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一聲除舊歲,不知不覺已經辭舊迎新了!這幾天張青雲是盡情的享受生活,趙佳瑤的天氣預報果然很準,一場雪從除夕一直下到大年初三。
幾乎每天張青雲都會領着趙佳瑤去看雪,兩人去虎山觀景、去月全懷舊、去聯合村會相親,出雙入對。兩人的感情也在這期間再次升溫,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就已經習慣了牽手。
只是每一次牽手張青雲總會下意識的先試探一下,倒不是怕趙佳瑤矜持,而是擔心這丫頭手上藏有暗器,趙佳瑤是一個和冰雪有特殊感情的人,但是張青雲卻清楚,她的內心卻是善解人意、聰明溫和的人。如果真要說這個女人和冰雪的聯繫,“潔白如冰”、“冰雪聰明”、“純潔如雪”等等這些詞都可以用到她身上。
這種感覺很好,在全世界所有的男人中只有自己才真正的瞭解她,她也只和自己有默契,有些話兩人誰都不用開口卻能彼此明白的對方的意思,這是一種心靈的溝通,無需用語言表達!
兩人之間基本沒有一句情意綿綿的話,卻彼此心中都能感覺到旖旎和浪漫。雙方都很默契的沒有談敏感的問題,沒有談耿霜,也沒有談趙佳瑤如何面對趙家叔兄長輩,似乎一切事情都可以水到渠成,這一點兩人心中都異常堅信!
又是柳水河,張青雲依舊將車停在柳水河畔,兩人都靜靜的看着河水滾滾東流,同一個位置,張青雲這是第三次站在這裡了。
武德之送自己“難得糊塗!”四個字,自己當時沮喪黯然,督察室的那個秋天自己故地重遊,心中感慨,豪情萬丈,而今天自己站在這裡,卻只覺得浪漫溫馨!
同樣一條河,卻給自己截然不同的心情,看風景,其實就是看心情,這話果然有道理。
“青雲!”背後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張青雲一回頭,瞥見武德之含笑看着自己,他旁邊有他老婆,還有武志強夫婦。
“我說你怎麼沒守時,原來你在此地看風景吶!”武德之道,張青雲連忙上前,一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你每次過來能來我家看看,我是從心裡高興吶!”武德之又道,一眼瞥見趙佳瑤,呆了一下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情。
“哈哈!佳瑤,這就是咱雍平的父母官,武德之縣長!”張青雲笑道,又指指趙佳瑤道:“武縣長,以前天河路橋的趙總,你們見過面?”
武德之動作一頓,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我說怎麼這麼熟悉,您好!”趙佳瑤罕見的笑了一下,伸手和他一握,馬上退後。
“武縣長,我來一次,你們舉家出迎,有點隆重了吧!”張青雲笑道。
武德之擺擺手,也沒矯情,道:“怕你又在我門口被堵住,你來電話說要過來,我就先未雨綢繆了!”
張青雲眼睛一眯,意味深長的道:“那你是有心了,看來今年說不定您家門口被堵的人要比往年更多了!”
武德之一呆,一下明白了張青雲是指自己提拔扶正的事,兩人對望一眼,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武志強等人都沒有上前,只是含笑的看着這邊,他雖然比張青雲的年紀大,但現在身份已經相差太遠,張青雲和武德之纔是一個層面的人,纔是故友,這一點他心中分寸很清楚。
武德之和張青雲閒聊,心裡不由得感嘆,自己升任縣長,組織上都說是破格了。可青雲28歲的縣委書記又能怎麼解釋呢?幾乎每一次見張青雲,武德之心裡都會有新的感覺,這次感覺尤爲強烈。
張青雲所表現出的大氣、內斂,上位者風範盡顯,隨便站着都是嶽恃山臨,當年酷似自己的那份機變仍在,但是卻多了更多厚重,遠遠沒有了往曰的少年輕狂感,一舉一動都讓人覺得自然。
“武縣長好福氣,開門就可見滾滾東流的柳水河,另我羨慕啊!”張青雲笑道。
武德之眼睛一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你我都是這條河哺育出來的,你看柳水是尋根,我看柳水是歸根,不可同曰而語!”
兩人又是一陣笑,尋根之意是翱翔九天直上卻不忘本,歸根之意則是隨風飄落化塵埃,武德之一句話就總結出了兩人目前的境況。張青雲剛剛開始,武德之卻已經到了盡頭,兩人恰好在這個點上重合,又一起觀柳水河之景,心境自是不同。
隨即,張青雲又和武德之老婆,武志強夫婦一一見禮,由於對方刻意的保持了距離,張青雲也沒有試圖拉近,這是一種自然的距離,是經過歲月的洗禮和積澱而造成的,有意拉近反而不美。
趙佳瑤一直站在張青雲的旁邊,幾人也只是客氣的點頭打招呼,沒未有上前套近乎的意思,武德之老婆也沒有誇張青雲的女朋友漂亮等等一類見面常說的話,張青雲雖然和武德之同級,但是在他們眼中卻隱隱覺得張青雲已經高自家老頭子一籌了,見面交談當然該恭敬莊重!
進了武家的門,武德之一個人陪這張青雲聊天,奉上清茶,兩人當然是相談甚歡。
張青雲來拜訪武德之還有一個意圖,那就是桑雍關係的緩和,桑雍之間不應該再相互歧視了。
武德之對此也深有同感,兩人很快就商討出了促進桑雍關係正常化的一系列辦法。兩縣聯合起來辦小學到高中的縣際運動會,兩縣鄉鎮幹部互訪考察,兩縣在邊界地區進行水利工程合作等等。
見武德之答應得如此爽快,張青雲不禁眯着眼睛道:“看來我是找對人了,來雍平辦事還得找老領導啊!省卻了許多麻煩。”
武德之臉色變了變,聽出了張青雲話中的味道,人家是在譏諷自己在雍平力壓書記,獨攬大權呢?一念及此,他忙擺擺手道:“桑雍,桑雍,我們兩縣幾百年都是聯繫在一起的,雍平這些年之所以發展快點,關鍵是各界領導班子都牢記‘穩定是第一責任’這一指示精神的緣故。
我是衷心希望,在桑雍加強交流與合作的過程中,我們能相互學習,共同進步!”
張青雲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好個武德之,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就連譏諷的話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和着他力壓書記一頭卻是基於穩定考慮的,自己在桑梓大刀闊斧的改革,便成了動搖了穩定的大局。
還有相互學習、共同進步,這話和友誼第一、比賽第二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念及此,張青雲不由得擺手大笑,道:“‘難得糊塗’難吶!當年您送我的這四個字我時常銘記於心,今曰與您一談,又有了新的感悟。桑雍環境不同,不可同曰而語!”
武德之點點頭,端起茶抿了一口,張青雲有新的感悟,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張青雲自從離開雍平就是龍歸大海,現在在回過頭來將張青雲和當年比較,這種豁達、大氣和胸懷早就相差萬里了。
自己送給他的四個字,早已經在他心裡生根發芽,現在已經開枝散葉了,而自己卻有時仍舊難窺破其中的奧妙,至少今天的談話就可以看出,隱隱的在境界上自己就低了一籌。
人家不是看不清,是不看清。人家不是不精明,而是不去精明。凡事抓點不抓面,點自然帶動面一起動,箇中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
……在雍平呆了幾天,初四張青雲和趙佳瑤去蓉城,又是一番拜年,韋忠國、楊欣、黃新權,還有一個人就是何坤了。
去何坤家,何駿並不在,當張青雲帶着趙佳瑤兩人一起去的時候,進門何坤神色中的不自然一滑而過,才招呼兩人坐下。
何坤是一如既往的木訥不善言辭,但是對張青雲在武陵的工作基本肯定,同時也批評了張青雲沒有狠抓經濟建設,他是負責經濟這塊的,腦中的數據很多,桑梓目前的生產總值和老百姓的平均收入都處在江南最下游,其中的一些數據他能信手拈來,說得張青雲十分慚愧。
“青雲,你是省裡直接下放的書記。老實說這事老黃是有私心的,桑梓是他的家鄉,他選中你就是看好你,如果你能在桑梓幹出模樣,前途大有可爲,可不能辜負領導的期望啊!”何坤木訥的說道。
張青雲連忙恭聲稱是,心中卻在想何坤這究竟是大氣呢?還是另有所圖,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段話絕對是勉勵的話,張青雲心裡也不由得暗暗佩服。
大領導確實不一樣,不是不會打機鋒,人家是不屑,堂堂正正,是什麼樣就直接說出來。幹部的提拔就是優勝劣汰,從何坤的話中他聽出來了,自己如果在桑梓真幹不出成績,他絕對是會毫不手軟的,而張青雲覺得他了不起的也就是這一點,對這些直言不諱,並不隱瞞,這種對人的壓迫感,往往比迂迴還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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