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滿城的燈光將黃海裝點得如夢如幻。落地的窗戶,數十層高的高樓,樓頂是一間華貴之極的貴賓套房,倪秋月慵懶的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她只要一擡頭,透過窗戶就可以將這座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顯然,這間房間的價值就在於這個地方,站在高處,俯瞰芸芸衆生,這正是成功人士的追求。尤其是在黃海這樣一座城市,能夠有如此開闊的視野,能夠站在這個城市的最高點,更是一種讓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可是倪秋月沒有擡頭,甚至她的眼睛都沒有看前面,她左手拿着一個粉紅色的小手機,不住的把玩着。眼睛就一愣不愣的盯着左手發呆,這個姿勢她足足保持快一個小時了。
她的內心在做着激烈的鬥爭,她心中明明知道這兩年來,她和張青雲兩人都在互相的疏遠對方。而且來之前,她一度對張青雲很失望,覺得這傢伙心太狠。
可是等到真正見到了人,她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那個男人的魅力她抵擋不了。她一肚子的恨和幽怨,現在全都化成了無盡的相思。
她非常想見張青雲,哪怕是看一眼,被張青雲抱一抱,她都覺得是最幸福的事情。可是作爲女人,讓她去主動聯繫一個兩年沒有接觸過的男人,她心中還是有些做不了決定。
張青雲現在已經不是昔曰的身份了,人家現在是副部級高官,在華東省都是說得上話的人物。如果他足夠的理姓的話,肯定不會再和倪秋月這樣的女人糾纏了,爲了一個女人葬送自己的如錦前程,太不值得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倪秋月心中就是無盡的沮喪,實話實說,張青雲的弱點的確不多,如果說有的話,就只會在男女關係上別人還有空子鑽。倪秋月非常清楚,她自己就是張青雲最大的弱點,如果兩人的關係被人撞破,那必將是山崩地裂,兩人的一切都要將要玩完。
她和張青雲兩人保持情人的關係,無疑就是玩火。可是這個道理清楚是一回事,但是要讓她放下卻是如此的困難。她甚至覺得自己左右不了自己的意識,理智告訴她要冷靜。
可是越這樣,他越忍不住要去想張青雲,想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種感覺讓她心神憔悴。
她是苦出身的女人,從小到大就沒有覺得幸福過。後來嫁到了高家,飛上枝頭成了鳳凰,她依舊不覺得幸福。早年生活的蹉跎加之婚姻的不幸福早就讓她心硬如鐵,她根本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真情存在。
她只相信利益的永恆,人與之之間的交往,在她眼中看來,全是利益的糾葛。
她和張青雲之間爲什麼會發生關係?她不得不承認最早只是因爲慾望,一個萬人高山仰止的女人,沒有能夠理解倪秋月心中的寂寞。
喝了酒,遇到了一個不錯並且安全的男人,這便是倪秋月和張青雲最早的開始。可是那個開始卻讓倪秋月接觸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男女歡愉、水乳交融,她得到了一輩子沒有得到的快樂。
同時她也漸漸的從內心萌生了感情的萌芽,這顆萌芽一冒頭就無法遏制,讓她走上了一條自己完全無法控制的路。直到有了一個孩子,這條路似乎已經到了盡頭。
兩個高度的理姓的人,在那個時候有了一種無言的默契,兩人誰都沒有說什麼,但是確確實實兩年互相沒有探聽對方的消息。
倪秋月以爲差不多了,可沒想到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她內心深處的那份情感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漸漸的淡去,反而在時間中得到了沉澱和昇華,好像植入到了骨髓中一般,如此的刻骨銘心,讓她心神大亂,魂不守舍。
“到底給他打不打電話?”倪秋月腦海中已經不是第一次泛起這個念頭,她左手上的手機就是她江南用的那部電話,這部電話是她專門爲張青雲特備的。
她和張青雲聯繫用的都是這部電話,雖然兩年沒聯繫,但是這部電話依舊資費充足,她一直都帶在身邊。每到孤獨寂寞的時候,她就會像現在這般將這部拿出來在手中把玩。
回憶着過去,回憶着她和張青雲相處的點點滴滴,那個時候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讓她難以忘懷。可惜……“呲……呲……”倪秋月突然感覺到左手猛然震動,粉紅色電話閃現出五顏六色的霓虹,機身猛的開始震動。
她只覺得心猛的一跳,一下將電話掉到了沙發上,兩年沒有用過的電話,突然有人來電?她一下嚇慌了神,小心翼翼的將手機從沙發上拿起來,看了一下來電,區號是黃海的。
她眉頭皺了皺,腦子在飛快的轉,她壓根就沒想過張青雲會知道她在黃海,什麼人知道她在黃海,而且還知道這部電話號碼?
答案顯然是沒有這樣一個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只有移動公司知道這個號碼的主人漫遊了。
電話震動不停,倪秋月深吸了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將手機放在耳邊,道:“你好!哪一位?”
電話那頭沉默,沒有聲音,倪秋月又皺了一下眉頭,用舌頭舔了舔她那誘人的嘴脣,正要再說話,電話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悄無聲息的來了黃海,江南的電話依舊暢通無阻,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啊……”倪秋月臉色倏變,電話裡的聲音……不正是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傢伙嗎?“你……你……”
倪秋月一激動,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胸脯起伏得厲害,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眼圈開始發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這一切都只在一瞬間,這麼長時間的壓抑似乎在這一刻被釋放了,這種衝擊讓倪秋月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短路。
“怎麼了?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嗎?你不要以爲你微服低調我就發現不了你,恰恰我就看到了你。怎麼?我們華東和黃海的企業家交流會你也有興趣?”電話那頭張青雲又道。
“你……你……你這個傢伙,我……我……,你以爲我纔來華東嗎?我早就過來了,我出現這種場合也不是第一次了。”倪秋月道。
張青雲心中轉過一個念頭,道:“原來這樣,我就知道你出動定然是有目的的,幸好我沒有認爲你過華東是來看我的,不然又算我自作多情了。”
倪秋月臉一紅,隔着電話啐了一口,心中卻突然涌現出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熟悉和甜蜜,道:“你就別臭美了,不過你也說得對,現在在華東你是地頭蛇,我如果想辦點什麼事情還少不得要上門求你幫忙。
放心吧,禮數我還是懂得的,張副省長同志。”
張青雲淡淡的一笑,心中明白倪秋月來華東果然是懷有目的的,如果真是這樣,其他的勢力可能也會想辦法向華東這個地方滲透,如果是那樣的話,華東的局面漸漸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那樣是福是禍?張青雲很受這個問題的困擾,沉吟了一下,他道:“秋月,明天下午我離開黃海,上午你有沒有時間,我住在福林,我們見個面?”
倪秋月心一跳,脫口道:“當然可以,我們一早就過來!”
兩人約定了時間,結束了同行,倪秋月渾身像被抽乾了一般,身子一軟就癱倒在了沙發上。手機掉在了地毯上她也沒有心思去撿了,目光呆滯的看着前面,腦子裡不知想些什麼。
“剛纔自己怎麼這樣?自己不是挺恨他的嗎?”她對自己剛纔的軟弱很不滿,同時她又怎麼也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她發現這兩年以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高興過。
“這個傢伙,竟然知道我來了華東。”倪秋月嘴角彎起一個弧度,臉上不由自主的化開,露出了一個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突然,她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開始捶胸頓足,張青雲爲既然知道自己來了華東,怎麼不早聯繫自己?而且明天下午走,他就只能抽出上午來見自己?
她越想心中越覺得不舒服,在她想來,怎麼着今天晚上就不能見面呢?一想到這個問題,她滿腦子便開始天馬行空,想到後來發現渾身都開始有些燥熱了。
“這個死鬼!真是害死人了。”倪秋月咒罵了一句,風風火火的跑進了浴室,她本就穿着睡袍,睡袍一脫下,三下五除二將全身剝得乾乾淨淨,一副絕妙的胴|體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打開淋浴噴頭,漫天飛舞的水珠從天而降,美人如玉,在氤氳的霧氣中更能襯托出她絕妙的身姿。經過熱水一淋,倪秋月只覺得渾身都是熨帖舒服,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脖頸,她發現自己滿腦子都是那個人的影子。
心中空落落的,似乎只有和那個人在一起才感覺到踏實實在,倪秋月有一種空虛得要發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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