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佳君!不要!”
雯老師衝到欄杆邊,望着水泥地上漿腦塗地的屍體,驚愕地捂住嘴巴,悲痛地哽咽起來。
杜佳君爲什麼要輕生呢?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的?現在的學生動不動就要生要死,豈不知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眼睛發熱了。
溫熱的液體像受詛咒的河流,衝開了她的淚腺。雯老師擡起手背擦着眼睛的淚水,好象永遠也抹不幹似的。突然,她聽到身後的電梯裡傳出來嘭嗵嘭嗵的皮球聲。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這種古怪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熱淚盈眶的雯老師朝電梯門輕輕走過去。
逐漸逼近的角度中,她看到電梯裡有一隻紅皮球在上下跳動着。再走過去一點,雯老師看到一個穿黃色雨衣的小孩站在昏暗中在低頭拍皮球。
她剛想出聲叫喚那個孩子,但是,倉促形成的叫聲稍即便被掐滅在喉嚨裡。
一個埋藏已久的記憶如閃電般劈過雯老師腦海裡深黑的夜空。
這個身影,好熟悉,是它麼?
雯老師僵在原地,既不出聲,也不動,眼睜睜地看着電梯門緩慢關上,載着那個黃色的身影離開了。
阿蓮,真的是你麼?
水泥地上被白雲的影子覆蓋的屍體,在其他人的記憶裡只存活了一段很短的時間。
舞蹈教室的學生們剛開始談論杜佳君觸目驚心的死狀時,眼睛裡充滿了恐怖和驚駭。然後冷漠的生活態度使她們迅速回到正規,僅僅幾天後,遊悠走進教室裡聽到的只有女生們對時下潮流或者明星偶像的評頭論足。
那些口紅與眼影修飾的精緻的臉龐,釋放出冬日一般冷淡的眼光,繼續着空虛的獨白式的青春。很快便不會再有人想起那具屍體的模樣和姓名,因爲她們的生命中總是源源不盡地有其他人住進來,又搬遷。
唯一對此一直耿耿於懷的只有在現場目睹了一切過程的雯老師。
雯老師這幾天上課顯得心猿意馬,教的動作跳錯了好幾次。她的腦海裡不斷重現杜佳君自殺的那時候,她在電梯裡看到的黃色身影……
每每想到這裡,記憶的潮水就不斷澎湃起來。撞擊着思維,點焊着思維。某條老舊的神經,某塊封存的大腦區域,不期然地被激活了。一些可怕的意象從她的潛意識中噴薄而出。
那個黃色的身影,是她曾經熟悉的那個嗎?不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