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浚顯是沒有料到李成澤會如此做法,想要救人,卻怎奈相隔太遠,等他趕到搶下八卦刀時,李成澤已經抹了脖子,眼見不能活了。
“李大哥!”殘存的幾個人都撲過來哭天搶地,上官浚亦是心中難過。他的本意是李成澤如果能交代幾句場面話,或者願意讓條路來,就不在於他爲難的。只是他沒有想到,李成澤和別人不同,他性子耿直剛烈,這麼多人爲了他的私仇而死,他又怎能一人獨活?
“唉!你們走吧。”上官浚對剩下的幾個人說道。
李成澤的死,讓他不想再殺了。再者,葉羽寒也要及時得到醫治,傷雖在胳膊,且上官浚已經封住了她的穴道,讓血不再流出,但是疲勞加上失血,一時間想要恢復,怕也不太容易。
想着,上官浚心疼得看了看她。從小到大,這個女子經歷了太多的波折,她柔弱的身軀受了太多的傷。
剩下的人沒想到上官浚會如此輕易的放他們走,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會領他的情。當下其中一人說道:“上官浚,今日的血債我們他日必定討還!”
上官浚微微一笑,聲音飄渺:“我等着你來報仇!”話音未落,人已走出城去了。
遠遠得只聽道有人大喊:“賊子休走,還我兒命來!”
竟是李可安的聲音,聲如洪鐘,哪有半點受了重傷的模樣?
上官浚雖然離開了徐州城,但是他超人的耳力,自然聽到了這聲音,頓時疑雲大起。不過葉羽寒的傷耽擱不得,縱有千般疑惑,此刻他也不能回頭。
懷中的葉羽寒面色慘白,輕聲問道:“大哥,你聽到什麼了?”
上官浚點了點頭說道:“我聽到李可安的聲音,好像他並沒有受傷。不過你不要多想了,等傷好了再說。”
如此的溫柔,天下間只有葉羽寒能夠感受得到。她幾乎忘記了疼痛,沉浸在幸福之中。他們經歷了太多,太多的波折,終於可以這樣廝守下去,對他們彼此而言,足夠了,即使立即死去,也沒有什麼遺憾。
從徐州出來,上官浚一路向沛縣而去,途徑一片樹林,看看天色已接近四更。他將葉羽寒輕輕得放在樹邊,隨意砍了些樹枝點起了火堆,爲葉羽寒取下暖。
此刻已是冬月,北方的天氣早已變寒,本來對功力深厚的他們而言是沒有半點感覺的。只是葉羽寒失血過多,禦寒的能力很弱。
她看着上官浚生火時的笨拙模樣,笑了起來,笑牽動了傷口,痛得她皺起了眉頭。火光照在她蒼白的面容上,如此悽美,如此令人心疼。
上官浚坐在她的的身邊,將她擁在懷裡,想要給她更多更多的溫暖。
“傻丫頭,你笑什麼?”上官浚憐惜得問道。
葉羽寒笑道:“給人知道,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冥王劍竟用來砍柴,堂堂冥王宮宗主,爲我這小女子生火,不知道人
家會有怎樣的表情呢?”
上官浚聽了不禁苦笑,無奈說道:“其實冥王劍用來砍柴,上官浚爲你這小女子生火,都是我向往的生活啊!”
說着,他又瞥見葉羽寒胳膊上還未拔出的箭,不禁皺緊了眉頭,搖頭道:“怎麼辦呢?如果這樣把箭拔出來,會很疼的。”
葉羽寒揚起頭看了看他,微笑道:“你拔吧,我能忍住。”
聽到她這樣說,上官浚的手顫抖着伸了過去,額頭上的汗水滲滲而下,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他殺人無數的手,從來沒有這樣顫抖過,而如今,卻怎麼也不敢從葉羽寒身上拔出這透骨而出的箭。
“大哥,拔吧,不要害怕!”上官浚從沒覺得自己這樣沒用,此刻該是他安慰葉羽寒,讓她不要怕纔對,怎麼卻反過來讓應該害怕的人來安慰他?
上官浚閉上了雙眼,手突然用力,箭隨着一聲慘叫而出。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汗水浸溼了他的衣襟。他緩緩得睜開眼睛,此刻的葉羽寒已經痛得昏死了過去。他能想象那是怎樣的痛,透骨而出啊,中箭時的痛比不上拔箭時痛的萬分之一。
他輕輕得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那出金瘡藥,扯下貼衣上的一塊布,小心翼翼得包紮着葉羽寒的傷口。讓後緊緊得把她抱在懷裡,生怕一個不留神,她會再一次離開自己。
清晨的陽光照射着大地,光刺得上官浚睜開了眼睛,他連忙低頭審視着懷中的人兒,終於放下了一顆心。葉羽寒的面色已經開始有了紅暈,呼吸也正常了起來,上官浚心疼得着她的臉頰,如此滑膩的感覺,使得他心中一蕩,隨即他收斂了心神,暗罵自己怎可如此?
葉羽寒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到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的上官浚,不禁笑了起來:“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上官浚想到剛纔的心猿意馬,登時老臉一紅,搖頭道:“沒,沒什麼表情啊!你,你醒了就好,擔心死我了。”
葉羽寒輕輕一笑,問道:“我們到哪裡找中行他們?”
上官浚一呆,糟糕,昨夜匆忙,竟忘記交代在哪裡會合了!萬一他們幾個關心他的安危,又跑回徐州可怎麼得了?尤其想到昨夜聽到李可安的聲音,更覺得不對勁。
“有人來了。”葉羽寒剛要說話,便被上官浚出聲禁止了。
遠遠得,上官浚看到三個人的身影,只聽其中一個說:“奇怪,怎麼李可安那老傢伙沒有受傷,李玉書這小子也沒死?爲什麼李成澤卻跑來報仇呢?”
上官浚和葉羽寒相視而笑,這聲音不正是火毅然?二人連忙走了出去,上官浚叫道:“毅然,中行,鏡明,是你們嗎?”
三人一聽上官浚的聲音,不禁大喜,連忙跑了過來,叫道:“宗主,見到你太好了!”
看着三行劍的模樣,上官浚心中一陣難過。三個風姿少年,如今
渾身血漬斑斑,身上的傷口亦是不少。
“你們,你們怎麼受了傷?”上官浚輕聲問道。要知道,他是看着他們離開的,他們離開並沒有受到大的阻力,怎會如此的傷痕累累?
水鏡明雙眼眯了起來,恨恨說道:“喬恩那幾個賊子!我們逃出城後,本想將喬恩四人和完顏憐兒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回來接應宗主。結果逃出之後,他們四人因爲知道憐兒是金國的郡主,竟要殺她。我等不允,因此他們竟然對我們大打出手。但是憑他們幾人自不是我們的對手,只是我們爲了護着憐兒,處處受阻。加之,我們不願意在給宗主憑添敵人,因此不能對他們下殺手”
上官浚一聽,登時怒氣沖天:“這幾個混蛋!你們是他們傷的?”
據上官浚對他們的瞭解,縱然三行劍不能對他們下殺手,加上護着完顏憐兒,也不至於傷成這樣。
雪中行嘆了口氣,說道:“他們即使能傷我們,卻傷不成這樣。是我們把他們四人打傷,然後攆走了。後來,讓憐兒躲了起來,便回來接應宗主。可是,卻發現李可安和李玉書都好好的,沒有半點受傷的模樣,他們正出城追你們。中途給我們遇上,便打了起來。我們傷了李可安,逼他們返回徐州,這才跑回來想先接出憐兒,再尋你們的。”
上官浚的面色鐵青,這次徐州之行竟然如此的不順。心愛的女人受傷不算,他的三名愛將兼兄弟也都傷痕累累,更平白的多了這麼多的敵人。這怎能讓人不氣惱?
葉羽寒輕輕嘆氣道:“我們被人暗算了!”
上官浚也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們只以爲他們會殺了李可安、李玉書等人,然後嫁禍給我們。卻沒想到,他們是向李成澤讒言,說我們殺了他的兒子,重傷他的父親,然後,利用李成澤的魯莽,借我的手殺死他。之後,他的親戚朋友都會來尋我的仇,這樣我的罪孽越來越重,最終無法立足與江湖!”
葉羽寒看了看他,不解道:“可是他們都知道李成澤是自刎,而不是你殺的,會不會有所轉機呢?”
上官浚苦笑道:“沒有,他們會覺得是我逼死李成澤的。何況,我還殺了那麼多我不知名的人,他們也有親戚朋友,即使李成澤的家人,也一樣會爲了他們來尋仇。原來如此啊,他們用的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直接的辦法,而是繞了個大彎,我們終究沒有躲過去。”
上官浚輕輕嘆氣,昨天李成澤死了,他就知道從此他的日子不會再太平了。從前別人冤枉他,他因爲沒做過,所以理直氣壯,更有尉遲鏡心等人爲他作保,即使有人懷疑,也不會再有所追究。
然而這一次,確實是他逼死了李成澤,雖然是李成澤咎由自取,卻不能不說他確實是做了。
“回去禹城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本不在乎天下,又何必擔心不能在天下間立足!”上官浚無奈得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