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Part11

經過兩個半小時的航行,我終於到達了廣州。一月下旬的天氣,有些微冷的潮溼,不同於洛南乾燥的狂風,南方的水汽太過充足,那種深入骨髓的冰冷感穿過溫暖的羽絨服滲透進來,刺骨的涼意讓我不禁縮了縮脖子。好冷!

在機場等了好久纔來了一輛機場快線,回到家裡,媽媽已經在做飯了。鍋里正在燒着我最喜歡的土豆燜雞,香味已經透過鍋蓋飄了出來,我把行李放好,抱着正在燒飯的媽媽問她想不想我。媽媽故作嫌棄的說:“想你幹嘛?有什麼好想的?準備洗洗手去吃飯吧!”弟弟在房間寫着作業,聽到我回來了,就趕緊跑了下來,我摸了摸他的頭,問他成績怎麼樣?一提到成績他就開始頭疼,搪塞着說還可以。媽媽端出菜來,讓我去拿三副碗筷出來,終於可以吃到媽媽做的飯菜了,果然還是家裡的最好吃,去了洛南半年,雖然那邊的飯菜也還算不錯,可是終究不如家裡的味道。雖然都是些家常菜,但是那濃濃的醬油味煮透進軟糯的土豆裡,雞肉已經燜得一嗦溜就可以脫骨。糖燒肉吸收了蜜棗裡的甜味,五花肉裡的油脂香氣已經被激發了出來,肥瘦相間之中的油脂氣和濃濃的蜜糖甜味噴發出來,讓人脣齒生津。我連吃了兩碗米飯才覺得盡興,之前說好的減肥計劃也拋之腦後。吃完我去把碗給洗了,我也不是什麼勤勞的人,所以和我弟約好了我洗中午,他洗晚上。

洗完碗,我媽說讓我和我弟中午都睡一會,下午舅媽帶表妹來我們家玩,晚上出去吃飯,讓我們稍微休息一會,免得下午沒精神。我弟很快就去睡覺了,我回到房間坐在牀上,打開手機發現qq有好多條未讀信息,原來是舍友們在宿舍羣問大家都回到家沒?

南姐說川西現在可冷了,剛回去就下雨了。

遲路那邊倒是和洛南的天氣差不多,乾燥。

我們在羣裡聊了一會最近又沒啥推薦的電視劇,在家太閒了,終於可以閒下來追追劇了。南姐推薦了幾部科幻電影和韓綜。我們由聊了一些有的沒的就結束了。我躺在牀上,刷着朋友圈,大家的生活都好豐富啊,有的同學很早就放假了,都已開始約高中同學出去聚會了。不過我自從高中畢業後就和大家沒什麼聯繫了,一兩個朋友都是特別宅的類型,也不怎麼喜歡出去玩,於是我也就放棄了約她們出去玩的心思。

不知道怎麼又在qq列表裡翻到了徐棣南,一想到他刪了我的微信就來氣,點開他的頭像,怒氣衝衝地就按下了刪除鍵,餘光之中瞥到他的資料卡里填的是水瓶座。靠!我真是有病,都要刪掉他了,還去管他什麼星座。我一邊在心裡罵自己,一邊又打開了星座博主講關於水瓶座的。高冷、難有人走近他心裡、笑點低、感情變化大。雖然說不能靠星座一概而論,但是他彷彿就是那樣的人,所以真的很難對吧?真的沒有機會了吧?心裡面的另外一個靈魂又在狠狠地罵自己沒出息,怎麼還沒戀愛就是一個純純的戀愛腦,看到那些博主說水瓶座會栽在雙子座手裡,莫名的開心了一下,可是又遺憾自己不能成爲那個被他喜歡的雙子座。

我自知我的性格古怪,有的時候過於高冷、清高,對待不喜歡的男生拒之千里,但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又毫無保留地變成了一個話嘮,變成了一個毫無形象可言的搞笑女。就像南姐說的那樣,男生大多不會喜歡毫無神秘感可言的女生,他們對那種普通但是又搞笑的女孩子大抵是沒有興趣的,反倒是那些時時刻刻都高冷、看起來冷豔的美女更大的好奇心。可是我還是想做我自己,我知道那樣的我也不是不可以,但她終究不是我,我裝成別人喜歡的樣子也終有一天會露餡,所以我從一開始就選擇做我自己。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情緒穩定的,我怪癖孤寂,有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聽歌,有的時候又想靠近人羣,卻發現因爲我之前的獨來獨往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他們都遠離了我。我對別人很好,就期待可以獲得別人給我的同樣的好,可是往往事與願違,我就會傷心透底,最後又遠離人羣。

我想要戀愛,卻又害怕他們不愛我,他們不會喜歡一個皮膚不白,長着痘痘,身材一般的女孩子。可是對我示好的男生,我又瞧不上他們。我一面自作清高又一面自怨自艾,我渴望熱鬧卻又終歸孤寂,我希望有人傾聽我,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救贖我,可是卻發現沒人會喜歡一個常常感到傷感的女孩,沒人會愛一個不知道有沒有回報的人。我在故事的一開始就給他們打上了句號,因而從來就沒有開始,因此也就沒有結束。

越來越遠,越來越疏離,越來越無法感知什麼是愛,我享受着我孤獨的性單戀,卻又渴望着雙向奔赴的愛情。我想要被看見卻又因爲害怕那些目光的關注所以穿搭隨意,也從不化妝。人羣來來往往,我覺得自己像是宇宙間最孤獨的遊走的一顆微小的粒子。星球從來不會看見,也從來不在意這樣一顆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塵埃。

我很難自信,因爲從未有人喜歡過我,也從未有人誇獎我,好像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在一個合乎情理但又不逾界的範圍內做着一切該做的。我常常思考我會不會一生孤獨,一個人老去,有的時候甚至會希望像幾乎所有作家都有的願望一般,在二十歲死去,在最好的年華消亡,把最美好的記憶留在最青春的年華,而不要去經歷那些以後的未知。

我應該歸向何處,靈魂與身體共存卻又分離,我想理解體會世俗的戀愛,卻又自命不凡難以嘗試。我沉睡卻又渴望在夢魘中有個人救贖我,喚醒我,不再受黑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