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人說,人老成精。古夭本身已經是妖精了,再活了這麼大歲數,他的眼光和等毒辣?
我心裡清楚,他說的八成是真的。公孫衍的天書可能真的有問題。
不過我們已經修煉了第一卷,就沒有辦法停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嘆了口氣,沒有再在天書的問題上糾纏,因爲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問題。
我問古夭:“你打算什麼時候出門?至少應該和木妖父女相認一下吧?”
古夭則苦惱的撓了撓頭:“父女相認?有這個必要嗎?怎麼木夭也這麼矯情了?”
我看古夭滿臉苦惱,好像不願意出這個門似得,我知道他是因爲師一晴的事。
我正要問問他,什麼時候把木妖帶過來,讓他看看。既然他不願意出去,就讓木妖進來好了。
誰知道古夭忽然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來。
這種神色讓我心裡一跳,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問古夭:“怎麼回事?”
古夭低聲說:“最近,你有沒有做一些奇怪的夢?”
我愣了一下:“什麼樣的夢算是奇怪的夢?自從認識了你們,我的生活就夠奇怪的了。”
古夭擺了擺手:“都到這時候了,你就先別抱怨了,說正事。”
我撓了撓頭:“說正事啊。我最近好像夢見自己被人殺了。嗯,不止一天夢見。每一次的死法都不一樣,有時候是被人扔到水裡淹死了,有的是被扔到火裡燒死了,反正恐怖的很,醒過來就是一身大汗。”
我有點緊張的說:“怎麼?這些夢有點門道?我以爲是我最近太忙了,總是精神高度緊張。尤其是你來了之後,雞飛狗跳的……”
“哎哎哎。”古夭擡手止住我的話:“胡異啊,我發現你又添了新毛病了,怎麼動不動就抱怨幾句呢?”
我翻了翻白眼:“因爲可抱怨的事太多了。”
古夭從身上摸出來幾個銅錢,對我說:“胡異,我看你身上的問題不小,我得幫你算一卦。”
我有點擔心的問:“我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啊。”
古夭說道:“剛纔我一看你,就覺得你身上不對勁。年紀輕輕的,出現了死相。”
我吃了一驚,連忙走到衛生間照了照。只見面色紅潤,一切正常。
我走出來說:“您老人家是不是嚇唬我呢?我身上哪有死相?你可別騙我,我也算是個懂行的人。死相指的是皮包着骨頭,眼窩深陷,嘴脣乾裂,如同將死之人一樣。”
古夭擺了擺手:“可能我描述的不夠準確。你身上出現的不是死相是短壽相。我上次看見你的時候,你並沒有這個問題。”
古夭一會死相,一會短壽相的,說我的心裡發毛。
這時候,他已經把銅錢扔在地上了,叮叮噹噹一陣脆響。
我看到那銅錢有的正,有的反,有的疊在一塊,完全看不出問題來。
而古夭則伸着手指,不停的掐掐算算,最後點了點頭確實是陽壽已盡,或者說得準確點,你身邊有人在偷你的陽壽。
我下意識的就去看古夭。
古夭一臉委屈:“你看我幹嘛?你覺得我是那麼猥瑣的人嗎?”
我點了點頭。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我剛剛遇到古夭的時候,他的身份先是狐丘的巫師,後來又是精神病人。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從來沒有正經過。
古夭有點失落的嘆了口氣:“想不到我在小輩中間口碑這麼差、其實我得病之前,也是一個威嚴的長者……”
我有點無奈的看着他:“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師一晴估計都等煩了。”
古夭搖了搖頭:“你陽壽那件事,我已經提醒過你了。聽不聽,那就看你的了。”
然後他躺在牀上,給自己蓋好了被子,閉上眼睛,又裝出那副死樣活氣的模樣來,懶洋洋的說:”走吧。“
我打開房門,看到師一晴正站在外面。
我嚇了一跳,隨手把門關上了。
我和師一晴站在走廊裡,氣氛尷尬的要命。
師一晴問我:”胡異,你和古夭在房間裡說什麼了?“
”啊,沒說什麼,我們……“我說了一半,忽然醒悟過來,乾咳了一聲:”我能說什麼啊,古夭還沒醒呢,我就在他旁邊乾坐着唄。“
師一晴一臉神秘的微笑:”你還騙我?和人乾坐着,能坐一個小時啊,那你的耐性也挺好的。“
我點了點頭:”是啊,我耐性真的挺好的。“
師一晴問我:“你們說我什麼壞話了?”
我連忙擺手:“可沒有這回事,我們根本沒有提到你。”
說了這話,我才知道被師一晴晃了一下子。我乾笑了一聲說:“古夭一直在昏迷呢,我們上哪提到你去?”
師一晴點了點頭說:“這倒也是。”
然後她就推門進去了,我覺得挺奇怪,看她的樣子,她分明是知道古夭在裝睡,可是爲什麼還要裝作不知道呢?
我搖了搖頭,覺得這女人的心思真的很難猜。於是我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我躺在牀上,覺得自己的人生不能這樣下去了,至少得乾點什麼,可是我究竟該幹什麼,我又沒有想好,總不能像凶宅王一樣到處倒賣凶宅吧?
我很想像正常人那樣生活,最好繼續做安保,畢竟是老本行嘛。可是天書的事像是一塊大石頭壓在我身上,讓我喘不過氣來。我總覺得如果不把它解決了,就永遠不能真正安下心來。
我就這樣翻來覆去的考慮了一夜,等第二天起牀的時候,看到鏡子裡有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一夜沒睡好,人自然會沒有精神,我揉着太陽穴到了餐廳,打算吃點東西。
誰知道一進餐廳,凶宅王就指着我說:“胡異,你怎麼一臉死相呢?”
我嚇了一跳,對他說:“你可別亂說啊,我怎麼有死相了?我頂多是沒睡好而已。”
凶宅王就說:“沒睡好和是不是有死相我還看不出來嗎?老弟,你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
如果是以前聽到這話,我肯定不當回事,但是不久前古夭給我算了一卦,說我的陽壽正在被人偷走。我就有點擔心了。
我看了看老妖,老妖衝我點了點頭。
我心裡有點發慌,難道是真的讓古夭給算準了?
我心裡雖然不安,但是表面上還嘻嘻哈哈的,不當做一回事。
男人嘛,就是得這樣。裡子已經爛糟糟的了,但是面子上還得撐住。
等吃過了飯,我就到了樓下,坐在椅子上曬太陽。畢竟一晚上沒睡了,我想趁機睡一會。
這時候林白荼走過來了,坐在我身邊說:“胡大哥,我有點擔心你。”
我閉着眼睛,懶洋洋的說:“你不用擔心我,我好得很。現在能吃能睡,至少得再活五百年。”
林白荼眉頭緊皺說:“林大哥,其實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你臉上暮氣沉沉的,像是幾十歲的老人一樣。今天就算凶宅王不說那句話,我也想問問你,你到底怎麼了?”
我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打算告訴林白荼。
人就是這樣,遇到難解的問題,就會選擇找一個人傾訴。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對林白荼說:“昨天我去看古夭,他給我算了一卦。”
林白荼聽了之後沒有任何驚詫的神色,看得出來,大家都默認古夭已經醒了。
我繼續說道:“古夭告訴我,有人在偷我的陽壽。”
我剛剛說完這句話,林白荼就跳起來說:“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是這樣,一定是木妖乾的。”
我有點不快的看着她:“白兔,我把這事告訴你,可不是爲了讓你詆譭木妖。”
也不知道她怎麼回事,對木妖意見大得很。難道她對我的佔有慾依然存在嗎?
林白荼的神色真誠的要命,她對我說:“胡大哥,我沒有針對誰的意思,我真的覺得木妖有問題。那天的紙人你還記得嗎?”
我聽了這麼說,頓時沉默了。
上一次木妖偷偷地放出去一隻紙人,我們是親眼目睹的,根本沒有辦法替她辯解。只不過後來出了古夭和師一晴的事,大家都沒有再提起而已。
我咳嗽了一聲,勉強說道:“如果有證據的話,你可以懷疑她,如果沒有證據的話,還是不要亂猜疑的比較好。”
林白荼從長椅上站起來,對我說:“胡大哥,我會給你看證據的。”
然後她急匆匆的向房間走去了。走到一半的時候,又轉身回來,鄭重的對我說:“胡大哥,我這麼做,不是爲了懷疑木妖,而是爲了救你。”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林白荼跺了跺腳,離開了。
我以爲她就算要調查木妖,怎麼也得三五天之後再有消息,誰知道當天晚上林白荼就來找我了,說要讓我去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