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華錦繞了個彎子,把一羣人都給繞進去了,還直接就換了一個話題,周存英聽到華錦說起通倭的事情才發現,剛纔華錦一直說的是什麼通倭的事情,但是今日根本就不是要說這個事,他們剛剛直接被華錦給繞暈了。
“郡主只說有人通倭,不是也沒有證據嗎?”周存英看着華錦道“凡是都是要講證據的!”
華錦點頭“沒錯,凡是要講證據的,其實我真的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們懷疑雲姬也沒有證據,不是嗎?”
徐慶元幾人總算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原本他們就是想要通過質疑雲姬的身份和她提供的證據,想辦法拖延平倭的事情,但是華錦今天居然讓事情變成了不管做出哪個選擇,他們都不佔優勢的程度。
“陛下,臣覺得,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臣覺得,誰有異議誰來舉證,既然諸位大臣懷疑雲姬的身份和資料,不如諸位大臣想辦法舉證,這樣多有效率,相信雲姬和本郡提供的證據繼續商討平倭的策略,若是諸位大人找到了雲姬不可信的證據,那就改變策略,但若是諸位大人找不到,那就證明雲姬的身份沒問題,資料也沒問題,最快的速度出兵,剿滅倭寇!”華錦這方法還真是合情合理呢!
慕容桓看着華錦站在一邊,真真是好似百變一樣的,一會兒兇猛,一會兒裝傻,一會兒笑,一會兒嚴肅,所有人的視線和思維都順着她的動作改變,打亂一切,然後按照她的邏輯重組。
之前他們一直沒辦法讓這些人鬆口,現在華錦卻是讓他們哪個選擇都吃虧,慕容桓看着華錦“諸位大人對郡主的建議如何看?”
“微臣覺得甚好,郡主說的很對,誰有異議誰舉證,微臣曾經在蘇州爲知府,相信郡主的爲人和立場以及郡主查找的資料!”張璞說道“但微臣也尊重周大人和幾位大人有所懷疑的心情,既然當前平倭事情緊張,這樣的安排是最有效率的!”
張璞在這羣人裡面,官職是相對小的,所以大方的直接支持,周存英幾個聽到張璞如此說,都是恨恨看着他,張璞能不願意麼,一開始他就是最積極要平倭和通商的,也不知道一個禮部尚書怎麼就操心這些。
慕容桓聽了以後點頭,問秦尚任“秦舉重你如何看?”
秦尚任現在是內閣首輔麼,剛剛一直作壁上觀,安靜的看華錦的表演,現在被叫道了,馬上道“臣覺得這樣甚好!”
完全不用意外,本來秦尚任是張璞的師兄,這兩人肯定是要同意的,慕容桓想了一下“畢竟是行兵打仗的事情,楊將軍覺得如何?”
看似慕容桓是詢問大臣的意見,但是連續問了三個人,真真要把徐慶元和周存英幾個人氣死,誰不知道這師兄弟三個關係很好,穿一條褲子一樣,除了佔了三個坑,基本上問一個跟問三個沒區別,虧得慕容桓還一本正經的一個一個的問。
楊賀行禮道“張大人說的有理,誰有異議誰舉證,平倭刻不容緩,兵分兩路才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周存英見到慕容桓連續問的都是楊賀他們,怎麼可能不慌,要是真的按照華錦說的,他們就要徹底被排除在平倭這件事之外,至於那什麼舉證的事情,見鬼的舉證,他們都知道雲姬就是真的,除非是僞造,否則根本沒有什麼證據,他們本來就是想要用調查這件事拖住秦尚任他們的腳步。
誰知道華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直接還是用同樣的招數,直接招待到他們本人身上了!
華錦眼睜睜的看着幾人被逼入死衚衕,好似看垂死掙扎的老鼠一樣,從一開始她進這個門,就做了不知道多少種打算,在空間裡面各種推測演練,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問題,以及她要如何應對,一步一步,一點一點的弄得清清楚楚,她既然應了這件事,既然做了,她就不允許自己出現大的失誤。
這並不是玩遊戲,可以存檔之後重新來,也不是從前做生意或者是跟任何一個人的溝通,在朝堂上,從來就是提心吊膽的過獨木橋,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從走入這個宮廷開始,從進入到這些人視線之後,她就不能輸,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所以她是不會允許太過超過計劃外的事情的,她爲這些人準備了好幾條路,每一條對他們來說都是無奈的選擇,也都是死路,不動則已,一動就必須一擊必殺,這纔是華錦!
寧懷遠有種歎爲觀止的感覺,他不過是在剛剛華錦提問周將軍的時候纔有種反應,好像從一開始華錦的每一個行動都是計劃好的一樣,好像故意這樣打破原本的一個氣氛和節奏,然後所有的事情都會被華錦本人重新安排節奏。
但就算有所感覺,也難以想象爲什麼華錦可以做到輕輕鬆鬆就把話題變成了這樣,把這些人給逼迫到了如此程度。
徐慶元也是着急的在思考着呀如何應對,只有張幼山看着眼前這個跟華隱秀極其相似的女孩子的行爲,心裡面莫名覺得眼前這個情況有些熟悉。
當年華隱秀進門之後也是一樣這樣看似無狀,但卻有心的引導,今日的嘉善郡主竟然行爲都如此相似,着實奇怪。
秦尚任他們看着華錦,他們每次都覺得,華小六其實是個非常獨斷的人,不過她的獨斷藏在柔軟之中,便總會被人忽略,但其實華錦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一個喜歡把事情把控在手中的人,即使面對的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但只要她在,都要所有的節奏按照她的來!
也虧得華錦是女子,她在表達的時候也總是遮掩和引導,不是強迫別人跟着自己的節奏,她更像是用一種很溫柔的方式,然後讓人不小心就跟着她的節奏走了,她做的太有技巧,若非知道她的一些根底的,怕是永遠都不會發現,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居然有如此的本事。
秦尚任心中感嘆,這種把控人心的能力,如何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