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眉頭微皺,隨後擡起頭,果斷的拒絕他:“我不願意。”
“你,你說什麼?”
萬逸樓蹲下來,一臉不可思議:“前些日子,你不還是很想進錦衣衛的嗎?”
“是啊,可是你拒絕了。”
沈黎攤開手,他又不是傻子,起初你不讓我加入錦衣衛,說是惜才,現在冷不丁的讓我加入,必定是有求於人唄。
五品啊,高手啊。
他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沈黎更解決不了,沒準要掉腦袋的。
我現在雖然家業不大,但一家人其樂融融,不愁吃穿,美好的希望就在前方,就是做官,我也想做個沒有風險的閒差,方便做生意而已,至於仕途,還是算了。
不是他不想當官做出一番政績,而是這個時代的官差,性命完全不在手中,尤其是京官,皇帝陛下一個不爽了,隨便找個由頭就砍了,這官當的與土匪何異?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活。
萬逸樓頓感無力,怎麼這小子,這麼機靈呢?
他苦口婆心的勸道:“你放心,絕對是錦衣衛的一個文職。”
沈黎乾脆給他一個白眼:“你看我像傻子嗎?”
“不像。”
他還思索一陣子,才得出這個結論。
“那不就得了,你換個人坑吧。”
沈黎收起澆菜的水桶,徑直朝屋內走去,又覺得將萬逸樓晾在圍牆上有些不妥,便試探着提出邀請:“要不進來喝杯茶?”
“行。”
誰知萬逸樓也不見外,跳下牆頭便大步流星走進屋內,準備給沈黎好好上上政治課。
“沈小哥啊,男兒有志在四方,若是君王需要,國家需要,你應該獻出自己。”
“打住,陛下若真的需要我,請拿出聖旨。”
“那爲國爲民,總歸是好事,你若幫了我,錦衣衛會承你的情的。”
“幫不到又瞭解了實情,便會殺人滅口了。”
史上的錦衣衛,簡直是臭名昭著,是個惡名遠揚的特務組織。
朝中文武百官無不談之色變。
它是皇帝陛下的一把刀,更是百官頭上懸着的一把刀。
這種猛虎,終歸不好掌控,錦衣衛也是人,也得養家餬口,自然會有人貪贓枉法,多少人冤死在錦衣衛大牢內。
眼看沈黎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萬逸樓不死心的問道:“那螳螂腿,馬蜂腰,飛魚服,繡春刀,你總想要吧?多麼威風,只要你想,我便可以給你弄來一身。”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給顆糖就能把自己賣了?”
萬逸樓越是誠懇,就越是說明這裡面有蹊蹺。
這份請求,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否則自己陷入泥潭不說,一家人也不會好過。
沈黎一臉正經的看向他:“萬大人,我只是個升斗小民,最大的願望就是帶着一家人,好好的在這裡生活下去,我又不能練武,很難參與你們的打打殺殺。”
“不,誰說你不能練武的?你可以練武,也可以修煉真氣,只要你想,馬上就能實現。”
“我還是那句話,萬大人,我不是三歲孩童,誘惑對我沒什麼用。”
前些日子還說自己不是練武的材料,這才幾天就改口了,明明就是敷衍。
萬逸樓見始終說服不了他,自然知道多說無益,他嘆口氣:“也罷,那就這樣吧。”
“慢走不送。”
沈黎微笑。
待萬逸樓走後,他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萬逸樓絕對不會就這麼罷休的。
儘管他好奇萬逸樓想讓他做些什麼,但好奇心害死貓他還是懂的。
林晴好奇的從房間內走出:“當家的,小萬大人是打算讓你做官嗎?”
“是啊,不過他沒憋什麼好屁,咱們還是早些搬家,免得被他打擾。”
沈黎放下茶杯,眺望遠方。
“那你要買什麼樣的房子呢,附近還有房子嗎?”
“誰說我要在附近買房了?咱們要到城中心,買三進三出的大宅子。”
他抱起一旁的妞妞:“到時候,咱們可以在大院子裡,盡情的放風箏了。”
“好耶好耶!”
……
……
……
萬逸樓蹲在一家房頂上,一臉便秘的表情。
這可咋整?
自己已經跟小奴兒說了,詩不是自己寫的,這非得沈黎出馬不可。
如果唐老的評價沒有任何誇張的部分,那整個金陵城,不一定能找出第二個沈黎來。
他抓耳撓腮,只怪自己是習武之人,對於計謀並無鑽研,如何才能弄個套出來,讓沈黎自己戴上去?
難!
他嘟嘟嘴,吹去口中西北風,一個縱越飄向遠處。
而沈黎一家子,中午又是大魚大肉。
這些魚肉都是土生土養的,沒有任何添加劑,都是食物純天然的香味。
下午,一家三口,來到了蘇記牙行。
“我們牙行,倒是有幾家好宅子,沈小哥可以先看看。”
說着,詹掌櫃從櫃檯下拿出一本小冊子,耐心的替沈黎講解起來。
“東市街尾,有一家老宅,不過年久失修,需要重新修繕一下。”
“南市街頭,是前些年司徒公的宅子,不過後來他們家破產,抵押在外。”
“這麼看圖紙,可能有些不太直觀,不如這樣,我們出去走走,看看?”
……
端午過後,氣溫逐漸攀升,這才五月半,外面的太陽都已經如此毒辣了。
有錢人家從冰窖內取出碎冰,掛於房樑,房間漸漸涼快下來,再往烈酒中加入少許冰塊,一口飲下,心情舒暢。
沈黎站在宅子的冰窖前,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這前三進後三進的宅子,放在現代,怕是拆遷款都得幾億甚至幾十億,可放在大渝金陵城,只需六千兩銀子。
這只是在金陵,若是順天,房價還是很貴的,很多大臣,也是在郊區租房子住,奮鬥到老死,也弄不到一套房子。
六千兩,沈黎現在只有兩千五百兩。
不過,他只想出一千五百兩,剩下的錢放在手中,日後買家奴丫鬟等等,還是需要花錢的。
“如何啊?”
詹掌櫃笑眯眯的看向面前的“小財神爺”,若是沈黎願意賒賬,他還是十分願意的。
有了欠條,沈黎便能老老實實的爲他打工,甚至欠的越多越好。
“可以,不過我想從你這裡預支一些銀子。”
“那自然沒問題。”
他臉上笑開了花:“不過您想預支多少銀子呢?”
“一萬兩!”
沈黎伸出手指,林晴一直在悄悄的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買這宅子。
太大了,也太貴了。
一萬兩,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數目。
這纔多久,欠劉大有一百兩差點將全家人逼死,這又欠五千兩,何時才能還的清?
沈黎輕輕拍打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如此借錢,詹掌櫃自然求之不得,現在沈黎又有能力還錢,還怕他跑了不成?
當即他便命人寫下契書。
宅子六千兩,另外四千兩銀票。
利息是每月一百兩。
這些都是九牛一毛,之所以多借四千兩,實在是家中要添置一些傢俱。
之前的房子主人,除了門沒卸走,其他什麼都沒有,鍋碗瓢盆,桌椅板凳,是一個都不剩,簡直就是雁過拔毛。
待鎖匙交到沈黎手中,詹掌櫃也滿意的拿着借條走了。
這借條,倒沒什麼文章,沈黎也懶得再做文章了。
一家三口,又在集市上轉了一圈,看着林晴意興闌珊的樣子,沈黎知道,回去怕是要發牢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