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感受到了來自‘花’‘弄’影的敵意,看了看郭臨,見後者對自己鼓勵的點頭,便解釋道:“‘花’院長,天罡之心並不是通天塔的守護之心。.它是萬年前,樓蘭帝皇用來守護蘭樓子民,寄存心愛人魂魄的神兵。而通天塔是樓蘭皇藉着天罡之心,用無上法力建造的爲億萬樓蘭子民建造的墓園。它們之間不是誰守護誰。通天塔接通天國,只是爲了讓復活儀式更容易獲得成功,僅此而已。”
‘花’‘弄’影搖頭道:“怎麼可能,通天塔明明是守護我人族的聖塔,它封印着遠古妖魔,而天罡之心,就是通天塔的核心,爲塔中的封印陣提供了能量。”
童天苦笑着,指向通天塔,道:“‘花’院長,我想你被騙了,聖域的所有人都被欺騙了。你看,我帶出了天罡之心,它卻好好立在哪裡,就是最大的證明。”
的確,這一點正是‘花’‘弄’影難以說服自己的地方,爲何會這樣,這與萬年來流傳下來的有關於通天塔的傳說不符。
她沉思了許久,不由地:“你到底是誰?”
“我是童天,或許還有一個身份,更容易讓你相信這些。”童天頓了頓道,平靜地說出了讓人吃驚的身份,“我是樓蘭皇的轉世。”
到如今,再沒什麼好隱瞞的。晴兒已經復活,他最大的心願已經達成。童天不想復國,雖然目前,對他來說,要做到這些輕而易舉,但卻沒有任何意義。樓蘭的子民早已經魔化,而這片,也不再是樓蘭人的徒弟。
或許接下來,帶心愛的‘女’人雙宿一起飛,去過隱居的生活就是最好的選擇。
但‘花’‘弄’影是三哥的師父。他不想因爲自己,讓他們師徒二人心存芥蒂。
‘花’‘弄’影吃驚地望着童天,身邊的郭臨卻已經開口說話了,“師父,小天說的是真的。”
童天欣慰一笑,也只有郭臨不把他當做怪物,又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三番五次的出手相救。
接下來,童天又把樓蘭古國的覆滅的緣由,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和郭臨猜的相差無幾,不論是樓蘭皇還是蘭樓古國的子民,都是受害者。
‘花’‘弄’影從一開始的不信,覺得童天說的是天方夜譚,胡編‘亂’造,到後面逐漸沉默,只是認真的聽着,又不斷的點頭。
她開始相信了童天的話,沒有人把故事編的這麼清晰,這麼詳細。就連萬年前樓蘭古國的風情,民俗,童天都可以娓娓道來。這絕不可能瞎編‘亂’造的。
這一說,就是數個時辰,直到黑夜降臨,童天才停了下來。此刻,鳳翔城已是寂靜無人。在烈光學院目前最高的領導者,‘花’‘弄’影的命令下,烈光學院僅存的弟子都在遷往東人域。
柏月帶來的,霓裳‘門’的芳長老負責這支撤退大軍的安全。
雖然不願意相信,但‘花’‘弄’影卻無法反駁,因爲她發現與童天講述的比起來,學院中有關於聖域史前文明漏‘洞’百出。如果讓‘花’‘弄’影來判定,只有其中一個是真的,哪怕她更傾向於放在學院中藏經閣中的版本,卻也無從反駁童天的話。
真相就在眼前,剩下的只有慢慢消化。但現實卻無比的殘酷,這一役,樓蘭‘女’妖帶無數妖魔衝出通天塔,幾乎覆滅了整個聖域。
只是童天的下一句話,卻叫‘花’‘弄’影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就連郭臨也十分吃驚。
“前輩,那些涌出通天塔的妖魔,只是通天塔的很小一部分。因爲晴兒不是天罡之心的真正主人,所有她無法將所有魔化的樓蘭子民喚醒。”
“那些人覆滅了你樓蘭國的人是誰?”
震驚之後,‘花’‘弄’影出口問道。
“前所未有的強大,但我到死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童天不甘地說道,這似乎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底。樓蘭‘女’妖從天空中下來,告訴郭臨他的佈下的陣法不再有‘波’動,想必那些被困在大陣中的人都已經死了。
郭臨點了點頭,正要上去四大凶旗撤下來。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柏月,終於找到了與郭臨獨處的機會,“公子,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柏月咬着紅‘脣’,好像鼓起勇氣,說出這番話的模樣,郭臨訝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柏月身邊的老嫗也想要跟着柏月過去,卻被後者留了下來。
蘭樓‘女’妖想要和童天一起走,但童天卻說要等郭臨,在走之前,他有一樣重要的東西,
要‘交’給他。對他來說,那已經沒太多意義,但對他或許不可缺少。
四大凶旗被郭臨收了起來,毫無懸念,林夜死了,連同他的數百位悟聖境屬下。就連
通天塔下的二十八大勢力,幾乎全軍覆沒,但失去了上千悟聖強者以及會長的聯合工會,別說一統新聖域,就連本身不出現問題就困難了。內‘亂’,可以預見。
可以料想,如果聖域真的因此延續下去,必定會出現多方勢力爭霸的場面,或許對那些隱忍了許久的二流勢力,這是最大的機會。
且不說‘花’‘弄’影如何面對,親手殺死了無數烈光弟子和長老的樓蘭‘女’妖晴兒,郭臨這邊,氣氛就顯得不尋常。
“小月怎麼了?”
郭臨說道,這一次魔甲附體的時間很長,附在魔甲上的邪惡的妖魂,開始蠢蠢‘欲’動。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不過在這種時候,能夠見到柏月,他心情非常的不錯。他沒有將魔神甲收回去,現在身在體外,他還能與邪惡的意志抗衡。若將魔神甲收入靈魂空間中,他都不清楚,在提前解封的情況下,自己能不能抵擋他的吞噬,活着直接昏死過去。
柏月輕咬紅‘脣’,眼睛裡說不出的複雜,她想向郭臨求證,卻有怕得到讓她恐懼的結果。沉默了許久,終於她擡起頭來,美眸中閃過一絲決然,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如果他真是自己的殺父弒母的仇人……
柏月握緊了拳頭,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心。
“公子,你是一位煉魔者對嗎?”
即使下了決心,可是這一刻柏月感到自己的心在顫抖。也許距離真相越近,就越容易感到害怕。
郭臨一愣,他的確是以獵魔者自詡的,答道:“是的。”
柏月貝齒緊咬,心沉到了谷底。她相信師父,對師父的話向來不懷疑。師父說,她的父母是被一個叫做郭臨的獵魔者殺死,那麼這事情就是真的。
她信師父,如果一個連養育自己二十幾年,栽培了自己二十幾年的師父,都不能相信,她還能相信誰?
她現在來這裡,一來是關心郭臨,生怕他也死在了聖域的浩劫中,二來卻是求證。希望他與那個十惡不赦的煉魔者,不是同一個人,只是巧合,名字一樣。但是師父給的那一幅畫又如何解釋?
柏月深深吸了口氣,將自己幾乎無法抑制的痛苦壓了下去。她從袖中將師父‘交’給自己的畫取了出來,遞給郭臨。因爲害怕師父的話被證實,明明是堅定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有些發顫。
“公子,看看這畫像中的人,是不是你?”
看着郭臨將畫像接了過去,柏月緊張到了極點。這個場景,她做夢都夢見了好幾回。
夢中的心上人每一次將畫卷看了之後,都會一笑置之地說,“傻丫頭,我怎麼可能是他?我絕不可能是你的殺父仇人。”
隨後他就會將自己當做心肝寶貝一樣摟在懷裡安慰,直到自己委屈的眼淚沾溼了他的肩膀,也不介意。
看着郭臨將畫卷張開來,柏月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彷彿中了妖術一般,全身的力氣都被‘抽’掉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郭臨,生怕錯過郭臨看到畫像後的每一個反應。
與夢境中的一樣,他展開畫像後,首先是微微驚愕。不過下一刻,與夢境中立即否決的景象完全不同。
驚愕過後,他臉上‘露’出了叫柏月都有些茫然的喜‘色’。
“小月,這是你畫的嗎?真不錯。我以爲你只在音律上造詣高人一等,不想這書畫,也這麼了不起,謝謝你。”
郭臨誇讚着將畫卷收了起來。
柏月啞然,郭臨竟然將這卷畫當做她畫的送給他的。氣氛微微緩了一些,可是有些話,她想要再出口卻無比艱難。
“怎麼了,小月?吞吞吐吐的。”
郭臨暗暗皺眉,總覺得柏月非常奇怪。難道這次她回宗‘門’,她師父對她說了些什麼?是的。一定是這樣,說不定慕嬌開始讓柏月對付自己了,所以她纔會這麼的痛苦。
“沒有。”
說出這句話,柏月嘆出一口氣。有些事情一旦捅破就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剛剛下的決心在這一瞬間又動搖了許多。
“公子,你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柏月低着頭說道。怪自己不爭氣,明明都到了這一步,卻退縮了。
可若真的是那殘酷的真相,她又如何面對?而他若真的是自己的仇人,而自己還在這裡爲他考慮,藕斷絲連,柏月要瘋。
矛盾,前所未有。她多麼希望,不用自己問出口,郭臨就告訴自己,那一切與他沒有半點的關係。然後二人之間,只有純粹戀情。
她轉身,卻被郭臨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