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湖邊被郭臨打成重傷的五師弟柳棟,此刻看向郭臨的眼神,由原先的怨恨變成了敬畏。同時爲昨日激怒他而懊悔,他連大師兄都能一拳打敗,何況是自己?昨日,他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啊。
性格中庸的四師弟唐亮則羞愧得低下頭,不敢去看郭臨。
而三師弟全浩與唐亮差不多,在郭臨來之前,他還想着怎麼羞辱他,現在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三人的神色非常精彩,郭臨一掃,就走了出去。
屋外,孫銘還躺在地上。周圍是他吐出的血,孫銘只有伐體修爲,擁有六十四匹烈馬之力。而神行期的郭臨,力量是他的兩倍。這個結果,在二人都全力以赴的揮出一拳時,就註定了。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在此之前,郭臨雖然天賦出衆,但是對師兄弟都是格外好的。可沒想到卻換來一個恩將仇報的結果。今生今世,他再不會手軟。
看着郭臨身後三位師弟那變得痛恨的眼神,孫銘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事情瞞不住了。與殺害師傅的仇相比,因爲偏見纔對郭臨產生的嫉妒,顯得微不足道。更何況,現在郭臨又恢復了當年的實力,即使不是牆頭草,也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站隊列。
郭臨冷冷地瞧着孫銘,眼睛裡面,毫無憐憫之情:“孫銘,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太可恨了!二師兄,孫銘竟然是這樣一個畜生。我建議將他送到裁決堂去。由裁決堂的長老處置他。”
這是之前一直站在孫銘身邊的全浩。
柳棟也氣憤地道:“送到裁決堂,哪裡能出得了氣,既然他這般殺害師傅,我建議喂他吃了這枚毒果,廢了經脈,再丟到天鷹島去。”
孫銘的所作所爲,觸到了所有人的底線。雖然大家對師傅的偏愛,頗有微詞,但那畢竟是敬愛的師傅,可是他卻殺害他。誰也沒想到,平時溫文儒雅的大師兄,竟然這這麼一個人面獸心。大家的心裡情不自禁地浮起了被欺騙的感覺,同時對郭臨又敬又愧起來。若不是他,自己這些人還被矇在鼓裡,並且鞍前馬後地爲孫銘賣命。
郭臨說道:“聽到沒有。孫銘,你選哪個?”
孫銘臉色發白,郭臨的那一拳下去,直接將他打殘,就連站起來都十分困難。自知難逃一死的孫銘,沒有求饒,他怨恨地瞪着郭臨,道:“我不服。”
郭臨不屑道:“噢,不服?你哪裡不服?”
這樣的敗類,就一劍殺了,怎夠解氣?哪怕將他一片一片地凌遲致死,郭臨都不覺得殘忍。
“哈哈哈……”
孫銘發瘋了一般,突然大笑。接着,他雙目凸出,大聲吼道:“你怎會知道我的不服?郭臨,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老不死的林頌,他憑什麼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我孫銘,纔是他的首席弟子,我孫銘跟了他二十幾年!”
“千兩黃金一株的五百年雪靈芝,他毫不猶豫地給了你。”
“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何首烏的消息,他知道以後,又立馬將它採來給你服用。”
“你,郭臨!老不死的二弟子,享受着銀月島最好的資源。除了修煉,還是修煉。而我得到過什麼?我跟了他二十幾年,爲了他做了二十幾年的雜役。”
孫銘凸起的雙目,佈滿了血絲,說到最後,幾乎是咆哮出來的。他如同一頭垂死掙扎的野獸。臨死之前,要把以往一切的委屈和憤怒,一股腦兒的傾瀉出來。
“去年,你變成了廢人,我以爲老不死的終於可以開始重視我了。可是他不但沒有,還將以前的事情,做得變本加厲!凡品寶刀,黃品寶物,紫玉護符……他能看上眼的東西,都賣了,就爲了給你這個廢物治病。”
“你這個廢物,憑什麼能享受這麼好的待遇。我纔是大師兄,我纔是銀月島的傳人。”
孫銘支撐起身體,坐在地上。他毒蛇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郭臨,心中滿腔的怨氣發酵成無數的仇恨,傾盡四海之水,都難以洗刷掉:“我受夠了。從那一天起,我就發誓,我要殺了你們。我要你們統統去死!”
說完這一切,院子裡面,所有人都沉默了。唐亮三人心頭產生了共鳴。他們也覺得師傅林頌對二師兄特別的偏愛。
“啪!”
只是,孫銘話剛說完,他的臉上卻多了一個巴掌印,一個血紅的巴掌印。
打完一巴掌,郭臨眼睛裡多了幾分憐憫,這種憐憫不是因爲孫銘“悽慘”的遭遇,而是他那顆毫無感恩的心。
“那一年,兵荒馬亂,潛龍國餓殍遍野,是師傅,殺死兩頭飢餓的野狼,將還是襁褓中的你從破廟裡撿回來。”
“那一年,你三歲。是師傅費盡千辛萬苦,憑藉着你身上的信物,從戰後的幾十萬的難民之中,找尋到你的家人,並且好生安頓他們。”
“那一年,你八歲,潛龍國發大水,百姓流離失所,師傅擔心你家人,火速趕往你家人所在潛龍江畔,在湍急的河水中,救出了你性命垂危的弟妹。三天三夜未閤眼。”
“那一年,你十歲,突發怪病,高燒不止。是師傅帶着你千里尋醫,最後用一枚他珍愛的夜明珠,換來良藥,雖然損了你的一些記憶,可是最後卻救了你!”
沉穩的聲音,如深山裡的黃呂大鐘在孫銘心頭敲響,他每說一句話,孫銘心頭震一次,臉色也變一次。
郭臨俯下身,一把揪住孫銘的衣領,聲色俱厲,怒斥道:“師傅救你兩命,栽培你二十幾年,撫養你長大成人,並且教你習武,可是你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回報他的嗎?你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欺師滅祖,恩將仇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什麼,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這麼做?他怎麼可能這麼好,我不信!”
孫銘神色忽然恍惚,滿臉不信任,他不敢信郭臨說的話。
郭臨將孫銘扔在了地上,道:“你都是一個要死的人了,信還是不信,與我沒一點關係。我只是將事實告訴你,他是一個值得任何人擁戴的師傅,可是你卻殺害了他。”
“咣噹”一聲,他又從乾坤囊中丟出一把長刀。他不去看孫銘,彷彿那樣會髒了自己的眼,郭臨背對着他說道:“念你還有幾分覺悟,給你一個自行了斷的機會。去了天國,給師傅磕一萬響頭。噢?不,以你這種品性,死了只會下地獄。”
孫銘呆呆地望着躺在地上的大刀,然後顫巍巍的伸手抓住刀柄,明晃晃的刀身如同銀鏡,映照着孫銘滿臉不信的臉孔,此刻他心如刀絞。忽然間,他眼睛變得通紅,通紅。“我不信,我不信,是你編造的,是你欺騙我。你去死!他怎麼可能對我那麼好!”
孫銘咆哮,舉起長刀,刀身化作一股熱浪,在凌雨的驚叫之中,狠狠地砍向了郭臨的後心。
“找死!”郭臨怎麼可能毫無無防備地將背後交給敵人?在孫銘舉刀刺來之時,他後腿猛地一擡。身體急轉,就到了孫銘身後。伸手一抓,握住他的手腕,使出大力,毫無技巧地扭過來,直接捅穿了孫銘的左胸。
“噗嗤!”孫銘身體一僵,生命急速流失。
“沒用的廢物。”在院子以外,視野望不到的樹蔭遮蔽處,一個低沉的聲音,輕輕響動。接着是仿若風吹過樹木的沙沙聲。
……
蒲記島,是千島湖蓬萊的其中一島。島主名青崖,與林頌一般,都是蓬萊宗的一位長老。
山頂隱蔽的房間裡,一位白鬚老者坐在紅木椅上,神情淡然地說道:“這麼說來。林頌的東西也沒得到,對嗎?”他便是蒲記島島主,青崖。
“是的,師傅。”
旁邊站着一位黑衣男子,男子雙耳垂肩,狹長的眼睛可左右環顧其耳。他身子一恭,又說道,“師傅,郭臨好像恢復了實力,孫銘在他手中,一點反擊的力道都沒有。現在林頌死了,東西不知道在哪裡。”
“噢,烏言,你可有什麼主意?”
老者淡淡地問道。
黑衣男子眼睛軲轆一轉,接着說道:“師傅,既然林頌已死,那麼銀月島現在已無島主。只要師傅你親自出馬,便可將他們都驅逐出去。之後我們再慢慢尋找那件東西。”
老者凝眉,似乎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片刻,才搖頭說道:“這辦法不行。當日我百般向他討要,他都不捨得給。很有可能他放在貼身攜帶的乾坤囊中,現在乾坤囊在郭臨手裡。不過你倒提醒了我。烏言,去把林頌已死的消息散播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不日我就攜衆長老與宗主一起登上銀月島。林老長已死,我既然是他的老友,那便替他收了幾個徒弟。烏言,你確定孫銘已死?”
“師傅,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整把刀都插進了左胸。”烏言眼睛發亮地說道,“師傅,莫非你想收郭臨爲徒?”
老者捻了捻鬍鬚,那一對閃着精光的老臉閃出狡猾之色,他說道:“徒弟的東西,便是師傅的。他若不把東西給老夫,老夫便殺了這大逆不道的孽徒。烏言,收徒弟這事情要讓越多人知道越好。知道嗎?”
烏言陰笑道:“師傅高明。您放心,用不了多久,整個蓬萊宗的人都會敬仰師傅的慈悲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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