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祭靈碑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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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巨龍盤旋在金龍殿的上空,俯視着大殿中柱子上雕刻的巨龍,緩緩說道:“我以龍族上古最後一代族長的身份命令你們,金龍殿消失後,你們各自返回族中,當他離開這座牢籠,踏上下一塊大陸後,務必阻止拖延住上面的那羣人,不讓他們親自下來滅殺他。他將是我族未來的希望,違者你們有權殺無赦。”

金龍殿兩旁的柱子急劇的晃動,上面雕刻的巨龍化爲一個個金甲大漢,全部跪倒在地:“謹遵族長指令,我們必會保護好他,讓他成長起來。”

紫金巨龍盤旋在金龍殿空中的身體越發的黯淡虛幻,最後化爲一滴血液,朝着莫晗的眉頭飛去。

“送族長!”

跪倒在地的金甲大漢,唱起了古老的戰歌,與他們族長作着最後的告別。

紫金血液剛接觸到莫晗的眉頭,立即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整座金龍殿映爲紫金色。莫晗心臟處,那枚種子印記彷彿聞到了龍族血脈的香味,跳動的越發快速,越發的大聲,無形的引力從上傳來,朝着紫金血液快速的飛奔過來。

進入莫晗體內的紫金血液似乎有着他自己的生命,又或者紫金龍還沒有徹底的消散離去,抵抗住了莫晗心臟處種子印記的吸引力,在莫晗的體內不斷遊走,凝練着他的筋脈與肉體。

“獨孤老頭,本皇快要離開了,你還不願意出來見我最後一面嗎?”

當紫金血液在莫晗體內遊走一圈後,立於莫晗心臟上空,紫金龍化爲的青年人虛影重新出現在血液上方,仰頭望着莫晗的識海:“獨孤老頭,本皇快要走了,你不出來見我最後一面嗎?”

“你這又是何必呢?”獨孤老頭一聲嘆息,同樣出現在莫晗的心臟處,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紫金龍是立於他的血液上,而獨孤老頭則是站在玲瓏塔頂端。

“當一個輪迴走到末路頂端的時候,伴隨而來的必將是毀滅。龍族想要延續,想要遺留下來一點血脈,只能將希望放在他身上。”

“你其實可以不用死的。”

“不,我已經活的足夠久了,不想再活下去了。我不要長生,不要永恆,我只想轟轟烈烈。我會用龍族的氣息暫時掩蓋住他的帝脈氣息,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剛纔我的血脈遊走他全身,已將他的潛力再次開發,當他自斬之後,重新修煉就會體現出來。你的時間不多了,抓緊吧。”

紫金龍說完,不待獨孤老頭說話,大笑着就撲向莫晗心臟種子印記上。

莫晗神識化爲他自己的模樣,站在一條灰色的山脈上,仰頭望着天空,自言自語道:“難道血脈也可以如此顯現出來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因爲這裡除了他沒有別人,就連殺生刃也未能帶進來。

忽然,山脈的山空,天空的盡頭出現一抹紫雲,金光繚繞,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山脈所在的地方涌過來。

眨眼間的功夫紫金雲彩就來到山脈山空,莫晗望着翻涌的雲彩,看見裡面隱隱有一條紫金龍在奔騰馳騁,彷彿要飛躍出來,直達九天。

莫晗雙手抱拳,面朝雲彩,九十度彎腰:“紫金龍王,我會信守我的誓言,如果龍族有一天出現危機,我會傾盡全力幫助龍族脫困。”

紫金龍一聲嘹亮的龍吟,悠遠清越,響徹天地,似在肯定莫晗的承諾誓言。

灰色的山脈在龍吟聲中劇烈的顫動起來,隱隱間要如紫金龍一般騰空而起,但似乎由於莫晗站在山脈上,山脈只是急劇的顫動並未能如願的脫離地面飛起。

此時的莫晗彷彿與山脈融爲一體,能夠感受到山脈傳來的興奮激動,還有着一點點的畏懼,對上空紫金龍血脈的畏懼。

紫色的雲彩環繞着金光,其中的紫金龍回首望了一眼來時的地方,彷彿在告別,又彷彿在俯視着什麼,繼而一頭紮在山脈上。

光禿禿的灰色山脈,急劇的顫動起來,粗糙的山脈表面,彷彿出現了無數張吞噬的口,將紫色的雲彩不斷的吞入山脈裡面,一點都不放過。

整整持續了兩個時辰,灰色山脈纔將所有的紫色雲彩吞噬到自己的身體裡面,一條小巧晶瑩的紫金小龍朝莫晗微微一笑,主動投身到山脈裡面。

轟,紫金小龍撞上山脈的瞬間,莫晗的神識不受控制的飛離了山脈,被帝脈驅趕離開心臟,回到了識海里面。

莫晗不曾看到的是,那座光禿禿的山脈在吞噬紫色雲彩後,變成半透明,在它的中心處,有兩隻動物存在,一隻全身紫金色象龍,一隻血紅色肋生雙翅象虎似牛。

不過這景象只持續了片刻時間,就恢復了光禿禿的灰色,如一潭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漣漪。

金龍殿中,坐在龍椅上的莫晗睜開雙眼,瞳孔漸漸收斂,一股莫名的氣息從他身上傳出,彷彿要震懾世間萬物,碾壓一切。

許久之後莫晗身上莫名的氣息才緩緩消失,不過在他這股氣息的衝擊下,金光閃閃的金龍殿迅速的黯淡下來,那些如黃金鑄造的牆壁柱子,金色退去,灰色顯現。彷彿經歷了無數風霜的侵襲,歷史的洗禮,正逐漸腐朽。

“小子,你還在等什麼,快跑,這裡馬上就要坍塌了,你想被活埋在這裡嗎?”獨孤老頭一直站在龍椅旁邊,只是回過神來的莫晗沒有發現。

此時被獨孤老頭貼着耳朵一聲大喊,整個腦袋好像要炸開一般,猛地從龍椅上跳起,直衝金龍殿頂端。

轟隆。

或許是由於金龍殿與紫金龍一樣已經到了彌留的時刻,莫晗跳起的瞬間,下方的龍椅地臺轟然坍塌,而殿頂則在莫晗的一頭撞擊下,迸裂開來。

金龍殿外,祭靈碑前,衛蘇諸葛晶望着碑面,眉頭時而放開時而皺起,看樣子已經有所收穫。

祭靈碑上空,魚王蟲王相對而坐,沒有參悟,也沒有言語,而是靜靜的在等待着什麼東西出世,抑或是等着什麼某個時刻的到來。

聖譽四腳抓在祭靈碑,不斷的在各處爬來爬去,看着順眼或者不順眼的地方就一口咬下,但不論他如何努力,從開始到現在也沒有咬下一點石塊下來。

就在莫晗睜開眼睛,金龍殿開始腐朽的時刻,祭靈碑上光芒大盛,整座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拔高放大,片刻間就以它的碑面化爲一片巨大的星空,繁星點點,取代了魚蟲沼澤原本的天空。

衛蘇諸葛晶從參悟中驚醒,震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隱隱覺得跟莫晗脫不了關係。

“來了。”魚王與蟲王一聲長嘯,拔地而起,朝着祭靈碑化爲的星空狂奔而去。

祭靈碑禁地外的修煉者,有的沉睡,有的站着沉思,有的打坐修煉,但此時眼睛都瞪的滾圓,望着上方的星空。

有激動,有興奮,有畏懼,有迷茫,還有如魚王蟲王一般飛昇而起。

撞破金龍殿頂的莫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就從上方傳來,朝着下面的一切席捲而過。如狂風暴雨,如槍林彈雨。

莫晗低頭看去,朦朧中只見下方所有的一切都被這股吸引力如收集垃圾一般,拼命的吸引着朝上面飛去。

半空中的莫晗嚇了一跳,不敢再耽擱,運轉體內的元力,在身外形成一層薄薄的護體光罩,藉着不斷飛上來的殘垣斷壁,快速的朝着上空那個漆黑的地方飛去,也是吸引力傳來的地方。

看似近在咫尺黑洞,在它引力與莫晗故意的加速下,竟然一直走不到盡頭,彷彿無窮無盡。可那個黑洞莫晗卻能清晰的看到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不知爲何,莫晗的直覺告訴他必須要在黑洞消失前離開這裡,否則將湮滅在歷史中。

“那是什麼?”衛蘇望着那片繁星點點特別的星空,下意識朝旁邊的諸葛晶問道。

諸葛晶沒有回答他,因爲此時的他已沉迷與這片美輪美奐的星空裡面。

“祭靈碑,祭奠死去的亡靈。這星空中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已亡人或獸的靈魂,祭靈碑即將崩潰消失,這些靈魂也將前往他們需要去的地方。”聖譽出神的望着星空,不過他不是在參悟,這片星空令他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彷彿它曾見過。

莫晗強行停住了疾馳的身形,站在原地,靜靜的思考起來。他知道不能再這麼疾馳下去了,否則就算他活活累死,也走不出去。

無數的石塊雜物,朝着上空那個正在縮小的黑洞飛去,莫晗這個停留在半空不動的人,就成了最大的障礙物,故而凡是這條線上的石塊雜物都會衝撞在莫晗身上。

護體光罩的光芒在石塊雜物的衝撞下,急劇的閃爍,一盞茶的功夫就化爲粉碎消失在莫晗身旁。

沒有了護體光罩的阻擋,迎面而來的石塊雜物全部都直接落在莫晗身上,又被彈開。但閉着雙眼的莫晗,似乎對這一切都視而不見,疼而不痛,仍舊在沉思。

空,一切皆爲空。

莫晗頭也不回的一頭撞在飛馳過來的巨大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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