不是事態逼到這份上,我真的不想浪費那麼珍貴的神物……”紫塵若望了一眼旁邊的雪晶族王上的寢宮,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把萬年蓮心遞給月朵的時候,雖然月朵是欣喜若狂的表情,但紫塵若卻始終懨懨不樂,彷彿被人重重地捅了一刀一樣。
“我總覺得這種能救活死人的神物以後會有大用,但是……”紫塵若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但是如果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都解決不了,談論以後也就沒有意義了。”玉凌接口道。
“沒想到辛辛苦苦跑了一趟遺棄之地,最後卻發現其實我們在蓮春族就可以打道回府了。”紫塵若聳聳肩,很無奈地道。
“以冰雪之靈的實力,別人恐怕很難傷到它,它很可能是被騙走了。”玉凌道。
“真是傷腦筋,也不知道它現在跑哪去了。”紫塵若倒也不擔心冰雪之靈的安全問題,八成這個貪吃的小傢伙是被一些好吃的給拐跑了。
“吱呀”一聲,月朵推開冰門,激動得語無倫次地道:“父王、父王的情況已經好轉很多了,我也是才發現他體內有一種很歹毒的力量被一點一點清除了出去,應該要不了幾巴卡他就能醒來了!”
巴卡是雪界的一種時間計量單位,差不多相當於四十到五十分鐘,但在眼下這種緊急時刻……
“還要這麼久?!”紫塵若皺了皺眉,不禁嘀咕道:“早知道我就真的不用萬年蓮心了,好浪費。”
嘰咕剛張口,就被紫塵若瞪了一眼道:“學聰明點,有些話不該翻譯的就別翻譯!”
嘰咕委屈地往後一縮,瑟瑟發抖。
“沒事,這意味着我們只用堅持一兩個時辰就好了,”玉凌擡頭看了眼茫茫落雪紛飛的夜空,接着道:“我在這邊看着隨機應變,祭神臺的事情按計劃來。”
“總之你別太賣命了,這裡所有人都死了你也不能死,聽到沒有?”紫塵若蠻不講理地甩下一句,隨後才施展幻術,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裡。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忽然,一個雪晶族侍衛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月朵浮起一絲不太妙的預感,但還是鎮定地道:“怎麼了?”
“包圍住聖雪宮的共有四位伢飛,以勃利科爲首,他們似乎發生了爭吵,想要此刻就進攻聖雪宮內。”這個侍衛聲音不免有些發顫。
然而由於月朵之前毫無準備,根本來不及調動忠於她的大部分力量,到此時聖雪宮內才只有一兩千的人手,要想抵禦四位伢飛所統屬的六千多人,難度實在太大了點。
“啓動冰晶神界,能拖多久是多久!”月朵咬咬牙,迅速做了決斷。
只要雪晶族王上能醒來,吉彥迪爾今晚的所有作爲都會變成鬧劇。
所以,一切的一切只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時辰之間見個分曉。
冰藍色的光芒有如落雨之幕,將整個聖雪宮包裹在其中,如同一層巨大的蛋殼。
月朵擡頭望着無數白色光芒劃破夜空,在藍色屏障上敲打出一大片漣漪般的凹痕,眼神無比複雜。
他們現在的處境,就如同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隨地都有傾覆之危。
玉凌低聲跟月朵說了幾句,她咬住脣沉默了兩秒,便點點頭,毅然決然走下了聖雪宮的冰晶階梯,來到了冰藍色的屏障前。
她的背後,是巍峨恢弘的冰晶宮殿,前方,則是無窮無盡黑壓壓一片士兵。
那四位聽命于吉彥迪爾的伢飛眼神有些躲閃,偏過頭不想與她對視。
呼嘯的風雪間,月朵的聲音清脆如珠玉敲打,每一個字詞都清晰地響徹衆人耳畔:“吉彥迪爾勾結黑甲族謀害父王,觸犯我雪晶族根本族規,如此滔天大罪理當處死,爾等定要執迷不悟,參與謀反?!”
四位伢飛身後的黑甲族士兵寂靜了兩秒,頓時開始止不住的譁然和騷亂。
玉凌眯起眼睛沒有說話,果然這些雪晶族士兵大部分都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指使來了這裡,一聽到謀反這兩個字眼註定無法平靜。
“肅靜!肅靜!”四位伢飛沒想到月朵一上來就放出了重話,連忙怒喝道:“月朵公主,你污衊長兄,又是何道理?你可有任何證據!”
月朵悽然冷笑道:“證據?父王在三個月內毫無前兆地逐漸衰竭、走向死亡不算是證據,那前段時日我雪晶族莫名其妙大敗於黑甲族,損傷數百精銳算不算證據?父王尚還在宮中休養,你們今夜便帶着大批人馬前來攻打聖雪宮算不算證據?!”
她語氣越來越嚴厲,底下的士兵不由得更加騷動。
“我前些日子就到前線去和黑甲族打了一仗,我就說明明形勢一片大好,怎麼忽然之間大家就潰敗了,事後追查下去,只說是黑甲族突有一路大軍橫插而來,切斷了前後兩路,但明明是我們打埋伏,爲何黑甲族會未卜先知般鑽出一隊奇兵?我早就覺得這其中有鬼。”
“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說是月朵公主要謀害王上,所以需要我們及時趕來救援,結果這情景看着不像啊,而且公主殿下也不會是這種人……”
聽着底下一幫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伢飛勃利科冷聲打斷道:“肅靜!需要你們多嘴什麼?光聽她一面之詞,你看她拿得出任何證據嗎?再耽擱下去,王上就真要被她害死了!”
月朵平時在黑甲族向來平易近人,口碑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很多雪晶族人的仰慕對象,今晚衆士兵稀裡糊塗地被拉出來集合就已經很讓他們莫名其妙了,後來發現矛頭直指月朵,其實很多人都是心存疑慮的,只是不好反抗命令罷了。
但如果公主說的是真的,吉彥迪爾殿下確實勾結了黑甲族人,那他們……
他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相信誰,只聽到勃利科冷冷說道:“公主殿下,你污衊長兄的時候就沒想過,你自己也在勾結外族嗎?這些人族人來歷不明,居然被你全都釋放了出來,你是暗中跟他們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月朵怒極反笑道:“他吉彥迪爾勾結黑甲族人謀害父王,我不過是讓幾個人族人去遺棄之地尋找冰雪之靈救助父王罷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現在冰雪之靈帶回來了,他們當然是我雪晶族的大恩人,結果就在今晚,冰雪之靈突然失蹤不見,你說還能是誰動的手腳?”
衆士兵更加迷茫了,停下來不再進攻冰藍屏障。
勃利科硬着頭皮,鎮定地道:“公主殿下編故事的能力見長啊,可惜你只會說一面之詞,還是無法給出任何證據。當然,我如果現在就否定你,那就顯得我心虛了,不如你把那個外族人交出來,我們好好對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