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病牀上對高警官說:“隊長,你別用審犯人的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好不好?”
“嘿嘿,你在我眼裡可是可疑的很啊。”高隊長難得和我開了個玩笑。
玩笑之後又變得很正經:“胡異,你最好老實告訴我,你失蹤的這七天發生了什麼事。”
“等等,我失蹤的這七天?”我驚訝的看着高隊長。
“是啊,我上次見到你,是一星期之前,當時我還讓你把林白荼從精神病院接回來,你還記得嗎?”說到這裡,高隊長就壓低了聲音:“我懷疑你們倆出事,和林白荼有關係,你仔細回憶一下,是不是她?”
我確實陷入到了回憶當中,只不過我在回憶鬼墟的經歷,我記得我和木夭被困在裡面很多天。雖然那個地方沒有時鐘沒有太陽的東昇西落,但是我肯定,不可能只是一星期。
哎,說起來我和木夭一直東奔西跑的,倒是在鬼墟的時候天天呆在一塊。在裡面的時候,我們整天想的是怎麼逃出來,現在終於逃出來了,我卻在懷念那個地方。
從某種意義上說,鬼墟真的是我和木夭的伊甸園啊。
“胡異,胡異。你想什麼呢?”高隊長問我。
“啊,你不是讓我回憶案情嗎?”我回過神來。
“我是讓你回憶案情啊。不過……我看你怎麼一臉色相呢?”高隊長疑惑的問。
我擺了擺手:“沒有的事,我和木夭失蹤七天,和林白荼關係不大,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是怎麼被發現的?”
高隊長點了點頭說:“那天我正在上班,中途接到了林白荼的電話,讓我參加你的葬禮。”
“我是林白荼找到的?”我驚訝的看着高隊長。
“不是林白荼找到的,你們是方家鎮的村民找到的。”高隊長想了想說:“那天有村民在湖邊釣魚,忽然起了一陣狂風,你和木夭從天而降,掉進了水裡。”
“從天而降。”我念叨了一遍這個詞。
我記得清清楚楚,冥河在鬼墟是有盡頭的,在盡頭之後,就詭異的轉移到了我們的頭頂上。難道說……我們是通過這種方式回到人間的?
我想的有點頭疼,於是揉了揉太陽穴。鬼墟這種地方真的是不能以常理度之。
我扭頭問高隊長:“既然我是方家鎮的村民發現的,爲什麼最後是林白荼給我辦葬禮?你反而是後來知道的?按道理說,村民發現陌生人,不應該首先報警嗎?”
高隊長微微一笑說:“你失蹤之後,林白荼就到處張貼尋人啓事,懸賞二十萬找你的下落。不僅僅是湖城,就算是周圍幾個城市也知道你這麼個人了。”
我皺了皺眉頭,我倒不是在乎那二十萬,我真正奇怪的是,林白荼爲什麼要這樣瘋狂的尋找我?
我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平時的聯繫也不太多,出門辦事,消失十天半個月的很正常,可是她怎麼會這麼緊張?
高隊長在我身邊說:“也許林白荼真的喜歡上你了,她可能有預感你出事了吧。”
高隊長的話讓我心中一動。我從來不相信預感這種東西,這個太虛無縹緲了,我想到的是另一種東西。
林白荼可以用一根牙籤讓我動彈不得,甚至可以讓死人重生,誰知道她有沒有別的手段?
我現在很擔心她在我身上下了什麼東西。類似於苗族的蠱蟲,類似於道家的符咒……在一定範圍內可以感知我的生死……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是凶宅王進來了。
他看到我之後衝我笑了笑,張口就來了一句:“你沒有死啊。”
我朝他翻了翻那白眼:“什麼話?你希望我死嗎?”
凶宅王嘆了口氣:“我希望有什麼用?鬼墟這種地方都殺不了你,恐怕你以後再也不會死了。”
我當然知道凶宅王這話的意思,是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我心裡一跳,古怪的想到了公孫衍的天書。
“鬼墟是什麼地方?你知道胡異去哪了?”高隊長問凶宅王。
凶宅王笑嘻嘻的說:“我可不知道。隊長,街上有那麼多小偷小摸的,你還是趕快去抓他們吧。胡異這小子命硬得很,不用你這麼守着。”
凶宅王嘻嘻哈哈的把高隊長給勸走了,高隊長直到離開也沒弄明白我爲什麼能死而復生。
“你怎麼樣?”凶宅王的臉色嚴肅起來了。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我還行,身體沒什麼不舒服的。對了。你能不能幫我檢查一下,看看我有沒有被人下蠱。”
“下蠱?”凶宅王愣了一下,然後問:“林白荼?”
我大吃一驚:“你也認爲是林白荼乾的?”
凶宅王擺了擺手:“我可沒有證據,而且這都是我瞎猜的,你數到蠱蟲,我就想起林白荼來了。我記得林白荼的母親是哪個族來着?對了,是水族。這種古怪的少數民族也許會下蠱蟲也說不定。”
凶宅王一邊說着,一邊翻開我的眼皮仔細的看了看,然後肯定的說:“沒有中蠱,你放心吧。”
“你確定嗎?”我有點懷疑的問。
“百分之百確定,如果有蠱蟲的話,眼睛裡面會有反應。”凶宅王好奇的問:“你在懷疑什麼?”
我把自己之前的懷疑說出來了,凶宅王聽了之後,也連連點頭,說林白荼的表現確實很古怪。
我問凶宅王:“爲什麼我在鬼墟里面呆了那麼多天,出來之後卻只過了一週?”
凶宅王笑着說:“你聽說過天上方一日,地上已千年嗎?鬼墟不是人間,那裡的時間和我們這裡的時間是不一樣的。你還是幸運的,如果你出來之後,發現世上過了七十年,你真是哭都沒有地方哭。”
我點了點頭,開始東張西望,木夭已經被推出去檢查很久了,怎麼還沒有回來?
“我說,你在鬼墟里面到底經歷了什麼?你是怎麼回來的?”凶宅王一臉好奇地問。
我在鬼墟中的經歷,並沒有完全告訴他,只是簡略的說:“我和木夭的石像替身被人搶走了,最後我們打破了鬼墟的天空才逃出來的。”
凶宅王一臉驚異的表情:“這怎麼可能?鬼墟的天也是可以被打破的嗎?聞所未聞,我不相信。”
我攤了攤手:“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反正我是逃出來了。”
說話的時候,木夭已經被人推回來了。
“怎麼樣?”我問跟在病牀後面的張醫生。
張醫生黑着臉:“情況還好。器官有點出血,不過問題不大,經驗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張醫生,想不到你還是一個獸醫?”凶宅王笑嘻嘻的問。
“什麼獸醫?”張醫生有點不高興了。
凶宅王指了指木夭,一臉奸笑:“你能給她看病,那還不是獸醫?”
這時候木夭已經醒過來了,衝凶宅王呸了一口:“凶宅王,你還想不想要報酬了?”
凶宅王頓時就閉嘴不言了。
我們從鬼墟中拼了命帶回來十來株求魂草,凶宅王對這種東西可是熱切的很,萬萬不會爲了逞口舌之快把這樣的寶物給扔了。
“胡異,你出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張醫生對我說。
“好吧,我出去一下。”我艱難的爬下牀。跟着張醫生一瘸一拐的出去了,而凶宅王留在病房裡向木夭說好話,總是就是千方百計的想把求魂草弄到手。
“胡異,這話本來不應該我說,我只是一個看病的,病人的私生活我不應該理會。”張醫生嘆了口氣,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WWW¤ ttκǎ n¤ c ○
我看到他這幅模樣就頭疼不已,簡直跟班主任似得。
“張醫生,你能有這樣的認識很不錯,繼續保持,安心看病。”我扭頭就走。
“哎哎哎,我話還沒說完呢。”張醫生又把我拽回來了。
他也就欺負我現在腿腳不靈便。
“這次的姑娘,和你關係不淺吧?”張醫生問。
我點了點頭,我和木夭的事沒必要瞞着別人。
“唉,上次那個紅線,和你關係也不淺吧?人家爲你受了多少次傷?你怎麼一轉眼就又換了一個?咱們做男人的,可以有偷腥的心思,但是不要真的偷腥啊。”
我有點好笑的看着張醫生,這人一臉正經,難道也有偷腥的心思?
不過,他提到紅線,讓我心中一緊,糟了,紅線去哪了?我們離家一星期,可忘記把紅線安頓好了。
其實現在的紅線就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肉身,放在牀上躺一年都沒有關係。但是我們回來這麼久了還沒有見到她,我心裡肯定是有點不踏實。
“你是不是在想紅線?”張醫生問我。
我點了點頭。
“唉,幾天前,高警官把人送來了。我不知道紅線是不是爲你受的傷,反正她現在還在昏迷不醒,我們醫院的儀器檢查不出毛病來。”
我聽說紅線也被送進來了,頓時鬆了一口氣,同時我也暗暗地想:你們醫院的儀器能檢查出來就有鬼了。紅線根本就不是病了,而是丟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