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宋雅白聽完這句話,身體微微震了一下,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輕輕的掃了她一眼,蘇衣卻覺得他這一眼望的很深很深,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好像是完全透明的一樣,連一點秘密都沒有。宋雅白卻已經把眼神移開,神色淡淡的看着面前斑駁脫落的牆壁,他低聲開口:“蘇衣,你現在馬上離開,這是命令。”

這還是蘇衣第一次聽到宋雅白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跟她說話。

一下子,蘇衣的脾氣也上來了,她看着宋雅白,眼神倔強的說:“你命令不了我。”

“我是你的老師。”

蘇衣卻突然笑了,蘇衣給人的感覺向來都是清雅脫俗的甚至是有些柔弱的,可是現在,她在夜裡這麼的一笑,卻一瞬間迸發出一種極其明豔堅韌的美,讓人完全移不開目光。

連向來從容不迫的宋雅白,看着她這樣的笑容,也微微有些失神了。

一片黑暗中,蘇衣定定的看着他,毫不在乎的反問道:“那又怎麼樣?”

宋雅白看着她,沉默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蘇衣堵的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宋雅白的脣角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目光灼灼的看了蘇衣一眼,若有所思的說:“也許,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很多。”

“所以,宋老師,現在,可以讓我送你去醫院了麼?”蘇衣聽到他有些妥協的語氣,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宋雅白脣角的笑意卻擴散的越來越大,他整個人突然懶洋洋的往身後的牆壁一躺,眼神漫不經心的看着天上皎潔的月亮,語氣中帶着三分笑意:“蘇衣,我記得,你輔修的專業是醫學。”

蘇衣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點完頭之後覺得有些不對勁,皺了皺眉,她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想……”

“幫我縫合傷口吧。”沒等蘇衣說完,宋雅白就乾淨利落的扔下了這麼一句話。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身上,滿眼都是漫不經心的笑意,“縫合的好,學期末我就考慮幫你寫獎學金推薦信,怎麼樣?”

蘇衣愣了。她是有修醫學,但是,那是她的輔修啊。她現在的水平完全就是個半吊子,連一個實習護士都比她強。讓從來沒有任何實際經驗的自己幫他縫合傷口……蘇衣有些困惑的看了宋雅白一眼,對方卻只是微微低着頭,整個人都是一副放鬆愜意的模樣。

而蘇衣卻不由自主的心想,這個人……也太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了吧。

“宋老師,我還是送你還是去醫院吧,我現在的水平……”蘇衣囧了一下,對上宋雅白灼灼的眼神,突然莫名的覺得自己說出去的話底氣全無。

宋雅白看着她,半晌,姿態隨意的開口:“不敢嗎?要不然,我給你做個示範?”

示範?蘇衣怔了怔,神色困惑的看着宋雅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卻看到宋雅白已經動作利落的從黑色襯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蘇衣藉着銀白色的月光定睛一看,竟然是上一次他用來威脅那個小混混的銀質匕首。

上一次……他告訴自己,這把匕首是他買給小侄子的塑料玩具。可是爲什麼,現在,還在他手裡?

蘇衣還來不及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宋雅白就已經拔出了匕首的刀鞘,緊接着,他從刀鞘的夾層裡取出來了一枚細長的銀針,在一片黑暗中,現出凜冽的鋒芒。

“宋老師,你……”蘇衣已經被這枚銀針震驚到了說不出話來的地步。一個正常的大學老師,會隨身帶着匕首出門,而且還在刀鞘的夾層裡放置一枚銀針麼?

宋雅白卻不答話,他只是低着頭,慢慢的伸出乾淨修長的左手,下一秒,卻動作迅速的從自己的頭上拔下來了幾根頭髮。

將手中的那些頭髮纏繞、打結、再穿進那枚銀針的針孔裡,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而他全程卻面不改色,只是眉眼淡淡的專注於手上的動作,面上還帶着些許隱隱約約的笑意。

穿針引線完畢,宋雅白擡起頭看了一臉震驚的蘇衣一眼,輕笑一聲:“接下來,看清楚了。”

還不等蘇衣迴應,他的右手就已經將自己上身穿着的黑色襯衫慢慢的掀起來,露出一側的腰腹。

蘇衣卻在看到他腰間的一剎那睜大了雙眼。

他的右邊腰腹間,有一道明顯的大約五六釐米長的嶄新的刀傷,現在還在一點一點不斷的往外冒着鮮血。

蘇衣有想過情況會很差,但沒有想過,會差到這個地步。

宋雅白卻不說話,他低着頭,看着自己腰間的那道傷口,口中似乎是自言自語般的低語了一句:“下手還挺重的嘛。”

然而,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讓蘇衣整個人都僵硬了。

宋雅白的右手順着那道長長的刀傷摸到了傷口的裂口處,緊接着,他的左手拿着穿有他頭髮的那枚銀針,觸碰到皮肉。下一秒,他左手一翻,眼睛眨也不眨的就手法精準的將那枚銀針刺進了皮肉。

他動作熟練靈活的從裂口處替自己縫合着傷口,全程沒有皺一下眉,喊一聲痛。他的神態悠然自得,安然的讓人覺得他縫補的是一件衣服,而不是自己身上的血肉。

蘇衣突然覺得渾身發冷,她從來沒有想過,在她二十年順遂的人生裡,會親眼目睹到這麼觸目驚心鮮血淋漓的一幕。

她愣愣的看着宋雅白一雙已經鮮血淋漓的手,愣愣的站在原地,震驚到無法言語。宋雅白的一雙手真的很好看,乾淨修長,骨節分明。在他第一次走進商務英語教室的時候,蘇衣第一眼,就是被他的這雙手所吸引。她只知道,這雙手可以寫出一手漂亮的書法,卻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麼幹淨好看的一雙手,也可以做出像現在一樣這麼血腥的事情。

大概也就過了一兩分鐘,宋雅白就已經將剛剛還張牙舞爪鮮血淋漓的傷口完美的縫合完畢。他安之若素的將剩下的一截頭髮打了個結,然後把銀針抽出來,又有條不紊的將那枚銀針放回了匕首的刀鞘。

不慌不忙的做完了這一切的動作,宋雅白安靜的擡起頭,看着蘇衣,眉眼淡淡的開口:“蘇衣,現在你看到了,我並不需要你。”他的一雙眼睛無波無瀾的看着蘇衣,輕聲補充,“所以,你可以離開了嗎?”

他的聲音明明就很虛弱,嘴脣更是蒼白的連半點血色都沒有。但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連半點置喙的餘地都沒有,堅決的讓人心慌。

宋雅白冷寂的聲音響起,終於將蘇衣從巨大的震驚中拉了回來。蘇衣擡頭看着他,試圖從他的眼神中找出一絲波瀾,卻完全看不到。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深藏不露的可怕。

艱難的張了張嘴,潛意識裡,蘇衣還想再垂死掙扎一下,正當她不死心的要開口再說些什麼,一片安靜中,宋雅白的手機卻清晰的響了起來。

動作優雅的拿出手機,宋雅白摁下了接聽鍵。

“喂,在哪。”

“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你現在過來吧,好,我等你。”

蘇衣聽着他用一副輕描淡寫的口氣跟對方通話,突然覺得,她好像無意之中,觸碰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地帶。

掛掉了電話,宋雅白擡頭看着蘇衣,神色安然的說:“我朋友很快就要來接我了,我不想被他知道我和自己的學生混在一起。所以,請你現在離開,好嗎?”

愣愣的站了半晌,蘇衣終於投降般的開口:“那……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

說完,蘇衣有些恍惚的轉過身,一步一步的往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蘇衣咬了咬脣,沉默了幾秒鐘,還是回頭,看着宋雅白,神色鄭重的說了一句:“宋老師,你回去之後,記得拿酒精給傷口消毒。你那種縫合方式……太隨意了。”

說完這句話,她終於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身後的宋雅白聽到她最後的那句話,剛剛還無波無瀾一片平靜的神色終於無法控制的恍惚了一下。

他看着蘇衣素白纖細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出這個巷子,走出他的視線,漸漸遠到他再也看不見。

脣角突然勾起了一絲溫柔的笑意,他靜靜的看着蘇衣離開的方向,閉上了眼睛。

走吧,衣衣,走吧,走的越遠越好……趁我還沒帶給你多餘的傷害,走出我的世界吧。

認識你,走近你……真的很抱歉。

商務英語課上,心神不寧的蘇衣,以及……講臺上眉目淡雅的宋雅白。

向來聽課認真的蘇衣,看着宋雅白講臺上的身影,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不能集中精神。

自從那天在巷子裡偶遇受傷的宋雅白之後,不知道爲什麼,蘇衣在學校裡面再看到宋雅白的時候,就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冷靜的心態去面對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女生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宋雅白這個人很可怕,她應該離他越遠越好。有的時候,快到了他的課,她還會有一點點想翹課的念頭……不過,想到之前自己信誓旦旦的在他面前保證,這個學期自己一節商務英語都不會翹,蘇衣還是咬咬牙去上課了。

教室裡很安靜,連一個開小差的人都沒有。因爲所有人的眼神都緊緊的黏在宋雅白的身上,蘇衣忍不住擡眼往講臺上看過去,講臺上的宋雅白穿着一件簡單的淺色襯衫,袖子隨意的捲到手腕處,白皙漂亮的右手正在板書商英常用口語類型,只留下一個木秀於林的清俊背影。

這個人……真真正正是一顰一笑皆是風景。

蘇衣歪着頭看着他,眼神卻漸漸有些渙散。

這個人……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嗎?現在的他,看起來溫雅、認真、從容不迫,一點都沒有那天晚上他給她的感覺,那種……殺伐果斷目空一切的壓迫感。

儘管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但是蘇衣只要一想到那天夜裡,那副宋雅白眉眼淡淡的替自己縫補傷口的畫面,她的身子還是會情不自禁的微微發抖。

越想越出神的蘇衣完全沒有注意到講臺上的那個人已經板書完畢轉過身來,將自己的走神盡收眼底。

“蘇衣。”

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蘇衣雖然還沒有回過神來,卻已經下意識的站起身來,回了一聲:“到。”

答完到之後,蘇衣終於徹徹底底的清醒了,看着講臺上那個面無表情不動神色的身影,蘇衣有點緊張的想,他該不會是發現了自己剛剛在開小差吧……

果然,下一秒,宋雅白就看着他,漂亮的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揚,語氣平淡的說:“I hope this incident will not bring any negative influence to our pleasant business relations,please translate this sentence。”

已經做好了被宋雅白批評一頓的蘇衣聽到對方這麼說,大概也感覺得到這是因爲宋雅白髮現了她在走神,所以給她一個小小的警告。

蘇衣對自己的走神略有些不好意思,在大腦中迅速的將這句話翻譯了一遍,清咳一聲,她回答道:“我希望……這件事情不會爲我們之間的商業關係帶來任何負面影響。”

“Nice。”

幾乎就在蘇衣的話音剛落的同時,宋雅白就對她做出讚許,然後若無其事的讓她坐下,繼續開始講課。

蘇衣從剛剛開始一直高度緊張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在接下來的25分鐘裡,蘇衣再也不敢有任何的走神,一直認認真真的聽課。不過……宋雅白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如果他發現自己剛剛在開小差的話,按照一般老師的性格,應該會故意挑一個很難的句子來爲難自己吧。可是,他剛剛讓自己翻譯的那句商英例句,明明就是很普通很簡單的一個句子啊……

而且,宋雅白表現的,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那天網上在那個巷子裡面發生的事情。陌生到……讓蘇衣有點不確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自己的一個夢境。

嘆了口氣,蘇衣認命的發現,自己果然是一點都猜不透這個男人。

下了課回到宿舍,謝嵐還沒回來,夏微藍依舊是一聲不吭的趴在電腦桌前。蘇衣往夏微藍的電腦屏幕那瞟了一眼,果然發現夏微藍又在玩《八荒OL》。自從夏微藍拒絕了蕭衍的表白之後,就變得越來越宅,越來越不愛出門,只要一下課就宅在宿舍裡打遊戲,大有要趕超蘇衣的勢頭。

蘇衣走過去,站在夏微藍的身邊,故意聲音裡帶着些埋怨的說:“微藍,你現在這麼天天呆在宿舍打遊戲不出門,也不去參加你那些五花八門的社團活動,最近我的電話都快要被你那些社員打爆了。”

夏微藍聽到了蘇衣的聲音,似乎才反應過來宿舍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在,她轉過頭來,微微有些失神的看着蘇衣,怔了一下,她輕聲回答:“衣衣,我不想出門。”

“那你就忍心看着我整天被你的社員們纏的焦頭爛額嗎?”蘇衣努力擠出一張可憐兮兮的臉看着她。

咬了咬脣,夏微藍又把視線轉回到電腦屏幕上,語氣平淡的說:“我就是不想出門,反正他們纏的又不是我。”

明明是一句有些任性的話,但是從夏微藍嘴裡說出來,卻莫名的讓人討厭不起來。或許……這就是一種名叫夏微藍的魔法。她總是忍不住讓所有的人都想要靠近她、保護她,大抵就是因爲她那種天不怕地不怕樂觀積極的性格吧。

可是現在的夏微藍,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蘇衣乾脆盤腿坐在了夏微藍旁邊,苦口婆心的繼續勸說:“微藍,你要再這麼封閉自己到什麼時候?我知道你喜歡蕭衍,既然喜歡,就要勇敢一點。就算他媽媽反對又怎麼樣,跟他談戀愛的人是你,又不是他媽。你不是一直都號稱活在當下及時行樂的嗎?爲什麼到了這種事情上反而糊塗了?”

夏微藍抿着脣,眼神依舊緊盯着遊戲屏幕,不發一言。但是蘇衣知道,她一定在聽自己講話。

兩個人又僵持了一會兒,夏微藍依舊沒有任何要回應她的意思。蘇衣只好暫時宣佈放棄,從地上爬起來,蘇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打算去複習一會兒今天的商英,免得下次再被宋雅白提問自己答不上來。正要轉身,身後的夏微藍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

“衣衣,上游戲吧,很久沒跟你一起玩遊戲了。”

蘇衣的身體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她知道現在的夏微藍需要人陪伴需要人關心,如果是在平時,她會毫不猶豫的現在就打開電腦跟她一起在遊戲裡痛痛快快的廝殺一番。可是現在……現在的她,還是不太敢登錄遊戲。

她自欺欺人的以爲,有些傷口,只要不碰,就不會痛。

畢竟……她真的還沒有想好該怎麼面對那個人。

蘇衣轉頭,卻正好對上了夏微藍的眼神。蘇衣一驚,那種脆弱、無助、驚惶的眼神,不該是從夏微藍的神色裡看得到的。

“好。”投降在夏微藍的脆弱下,蘇衣終於還是點了頭。

當遊戲顯示正在登錄的時候,蘇衣整個身子都抑制不住的在陣陣發冷。她知道自己膽小,自己懦弱,自己沒出息。其實,她跟一劍輕安說白了,也不過是關係好一點的普通朋友罷了。就算對方已經有了女朋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只要自己……能夠將單方面的喜歡小心藏好,不要被他發現就好。

就這樣繼續做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也比……相忘江湖的好。

系統“叮咚”一聲提示玩家已經上線的時候,蘇衣剛剛還有些渙散的瞳孔終於回到了遊戲屏幕上。

屏幕上一身天青色紗裙的小醫生楊柳衣衣正安靜的站在熙熙攘攘的長安城裡,兩個多禮拜沒有上游戲,蘇衣看着長安城裡熟悉的場景和NPC人物,突然覺得恍如隔世。

“衣衣,要不要跟我PK一下?”

冷不丁的,夏微藍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俏皮的聲音裡卻多了絲絲苦澀。

說起來……她跟夏微藍一起玩《八荒OL》已經一年多了,從開服到現在,她們兩個人,倒是連一次PK都沒有過。

“好啊。”即便是一直清心寡慾毫不戀戰的蘇衣,此時此刻,也急需做點什麼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兩個人來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場景地圖,面對面的站着。一個是英姿颯爽的女刺客,一個是不染纖塵的女醫生。

夏微藍好戰的性子一下子被激發了起來,語調也終於變得輕鬆了一點:“衣衣,雖然你現在已經變強了很多,不過,這場PK,贏的一定是我。”

“是嗎,那可不一定。”蘇衣笑了笑,看着夏微藍,心想,其實,如果夏微藍的心情能夠好起來,讓自己輸給她十次自己都沒問題。

戰爭一觸即發。

夏微藍身爲刺客,而且還是一個操作和裝備都不錯的刺客,她的走位是沒話說的。縛足、影遁、鬼影迷蹤,全部都是刺客最常用的黃金技能。相對來說,走的一直都是純輔助職業的蘇衣只能一味躲閃,不過蘇衣跟着一劍輕安玩了這麼久,他也教給了她很多PK上的技巧和竅門,現在的蘇衣,PK能力已經遠勝當初。

夏微藍勝在速度,而蘇衣,卻是勝在可以自己回血。兩個人糾纏了一陣子,勝負始終難分。

就在這個時候,安靜的宿舍裡,蘇衣的手機卻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蘇衣並沒有打算去接那個電話,隨意的瞥了一眼來電顯示,下一秒,卻愣住了。

竟然是蕭衍。

蘇衣轉頭偷偷的看了夏微藍一眼,對方仍然專注在遊戲屏幕上,似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蘇衣的手機在響。

認命的嘆了口氣,蘇衣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緊接着,遊戲屏幕上的小醫生瞬間被對方一個見血封喉秒殺在地。

“衣衣,你剛剛分心了!”夏微藍不滿的看着她。

蘇衣卻拿着手機站了起來,有些無奈的說:“這次有急事,下次再跟你大戰三百回合。”說完,蘇衣就急急忙忙的出了宿舍,走到走廊上,接通了蕭衍的電話。

“喂,蕭衍嗎?有什麼事趕緊說,要是被微藍髮現我接你電話我就死定了。”怕被夏微藍聽見,蘇衣還刻意壓低了聲音。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斟酌着輕聲開口:

“沒什麼事,我就是想問問,微藍最近好不好。她現在一直躲着我,電話也不接,我很擔心她。”

儘管蕭衍刻意壓抑,但是聲音裡那一絲淡淡的落寞無論如何都是騙不了人的。

蘇衣嘆了口氣,輕聲說:“她一點都不好,天天宅在宿舍裡不出門,怎麼勸都沒用。”頓了頓,她又有些心疼的說,“你說你們這叫什麼事兒啊,拒絕人的比被拒絕的還難過呢。”

聽到她這麼說,蕭衍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嚇到她了。”

揉了揉眉心,蘇衣又往宿舍門的方向看了看,想了想,說:“見面說吧。”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