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皎月如盤。
秦天端坐在屋中書桌前,右手拿着金石符筆,一筆一劃地在符紙上畫着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符號。
他正在努力地練習畫符,念涵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疊畫過的符紙,靠在椅子上睡地正香。
金毛則打着巨大的呼嚕,四腳朝天地睡在牀上。
一陣輕風從窗外吹進來,捲起念涵的頭髮,吹地桌上的符紙沙沙輕響。
最後一筆畫完,秦天臉色露出一絲喜色。
“我感覺我的陣符術已經達到了一品陣符師的瓶頸,不用多久就能突破它,成爲一名真正的陣符師。”秦天緩緩地放下符筆,將剛纔畫的那張符紙鋪在手中,仔細地檢查了一番。
雖然這張符紙並沒有成功,但秦天已經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
一級的符篆,共有一百道筆劃,秦天現在能夠成功的畫出前面的九十九道,唯有這最後一道無法成功。
“只要堅持練習,畫完這最後一道筆劃,我就能夠成爲一名令人尊敬的陣符師!”
噬魂玉飛了出來,望着秦天手中的符紙,搖了搖頭,道:“天哥把陣符一道想的太簡單了,雖然只有最後這一筆沒成功,但是整個一百道筆劃,最重要的地方恰恰是這最後一筆。”
說罷,她伸出肉呼呼的手指,伸手指了指符紙上的筆畫,繼續道:“天哥你看,這最後的一筆看似簡單,其實不然。前面的九十九道筆劃都各爲一筆,唯獨這最後的一筆必須穿過了前面所有的筆畫。這一筆在陣符中稱之爲聚靈筆,因爲這一筆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將前面九十九道筆劃中的靈力全部聚集於一處,如此纔可稱之爲一張完整的陣符!”
秦天恍然大悟,眉毛緩緩皺了起來:“難怪我一直都沒辦法畫好這最後一筆,原來這其中竟還有這等道理,爲什麼莫問心講課的時候,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噬魂玉解釋道:“授人於魚,不如授人於漁!有些東西講的太直接了反面不好,我現在也後悔把這最後一筆的真義說給你聽。因爲這最後一筆,更多的是靠領悟,方可成功,現在你聽了我的一番話,就相當於約束了你的想象能力,這會侷限你的悟性。”
“領悟?”
“不錯,最重要的在於一個‘悟’字,並非靈魂強大就可以輕易成功。除非能夠遇到傳說中的萬籟之境,瞬間可以將自身的神識變地清靈,悟性也能變地異常的強大。萬籟境中一點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噬魂玉見識非一般的廣大,詳細地解釋給秦天聽。
秦天好奇地問道:“萬籟之境要如何才能實現?”
噬魂玉擡頭望着窗外,聲音變地有些悠遠。
“萬籟之境,是傳說中的一種心靈至高境界,是可遇不可求的。在我的那個年代,也聽說過一個人達到這樣的境界,那就是有符尊者之稱的那一位大賢之士。據說他就是通過進入萬籟之境,才能一朝得悟,成就八品陣符師!”
“八品!”秦天抽了一口涼氣,在他的認識裡,如今的天陸最高的陣符成就也不過是七品。
噬魂玉點了點頭,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驚訝。繼續道:“能夠得此機緣的都是大能大賢之輩,受到上天的眷顧。萬籟之境可遇不可求,但有一些特殊的功法運用起來時,雖達不到萬籟之境的效果,但也能對修士的領悟能力提升一些。”
秦天連忙問道:“什麼功法?”
“大寂滅聖女吟!”噬魂玉慢慢地將這個功法的名字說了出來,又補充道:“這是來自西域的一道十分特殊的功法,並非一般人可以修煉,只有身具業念之人才能修煉。業念,就是普通民衆上傳的香火之力,是一種由信仰聚積而成的力量。”
秦天似乎聽明白了一些,萬籟之境可遇不可求,這套‘大寂滅聖女吟’又不能修煉,看來自己只有苦練的命了。
“不過天哥也不用灰心,如今你的陣符術已經進步很快了,這些天藉助金石符筆練習,提升的速度是以前的數倍。我看不用一年,一定可以領悟出這最後一筆!只要刻苦的練習,終可以證得大道!”噬魂玉轉頭望着秦天,笑着鼓勵道。
“不錯!只需刻苦,再加上金石符筆的幫助,我早晚能達到一品陣符師!”秦天暗自點頭,重新取出一張符紙,拿起金石符筆,準備接着練習。
篤!篤!篤!
可就是這個時候,房門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進來吧。”秦天一猜就知道外面敲門的一定是吳有晴。
果然,門被打開,一身白衣白褲的吳有晴微笑着走了進來,這時念涵也醒來了。
“喔,少爺,我睡了很久了嗎?”念涵擦了擦嘴角,一臉慚愧地道。
秦天笑了笑,道:“都說是不用你在這裡陪,你非要陪着,我在這裡練習畫符,你一定是覺得太悶就睡着了。”
念涵吐了吐舌頭,轉頭望見吳有晴,笑着迎上去:“吳姐姐,你來叫我回去休息的麼?”
吳有晴點了點頭,道:“晚上我爹去尚書大人家裡喝酒,剛纔老管家送信回來,說是今晚不回家了。尚書大人剛得一子,不少官員都去賀喜,想必要鬧一個通宵。”
這位尚書大人和吳遠的私交極好,吳遠能夠從西寧城調到都城養老,也是出自他的幫忙。
秦天之前從老將軍口中聽說過這位清廉愛民的尚書大人,想不到這位尚書大人老年得子,真是可喜可賀。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吳有晴和念涵兩人手挽着手,一齊朝後院走去。
秦天送她們回了屋,重新回到自己的屋裡,正要繼續練習畫符,突然前院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嗯?”秦天神識一張,立刻發現有一個修爲極高的人躍過將軍府的城牆,迅速朝自己這邊奔來。
將軍府分前院和後院,後院是家眷的住所,前院是客房。秦天住在前院,靠近大門,而吳有晴和念涵住在後院。
“好大膽,竟然有人敢夜襲將軍府!”秦天伸手一揮,將蠟燭吹滅,正準備躍出窗去瞧個究竟。
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必出去了,我已經進來了?”
秦天神色大變,臉上一下子變地難看之極!
瞬間而至,完全感應不到她是如何潛進屋的!
強自鎮定下來後,秦天身子微微一晃,面色陰沉地轉過身來。
黑夜中,藉着淡淡的月光,秦天看見一位黑衣蒙面的女子,此刻正閃動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
雖然看不到對方的容顏,但秦天一眼就敢確定,黑衣之下,一定是位絕代佳人。
月光下,照出她那修長的身材,緊身的黑衣將她曲線曼妙的身形展露無遺,腰間墜着一塊巴掌大小的極罕見的紫金玉。大而靈動的一雙眸子泛着藍寶石一般的光芒,挺尖的鼻子晶瑩剔透。
這女子看上去並不是中原人物。
女子的身材與容貌尚在其次,讓秦天真正驚奇的是她的修爲。
在神識掃描的時候,她身上的靈氣看上去只有通靈五重的樣子。然而一名通靈五重的修士不可能悄無聲息地潛入秦天的房間,深更半夜,黑衣蒙面,看上去就不像是幹好事的。
“你看夠了?”,黑夜中,那女子突然開口。字正腔圓,聽聲音完全看不出是異地女子。
近距離的觀察,對方給秦天的感覺就是一名通靈五重的飛劍境高手。
“難道她有什麼秘法能夠將自己的修爲壓制住,給別人以錯覺?”秦天心中一動,神色自然地道:“半夜三更,姑娘闖將軍府,不知有何指教?”
正正當當的來將軍府,從正門進來則是‘貴幹’,像她這般鬼鬼祟祟的半夜潛入,便是‘指教’了。
那女子似乎並不明白秦天話裡的諷刺,道:“我被人追擊,想要在這裡躲一宿。”
“能否告訴在下,姑娘被些什麼人追擊麼?”秦天小心謹慎的問道。現在老將軍不在府中,將軍府的一切安全就由他負責,必須要小心地問明白。
那女子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告訴你,你可別被嚇到。追擊我的人,是都城的護衛隊!”
“什麼?”秦天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眼睛緊緊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說追擊你的人是都城護衛隊?那你可知道,他們是正規的朝庭機構,我可以知道你的身份麼?”
那女子擺手道:“我的身份十分機密,輕易不能示人。對了,你說這裡是將軍府?”
秦天點了點頭,對方不敢明示身份,更是讓人可疑,心中的警惕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那女子語氣突然嚴厲起來,道:“你騙我麼?這裡是將軍府?一個護衛都沒有的將軍府?你們中原的官最喜歡講究排場,堂堂一座將軍府怎麼可能如此冷清!莫非,你在騙我?”
秦天冷笑道:“我與你從不相識,無仇無怨,爲什麼要騙你?倒是你,一直不肯說明來歷,在下的心裡可始終不放心吶。”
“你的意思是不願讓我在這裡躲避?堂堂將軍府的人也會怕幾個小小的護衛?”那女子的目光中閃爍着嘲諷之意。
秦天懶地和她爭辯,直接了當的道:“你說的是兩碼事,你來歷不明,又被護衛追擊。在下不敢輕易幫你,否則朝庭察探下來,恐怕我罪責難逃!”
那女子點了點頭,目光在秦天桌子上一掃,最後停留在剛剛畫的那張符紙上。
“心無點悟,你的最後一筆永遠也別想畫好!”
秦天聞言身軀一震,這女子竟然一眼就看出那張符紙的問題所在,越發對這個女子的來歷感到好奇。
她的一句簡單的話,便將秦天在陣符術的瓶頸一語道破。
這時,秦天聽到將軍府外邊整齊的腳步聲,依稀可以聽到有鎧甲鎖鏈的撞擊聲,正是護衛隊朝將軍府而來。
“若是被護衛們發現這女子躲進了將軍府,恐怕會連累到老將軍。我秦天光棍一條,無所畏懼,可千萬不能給老將軍帶來麻煩。這個女子來歷神秘,還是勸他離開的好!”秦天心中暗暗想着,正要開口,那女子卻搶先說話了。
“你若是答應幫我躲藏,我就幫你破了這最後一筆的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