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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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通過各種方法來了,付出了數不清的代價,我們來了,我們要回家,我們要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花王最後一句話,是嘶吼出來的,彷彿壓抑了千百年的怨氣,在這一瞬間完全釋放。

“你知道,你們回不來的,又何必要苦苦掙扎呢?又何必給這片大陸或者給你們那片大陸的普通人來帶無盡的災難呢?他們需要的只是和平。”莫晗平靜的看着花王蓮王,直到他們平靜下來才說道。

這一刻的莫晗,或許是受到花王千百年怨氣的影響,又或者是他想到了他以前的生活。

活着到底爲了什麼?

最初的時候,他覺得活着就是爲了殺人,因爲他是一個殺手;後來他覺得活着就是爲了自由,因爲他當時沒有自由;當他擺脫了玄夜國,到了魔都,他覺得活着是爲了尋找到他的父親母親,現在聽了花王的話,他覺得活着爲了自己所關心人與自己關心的人都平平安安,幸福美滿。

蓋一座屋,種一棵樹,架一個葡萄棚,看潮起潮落,看雲捲雲舒。

“和平?呵呵。當你連最基本的生存都保證不了,當你永遠都看不見陽光,你覺得和平對我們來說,還有意義嗎?沒有,我們需要的只是回家,我們想要的也只是回家。”

“很多人不希望你們回來,你們也回不來,你們回來與不回來也不是我們能決定的!”莫晗說的很認真,眼神清澈明亮,不是譏笑嘲諷,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花王望着莫晗說道:“那你希望我們回來嗎?”

莫晗搖搖頭:“不知道,我只想找到我的父母,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可似乎很多人不希望我好好活着。”

花王:“那麼就把他們撕碎,過你想要的生活,拿你想要的,做你想做的。”

花王看起來不是一個魔,也不是不屬於這塊大陸的人。他更像是土生土長,莫晗的長輩,帶着一往無前的信念,做着他想做的事情。不論他屬於哪裡,不論他是人是魔,他都是一個強者,一個強大到令莫晗他們看不到背影的強者,強者在哪裡都是受尊重的,也是令人畏懼的。

“小晗,我們跟他們拼了,不就是一死嗎?小爺這輩子玩過女人,進過銷金窟,吃過山珍海味,能享受的都享受了,能做的都做了,就是還沒有死過,這一次我們就一起試試吧。”祁靈瞭解莫晗,就像他了解他自己一樣,所以他擔心莫晗爲了他們幾人妥協,與花王妥協。

不管花王是強者,還是弱者,但他畢竟是魔,魔在這片大陸上是禁忌,別說與之交談,只需提到都會遭到殺身之禍。

他擔心莫晗,擔心莫晗在這條路上走的越來越遠,回不了頭,畢竟他與魔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花王蓮王顯然也是看出這點,才願意與他們交談,給他們活命的機會。

天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也不會掉餡餅。祁靈相信之前從這裡離開的修煉者,都付出了他們珍貴的東西,比如尊嚴,比如骨氣。

他不願如此,他相信莫晗也不願如此,他相信衛蘇、蕭凝與他們一樣,他們的驕傲是發自內心的,來自骨子裡的。

莫晗沒有搭理祁靈,他不願他們死在這裡:“我們繼續談吧,怎麼才能放他們離開這裡,並讓他們帶走玉虛地谷鐵與碧雲天炎根。”

是的,莫晗說的是他們,不包括他。

花王道:“你留下,他們就能走,並帶走玉虛地谷鐵與碧雲天炎根。”

這是一場交易,交易的內容是莫晗與他們,還有玉虛地谷鐵與碧雲天炎根。

花王一眼就看出莫晗是什麼人,也看出莫晗的性格是什麼樣子,他不擔心莫晗拒絕,因爲他有莫晗不能拒絕的理由。

“如果我說不呢。”

莫晗拒絕了,拒絕的沒有任何餘地,讓花王蓮王一陣錯愕。

“不管你們在那邊是什麼大人物,來到這裡都要死。”莫晗平靜口中吐出的是令祁靈他們都震驚的內容。

“殺!”

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就如撲向大火的飛蛾一般決絕。

莫晗雙手握着殺生刃,飛奔而起。

血紅色的光芒從殺生刃上綻放出來,帶着嗜血的渴望,帶着滅絕一切的氣息,斬在花王根部。

祁靈、衛蘇、蕭凝對莫晗是無條件的信任,當莫晗喊出“殺”的時候,他們就動手了,不過速度比莫晗稍微慢了一秒。可就是這一秒的時間差,讓他們下一步的動作,或者說殺招腹死胎中,瞪着眼睛說不出話來。

花王花朵下的一片嫩葉,化爲一隻中年人的手臂,表面看起來與普通人無異,可就是這隻看起來不起眼的手臂,用兩根同樣不起眼的手指,輕輕夾住了莫晗手中的殺生刃,令殺生刃停在不足花莖一釐米的地方,再也不能前進分毫。

殺生刃綻放出來的血紅色光芒,在兩根手指的作用下,不斷的扭曲掙扎,可最終還是沒能掙脫,被壓制回去,恢復了它本身的顏色。

如雨一般的冷汗順着莫晗的臉龐流下,他全身青筋暴起,握着殺生刃的雙手由於用力過度,已呈現出不正常的蒼白,可莫晗的眼神依然堅定,悍不畏死。

花王兩根手指的力量很強,非常強,強大到令他們興不起任何反抗。

不知不覺中祁靈四人已經被花王的威勢鎮住,全身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溼。

“殺!”

莫晗一聲吶喊,鬆開殺生刃,雙手拍地,整個人凌空飛起,雙腿如剪子一般朝花王花朵與花莖連接處夾去,雙手換掌爲拳,直擊花王花朵正中間。

祁靈四人也被莫晗喚醒,眼中越發堅定。在他們的眼中,在他們的腦海中,他們是不應該存在畏懼的,也不應該存在害怕的,可剛纔他們畏懼了,他們害怕了,所以他們現在憤怒了。

憤怒的人是不存在理智的,也不會計較得失的。或許在長時間的相處中他們都被莫晗感染了,因爲莫晗一直都是這樣一個人。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畏懼,只知道一往無前。

巨大的陰陽圖在祁靈傾盡全力的控制下,濃縮的只有巴掌大小,同樣朝花王花朵正中間飛去。

蕭凝凌空飛起,黑色的公主裙無風自動,握着莫邪劍的雙手蒼白卻有力。兩道明亮的劍光從莫邪劍上斬出,交叉在一起,朝花王斬去。

小胖子衛蘇祭起他珍而重之的翻天印,雙手掐訣,口中陣陣有詞,這一次不是發射出金色光柱,翻天在他的控制下,光芒盡斂,跌跌撞撞的衝向花王。

諸葛晶眼中一片祥和,但看起來比他平時還要可怕,一尊金色的大佛渾身燃燒着熊熊火焰,從達摩仗中踏步而出,雙手握拳,凌空拍下。

說時遲那時快,陰陽圖、光劍、翻天印、大佛所有的攻擊手段在莫晗的那一聲吶喊中,同時出現,並且破開空間,帶着祁靈四人最強的一擊,攻向花王。

每一擊都是他們耗盡全身力量使出的一擊,也是他們生來最強的一擊,他們相信在無妖谷這座限制修爲的空間裡面,沒有人能夠接住他們合起來的一擊。就是元嬰期的修士碰上他們四個人的合擊也要受到一定的傷害,所以他們四人儘管現在全身無力,神念極度匱乏,也不願倒下,憑藉着意志力要看到這一擊的成果。

蓮王沒有動,依舊神色平和的站在一旁,似乎不擔心花王會受到什麼傷害。

花王看着五人最強的攻擊,輕輕一笑,另一枝嫩葉朝前一點,又化爲一隻手臂,伸出一根手指點在莫晗的雙拳上。

畫面就這樣永久的定格在莫晗五人心中,令他們無奈而絕望,還有着深深的不甘與憤怒。

花王嫩葉朝前一點,被它點中的地方,空間蕩起漣漪,祁靈四人的全力一擊就在他們眼前悄然消散。

莫晗整個人橫空而立,就好像凝固在琥珀中的動植物,保持着他攻擊的動作,但不在有任何力量。

兩根手指捏住了他的殺生刃,一根手指阻擋了他全力的一擊。

氣氛是如此的低沉而壓抑,莫晗彷彿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聽到了自己血液流動的輕響,可還是無能爲力。

“還是我太弱了,還是我太弱了。”莫晗閉上雙眼,心中沒有懊惱,沒有不甘,沒有憤怒,有的只是一股信念,一股他與生俱來的信念。這股信念就是不論何時何地決不放棄,不論何時何地絕不說不。

熊熊的火焰在莫晗心裡燃燒,要燒了他的軀體,燒了他的靈魂,燒了這個世間的一切,將一切都化爲飛灰。

莫晗的神識快速衝向心臟上那枚種子印記,爲了兄弟,爲了心中永不曾熄滅的火焰,他不怕入魔,他不懼入魔。

大不了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殺他個血流成河,殺他個天昏地暗,殺他個天翻地覆,一切都只爲了心中那抹永不曾失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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