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來的比較早,下午六點多鐘的時候,就已經黑下來了。懷華這個地方雖然是地級市,但是確實依山而建,經常會有一些山裡的人進城來賣山貨。但是今天住宿的地方卻還不錯,是個郊區的農家小院,從這裡上高速比較方便,而且遠離市區,住起來比較清靜。
這是民宿,一棟四層樓的房子,分了幾個房間住宿。樓下可以做飯菜,吃住都很方便。這裡的纔是地道的農家味道,特別是現在臘菜已經好了,薰黃了正在滴油的時候,都是些土豬肉,味道更爲醇厚,還有米酒作爲佐餐。
也不在一樓的大客廳裡吃,直接就搬到了院子裡,殘陽餘暉之下,燉着一大鍋鮮美的土雞湯,裡面撒點新鮮的山裡採下來的蘑菇。熱騰騰的一大鍋,六個人圍着,吃得呼啦啦的很有味道。一大盤臘肉幾筷子就被戳光了。還有自己灌的香腸,還有臘鴨子,炒野菜,鮮嫩的香菜在雞肉湯裡滾幾滾,撈出來,吃得心花怒放。
旁邊也還有兩桌,吃得都很盡興,這三桌人邊吃還邊搭話。看起來也是幾家人搭火一起在外面旅遊去的,於是就交流旅遊的心得,邢小玥這小姑娘不怕生,主動搭訕,炫耀自己在外面遊玩的一些經歷。
“晚上這裡還是比較清靜的。”萬一坐在陽臺上,這個家庭旅館的後面還是一個池塘,據說是自家挖的魚池,也是自家餵養的綠色的魚,沒有用有機肥的,直接就是割草餵養。現在市場上的有些有機肥餵養的魚,都是吃的養雞場的雞屎,個頭肥大,但是真正吃的時候,會有很大的雞屎味道,這種魚市場上很多。從今天晚餐的魚來看,確實是味道鮮美,沒有異味,很香的那種純綠色養殖的魚。
“這裡就是太安靜了,要不是隔市區有點兒遠,都想去這邊逛一逛。”邢小玥也坐在陽臺上嘆氣,“要不我們出去一趟?”
“不去。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的。”萬一就開始攆人,“今天你們三個女生擠一擠,我們三個男人也擠一擠。”
“好吧,記得明天早上叫我起牀!”邢小玥不敢在萬一面前犟嘴,就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萬一下樓,院子裡綠樹成蔭,還有一個鞦韆。鞦韆旁邊還有一個長條椅子,佈置的挺休閒的。現在的這些家庭旅館也在與時俱進,環境都佈置的挺不錯的。有點農家山莊的味道。萬一就坐在長條椅子上。
在院子的另一邊的長條椅子上也坐着一個姑娘,她抱着一把吉他,正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着琴絃,即便是隨意的滑動,也能夠傳出非常動聽的音樂。只是她長髮隨着頭低垂着,看不清她的臉。
這姑娘彈的吉他很好聽。萬一不會樂器,但是覺得這姑娘一定是個高手,起碼在音樂方面是。就靜靜的聽着,也不出聲打擾。這姑娘也一個人在彈,這時候夜晚已經降臨了,院子裡有燈照着,但是也就他們兩個人,一個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彈吉他,一個聽。
吉他的聲音其實並不算大,但是在夜裡傳出來卻很清晰,沒有了白天的各種嘈雜的聲音的干擾,這種聲音就乾淨的不像話,而且也好聽的不像話。萬一有些沉醉了,他不想去問,也不想去打擾,就這樣能夠靜靜的聽上一段,也算是這次旅行的一種享受。
微微的閉上眼睛,姑娘彈的音樂是《水邊的阿迪麗娜》,萬一能夠聽出來,本來是理查德·克萊德曼演奏的鋼琴曲,很浪漫唯美的鋼琴音樂,在這個姑娘用吉他演奏出來的時候,卻帶着一種憂傷的情緒在裡面,這和原本的曲風有了一些區別。
一曲完了,萬一沒有動,也沒有睜開眼睛。只能感覺到夜晚的風有些涼意。彷彿是過了好一會兒,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他才睜開眼,起身。這時候那邊的椅子上已經沒有人而來,那個彈吉他的姑娘已經離開了。
這似乎就是旅行的一種期待。走在完全陌生的路上,然後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遇上陌生的人,還有陌生的情緒和陌生的音樂。萬一很喜歡這種感覺,彷彿就是在探索,也彷彿就是在找回自己一樣。
第二天起牀,老闆給每人一碗紅燒豬蹄米粉。每個人都吃的很歡快,除了郭華明和鄒顏吃起來覺得有點兒辣,狂喝水之外,其餘的人都是能吃辣的,頭上在冒汗。不過味道確實很好,即便是郭華明和鄒顏兩個北方人也還是邊喝水邊快速的往嘴裡塞。
不過萬一沒有在這裡見到昨晚上遇到的那個姑娘。不過沒見到就沒見到吧,也不是什麼遺憾的事情。本來旅行最浪漫的就是這樣的事情,每一天遇到的都是新的,不管是人還是景,不管是音樂還是詩。
中午的時候到達了凱里,簡單的吃了箇中飯,直接就去了春城,等到達春城的時候,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了,邢小玥安排住宿,在網絡上定的酒店。因爲太晚了,也就在酒店叫了外賣送上去。吃完睡覺,趕了一天路,每個人都有點兒疲倦了。
上路之後就直接去了白理。下午一點多鐘到達白理。到達白理的時候,天空晴朗,雖然是冬天,但是天空藍的不像話,白雲都是很慵懶的在天空中浮着。
白理是座古城,是白族的聚居地。白理的小鎮很有民族風情特色,街道並不是很寬,很有古樸的味道,而且綠樹成蔭,即便是在冬季,也能夠隨處可見綠意盎然。隨處都有美食的街道。找一處坐下來,一條街道上,有着幾張桌子,捉下來,點一碗米線,彷彿能把腸胃裡的氤氳的濁氣都滌盪乾淨。
“老闆,一碗米線,少放一點辣椒。”一個好聽的聲音從萬一身邊不遠處傳過來。扭過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揹着吉他盒子的姑娘將吉他放在桌子的邊上,對着攤位上的老闆說着,也許是注意到有人朝着她看過來,她也轉過頭。
她帶着一定寬檐的帽子,萬一看過去,就覺得臉熟,想起來,是上次晚上彈吉他的那個姑娘,沒想到在白理的小鎮上還能夠遇上,就微微一笑的點點頭。
邢小玥有些疑惑的順着萬一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又張了張嘴,她這次看這個姑娘比較仔細了,雖然帽檐壓得比較低,但是這個女人的臉似乎在哪裡看到過一樣,但是又不能確定,只好問萬一。
“萬老師,您認識這美女?”邢小玥狐疑的對着萬一眨眼睛,“剛纔是跟她打招呼?唉,我怎麼總有一種危機感在我的心裡面徘徊,就像是上次旅行遇到馮欣那個狐狸精一樣,有點兒惴惴不安啊!”
“少作怪,不認識!”萬一堅決搖頭,忽然轉頭對着對面坐着的曾鵬飛小聲說道,“我側面男的,小偷,抓住了,將錢包給那個身邊的扎着頭巾的肉色妮子衣的胖女人。小玥,用手機拍視頻,側面那個男的,女的一起拍進去!”
曾鵬飛立即就眼睛盯了過去。或許是感覺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果然在旁邊的一個年輕的男子有些慌張的站起身來,他本來是坐在那個女人的後面的,一收手,就讓那女人覺察到了,立即就大喊:“抓小偷——”
明顯的外地口音,讓小偷放心不少,一巴掌就呼了過去,將女人打得愣住了,然後站起來,指着曾鵬飛放狠話:“別多管閒事,不然死在這裡都沒人收屍!”說着轉身就施施然的往外面走。
這番氣勢兇狠的話,讓那個婦女都愣住了,一時間竟然還沒有繼續的叫喊,直到那小偷走出了十幾米,才猛然的又尖聲大喊起來:“抓小偷,抓小偷,報警,快報警!”小偷一聽,飛也似的撒開腿跑。
小偷一跑,忽然間曾鵬飛也動了,他站起來,抓起自己坐的一個凳子就朝着那個小偷甩了過去,人也跳起來,大步流星,凳子砸到了小偷,小偷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曾鵬飛已經到了,一腳就踩在了小偷的手上,又痛得他“啊——”的慘叫,手裡的錢包掉了下來。
婦女也趕到了,拿到了自己的錢包,看了看,對着小偷吐了一口吐沫,轉身就想走,但是被一個人攔住了:“別走,待會兒去派出所做個人證。”攔住她的是邢小玥。
婦女的臉色這時候就有些不自然了,瞪了邢小玥一眼:“小姑娘別多管閒事!”
“等等,給我作證!”一旁將小偷反剪了雙手的曾鵬飛也說道,“我們幫了你,你幫我們做個證,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
“做你麻逼的證,等着,讓你們走不出這裡。”小偷扯聲就罵,他聲音很大,立即就有一些人朝着這邊看過來,還有人不斷的圍攏,其中有人就喊,“你麻逼的,被人打了也不叫人?該——”看着過來的一羣人來勢不善,婦女就開始掙扎,現在她只有一個念頭,早點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