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夏不悔發現自己犯罪證據的經過,林誠有氣無力地說道:“夏隊長,我承認,張厚道和林成是我設計害死的,劉桂香也是我親手殺死的,我還有意利用林成逼死了張曼如,並且慘無人道地把她的母親李曼囚禁在自己身邊,讓她人不人鬼不鬼生不如死地煎熬了整整三十年,我親自綁架了自己的女兒,也害得自己的親生兒子發病住院。所有的罪惡都是因爲我無止盡的貪慾造成的,你們可以罵我沒有人性,因爲我的心裡裝滿了魔,罪惡的心魔把我變成了鬼!”
夏不悔和林所長都沒有說話,面對一個早就喪失了人性的惡魔,他們不會有絲毫的同情,有的也只能是無比的憎惡和痛恨。
林誠不敢正視夏不悔憤怒的目光,他半睜着死魚般的眼睛,繼續敘說着自己犯下的罪惡:
“我和張厚道30年前在深圳同時起步創業,在我眼裡他只是一個外來人,而我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深圳人,不管是創業基礎還是人際關係,我在各項條件上都比他強得多。更重要的事,我自信比張厚道精明,他不過就是個老實巴交的鄉巴佬,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做人跟他的名字一樣的張厚道,卻在深圳站住了腳,而且生意越做越紅火,相反,各項條件都比他優越的多的我最終卻到了一敗塗地的地步。
我承認自己犯了紅眼病,可是真正讓我嫉恨張厚道的原因卻是因爲他的妻子李曼,雖然那個時候劉桂香一直狂熱地追求着我,可是我真心喜歡的卻是李曼,她本來在我的廠子,那個時候我的效益雖說沒有張厚道的廠子效益好,但還不至於停產關門,可是,李曼被張厚道挖走了,自從李曼走了以後,張厚道的廠子業務量驟增,而我的廠子卻一落千丈,不久就幹不下去了,這一切都是張厚道造成的!
我一直都搞不懂,李曼爲什麼會對張厚道那麼着魔,面對我對她的真情表白,她從來都不正看我一眼,可她卻心甘情願地嫁給了張厚道,那時候,我認定是張厚道奪走了我心愛的女人,才讓我成天跟丟了魂兒似地,我簡直對他恨之入骨!
於是,自從我的工廠關門的那一天起,我就暗暗在心裡發誓,一定要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一定把李曼從張厚道的手裡奪回來,我一直在尋找機會,也在等待機會,直到長的酷似張厚道的林成主動找到我,告訴我他想要收購我的工廠,我認爲機會來了,於是,我精心策劃了一個殺死張厚道奪回李曼的復仇計劃,當然,這個計劃包括拿到他所有的財產,而且還要瞞天過海,殺人不見血……
30年前,我讓林成冒充張厚道到清風鎮,還讓他帶着我的親生兒子,除了想穩住林成外,最重要的是爲了30年後的今天,林成死了以後,我認爲再也沒有人知道“張厚道”的秘密,也不會有人知道現在的張家偉就是我的兒子了。
其實,我也早就知道詩雅是我和劉桂香的親生女兒,當我知道他們兄妹倆要結婚的時候,我綁架了詩雅,既是要阻止他們,也是要利用詩雅牽制張家偉,打亂他的思想,從而讓他無暇顧及公司的事,這樣我才能順利地實施奪取誠信公司的計劃。
我原本想把誠信集團公司拿到手之後再交給我的兒子,那樣的話也就不會再有人懷疑我的陰謀了。可是,我沒有想到自己能把張家偉逼瘋,他進了精神病院後我有點兒後悔,後悔自己害他太深,我公開認他做我的義子,就是準備把他的病治好以後就把公司還給他,等所有的事情平靜下來後再找機會告訴他我們的父子關係。可是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和詩雅結婚是在做戲,因爲懷疑“張厚道”還沒有死,他想用這個方法引出藏在張家小樓裡的幽靈,我不知道自己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病已經好了,他繼續裝病卻是在瞞着我暗中調查我。
是我的兒子揭穿了我所有的陰謀,這也許就是天意吧,老天要懲罰我這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才讓我的兒子遇見了我藏在後院的李曼,是他幫你們解開了隱藏了30年的秘密,也是他親手撕下了蒙在他父親臉上的面具。
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可是我已經沒有資格向任何人承認錯誤,我所造下的罪孽不是一個“錯”字就能承擔的,本來,說錯了話辦錯了事完全是有機會改正的,可是我卻是做錯了人,我所做的一切已經不是犯錯而是犯罪。因爲自己的嫉妒和貪婪,我失去了人性,害了那麼多的人,是我自己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重新做人的機會啊!”
nbsp;說到最後,林誠的眼角滴下了悔恨的淚水,可是,他這遲來的懺悔確實太晚了,他在自己臨死前才明白“天罪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的真正含義。
夏不悔耐心地聽林誠把話說完,讓他把審訊記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林誠在上面簽了字。
然後,夏不悔面無表情地對他說:“林誠,雖然你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但是我答應過你的事仍舊會向你兌現,現在,你可以見見自己的兒子了!”
林誠聽了擡起頭望着夏不悔,憋了好長時間才說出兩個字:“謝謝!”夏不悔看得出來,此時的林誠心情非常矛盾,他很想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卻又害怕見到兒子。
夏不悔向林所長遞了個眼色,林所長正想出去,林誠又說話了,“夏隊長,我能不能再看看我的女兒詩雅,我對不起自己的兒子,也對不起自己的女兒,我想當面向他們道歉。”夏不悔答應了他的請求,林所長馬上出去了。
幾分鐘光景,林所長把張家偉帶到了林誠的面前,冷冷地說道:“林誠,詩雅不想再見到你,我把你的兒子帶來了,你有什麼要對他說的現在就說吧,不然的話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還沒等林誠開口,張家偉就說話了,他的表情冷漠,說出來的話也是冷冰冰的。
“他不是我的父親,我和我的妹妹詩雅都不會認這個沒有人性的惡魔做自己的父親的!”
親耳聽見張家偉這麼說,林誠不由得渾身一震,他哆嗦着伸出戴着手銬的雙手想拉住兒子的手,卻被張家偉躲開了。
“家豪,你應該知道,我真的是你和詩雅的親生父親呀!”林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也在不停地發抖。
張家偉向後退了一步,用手指着林誠吼道:“我再說一遍,我從來沒有你這個禽獸般的父親,而且我的名字也不叫林家豪。我只知道自己面前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兇犯,是你害死了曼如和他的父親,還把她的母親整整折磨了30年。是你親手殺害了我和詩雅的母親,你還有什麼臉面說自己是我們的父親呢?”說完,張家偉沒有再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室內的空氣好像凍結了一樣,林誠的身體突然僵住了,一動不動地站了足足5分鐘。林所長喊着他的名字讓他坐下,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對林誠的審訊結束了,夏不悔讓林所長把林誠帶出審訊室送到看守所羈押,並安排小馬整理結案報告,爭取在天黑之前把報告送到鶴市公安局,鬼樓行動在偵破期限的最後一天提前幾個小時正式宣告結束了。
接下來,鶴市公安局將林誠的案子正式移交給市檢察院,由市檢察院複審後將這起刑事案件連同林誠犯下的特大經濟詐騙案一起向鶴市中級法院提起了公訴,鶴市中級法院很快對林誠進行了公開審理。
林誠接受法院審判的那天,從香港趕來的李曼和林家豪以及林誠的兒子張家偉和女兒詩雅都是以被害人和證人的雙重身份出現的,面對莊嚴的法庭,林誠面如死灰毫無表情,可是,他無法面對跟自己生活了30年,同時也是被自己折磨了30年的李曼,因爲嫉妒,他製造慘案殺害了她的丈夫,毀了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還把善良的李曼帶到了魔窟。爲了實施自己的陰謀,他把李曼的女兒張曼如交給了林成那個禽獸不如的惡魔,讓曼如飽受凌辱生不如死,最終不清不白地離開了人世。眼下,被宋子劍解救出來的李曼跟他仇深似海,即使是自己一手養大的林家豪,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後,對他這個披着人皮的惡魔也是恨之入骨。
林誠更沒有臉面面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作爲他們的親生父親,他不但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反而爲了心中膨脹的貪慾在他們身上製造災難,因爲怕自己的陰謀敗露,他還親手殺死了深愛自己的女人劉桂香,而他把罪惡的魔掌伸向這個可憐的女人時,他明明知道劉桂香是張家偉和詩雅的親生母親,以至於兄妹倆根本不屑認下他這個父親。林誠知道自己不但害了張厚道一家,他的手上也沾滿了自己親人的鮮血,他知道自己罪孽深重罪不可恕,又怎麼能奢望得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的寬恕呢!
聽着被害人憤怒的控訴,林誠感到如芒在背無地自容,他恨不得找個地縫一頭鑽進去。由於整件案子證據確鑿充分,林誠也沒有讓自己的律師爲自己出庭辯護,他對自己犯下的罪惡供認不諱。
最後,審理此案的法官莊嚴宣判,林誠因犯故意殺人罪、綁架罪以及經濟詐騙罪判處死刑,香港林氏股份有限公司的全部資產按照張曼如的遺願交由張家偉所有,林誠存在新加坡銀行的十幾億鉅款則判給了李曼和林家豪。
林誠對法院的判決沒有提起上訴,不久便執行了槍決,從法院宣判那刻起直到執行死刑,林誠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一個人去看過他。
在夏不悔的幫助下,張家偉和林家豪重新明確了自己的身份,林家豪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張家偉,可是張家偉卻執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張偉,並且和妹妹詩雅一起認李曼做自己的母親。詩雅含着熱淚對李曼說:“李媽媽,曼如姐不在了,以後我就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就把我當做曼如吧!”
一場延續了30年的噩夢終於過去了,已經改了名字的張偉將香港林氏股份有限公司重新換成了誠信集團公司的牌子。時隔不久,李曼帶着兒子張家偉從香港回到了清風鎮定居,因爲清風鎮是她的丈夫張厚道的老家,就這樣,四個歷經磨難的人組成了一個特殊的家。
接着,李曼和張家偉把法院判給他們的十幾個億資金全部投到了誠信集團公司,張偉和張家偉兩兄弟共同攜手,立志在清風鎮打造一個真正的傳奇!
(全書完)
2010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