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初胡亂的親着她的眉眼,最後狠狠的吻在她的脣上,那麼的凌厲。
不但如此,還攪着她的舌,那股失而復得的感動席捲了心寶的口腔,以及全部的感官。
阿初,他沒事。
這一刻,如果有神靈,她真的感激上蒼。
“你進來是爲了找你那米老師,還是爲了我?”薄寒初咬着她的脣,模糊了低啞的聲音問。
“你!薄寒初!我找你!你去哪兒了?我叫你你爲什麼不回答我?”
心寶哭的傷心又狼狽。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這個世上沒有了薄寒初這個人的存在,她該怎麼辦?
心寶的話語,徹底的愉悅了薄寒初,他狹長幽深的眸子裡染了輕薄的笑意,一把將她抱起,“相不相信我?”
他問。
心寶不停的點頭,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
“跟着你,就是死了,也願意。”
她在他耳邊低語,也不知他到底有沒有聽見。
只能依稀看見男人的薄脣弧度愈深。
“抱緊!”薄寒初命令她,下一秒,已經身體靈活的躲過一條條兇猛的火舌,朝一樓跑去。
心寶不經意擡頭,忽然看到屋頂一根柱子又被燒塌,她心頭一滯,不管不顧的從薄寒初的懷裡躍起,整個人罩在他的身上。
薄寒初心思敏銳,只一秒就反應過來她的用意何在,心底震驚狂喜的同時,將她護在了身下。
心寶清晰的聽到男人悶哼一聲。
“阿初?你有沒有事?”她慌了聲音的問。
“沒事,乖。”薄寒初忍着劇烈的疼痛,咬牙安慰她,“我們要儘快出去,屋子要塌了。”
“嗯!”
薄寒初再次把他抱了起來,大步的奔出了大門。
終於重新呼吸到了空氣,心寶只放心了一瞬,就急着要從男人的懷裡跳下去檢查他的身體,“我看看你哪裡傷到了。”
“別動。”薄寒初低沉了聲音道,“讓我抱一會兒。”
這樣的溫存,讓心寶的眼眶一熱再熱。
兩個人正緊緊的抱在一起,享受着死裡逃生的塵埃落定,忽然,有一道顫抖的聲音問,“雷心寶,你看到米愈了嗎……”
……
米愈死了。
死在這場意外的火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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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心寶去參加米愈的葬禮時,她還是不能相信,那個單純善良的大男孩兒就這麼輕易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米愈父親早逝,媽媽含辛茹苦的把他拉扯大,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哭的昏厥了好幾次。
在場的人,看着前面那張黑白照片裡笑容燦爛的臉,都哭的無法自已。
米愈的同學、師長、朋友紛紛趕來送他最後一程。
心寶來的最晚,她在家裡的書桌前等了好久好久,補課的時間都過了,也不見米愈來。
那一刻,她才意識到,米愈是真的走了。
她捧着一沓英語書籍和試題,走進了靈堂。
在看到米愈那含着笑意的眼睛時,她心裡忍不住的顫抖酸澀。
把書和題輕輕放在他的棺木前,心寶輕笑,“米老師,題我都做完了,你來檢查,錯一道,我給你買冰淇淋,如果全對,記得要獎勵我。”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米愈在害羞的笑,“心寶,即使你做錯了,我也給你買,我是老師啊。”
來告別的人一一不捨的離開了。
米愈的媽媽也承受不住的被親人扶去了休息室。
只有心寶還站在那裡,陪着米愈走最後一程。
“雷心寶……”
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心寶一怔,轉過身,迎過來的,是一劑清脆的耳光。
她生生的受了。
“米愈和我吃飯的時候,說接到你的短信,你有不會的題需要他幫忙解答,所以,他就跑回去了。”
“他去找你,你呢,你去哪了?雷心寶,你把他叫去的,結果你人去哪了?”
“爲什麼死的不是你?爲什麼?!”
代夢惠歇斯底里的朝她大喊,看着她印着紅指印的臉,又嫌不夠的伸手要繼續扇過去。
手腕,卻被一凌厲的力道抓住,又摜開。
代夢惠怔怔的看着擋在雷心寶身前的男人,淡漠冷峻,面無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帶着咄咄逼人的強勢之色。
她認識他。
也聽米愈提起過他。
雷家的養子,薄寒初。
代夢惠眼睜睜的看着薄寒初把心寶擁在懷裡,黑色眼眸裡,是濃濃的心疼。
她心酸一笑。
從前,她也被這樣的心疼過、呵護過,可是那個人,那個全世界最愛她的米愈,再也不會回來了。
“夢夢,”心寶的聲音很輕,她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對她說,“好好活下去。”
代夢惠靜靜的看着她,平靜無波的眼睛裡,突然燃起了熊熊的恨意。
“雷心寶,你欠我的,欠米愈的,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十倍償還。”
她說完這一句,最後深深的看了米愈的照片一眼,轉身離開。
“爲什麼不告訴她實情?”
後來,薄寒初問她。
心寶只是笑了笑,有些悲傷,“總得有一個念頭支撐着她好好活着,米老師也不希望她活在愧疚裡,不過看她這樣,總歸米老師沒有白愛她一場。”
……
如今,代夢惠回來了。
帶着曾經所有的恨。那麼濃烈的,沒有消退一分的恨。
她讓心寶償還的第一步,就是和薄寒初發生了關係,並且赤裸裸的擺在了心寶的面前。
這一次,心寶不知睡了多久。
等她醒來時,感覺世間滄桑了好多歲。
反應了一會兒,才認識到自己在水木春城別墅,窗外,已掛上了弦月。
她微微動了動,手背上傳來刺痛,看過去,原來在輸液。
心寶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怎麼了。
“你醒了……”沙啞的聲音從她不遠處響起。
心寶心裡一滯,沒有去看。
薄寒初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墮落頹然的性感。
心寶昏迷了多久,他就在這裡守了多久,寸步不離,卻,不敢上前。
他很怕從心寶的眼睛裡看到對自己的厭惡。
心寶閉了閉眼,開口時,嗓子跟他一樣的啞,“我睡了多久?”
“三天。”薄寒初見她肯搭理自己,眸裡小心翼翼的浮起了一絲喜悅。
“嗯,代夢惠呢?”
薄寒初的臉色沉了下來。
……
靠在身後的抱枕上,心寶有些無力。
薄寒初到底也沒有告訴她代夢惠去了哪裡,只是吩咐王姨把晚餐給她端上來。
心寶這纔想起來自己的腳腕扭傷了。
不過看去,已經被仔細的包紮好。
王姨看着心寶靜靜的吃飯,欲言又止,心寶只想安靜,在王姨要開口前就打斷了她。
“王姨,我想休息。”
王姨除了無奈的嘆氣,實在沒有別的辦法。
等她出門後,在門口看見了渾身散發着漠冷氣息的薄寒初。
“她吃了嗎?”薄寒初把煙按滅,英俊的五官隱藏在白白的煙霧中。
王姨低嘆道,“吃了,還吃了不少,可是大小姐越是這樣,我就越擔心,這麼看來,我倒寧願她鬧一鬧。”
薄寒初又何嘗不是。
但心寶自從醒來,安靜的就像是一個陶瓷娃娃,不悲不喜,安安靜靜的,他很不安。
“姑爺,你今晚,還留在主臥嗎?”王姨突然想到什麼,小心問道。
薄寒初雙瞳的顏色很深。
心寶昏睡時,他一直守在旁邊,實在累了,就抱着她小憩,也不敢深睡,可現在她醒了,會不會牴觸他的存在?
薄脣緊繃成一條直線,半晌,王姨聽他低淨了聲音道,“不了,我去客臥。”
……
心寶獨自坐了好久,也沒見薄寒初再進來。
畢竟夫妻,又相識這麼多年,心寶覺得她差不多已經能猜到男人的心思。
彎了彎脣,笑容苦澀,她掀開被子,下了牀。
受傷那隻腳剛一沾地,就鑽心的疼,心寶直冒冷汗,但也咬牙挺了,她緩了半天,才小心的一瘸一拐走出了臥室。
隔壁的房間門沒有關緊。
心寶順着門縫看進去,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寂寥。
心,不由得疼了疼。
她輕輕的推開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了進去。
許是他想什麼事想的認真,一時沒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直到心寶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薄寒初的身體猛地一震。
心寶的手覆在他的心口上,聲音很輕,“阿初……”
薄寒初瞳孔大睜,可仍不敢置信,生怕打破這一刻的依偎。
“你別怕,失憶後的小寶會怪你罵你,恢復記憶的小寶只會心疼你。”
薄寒初快速的回身,滿目驚喜的看着她,“你都想起來了?”
心寶微微點頭,鼻尖酸澀,撫摸着他泛着涼意的薄脣,溫柔的笑了笑,“對不起,不小心忘了你,阿初,你受委屈了。”
薄寒初一下子抱住了她,那力道,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裡。
“小寶……小寶……”
眼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心寶回抱着他,一時間,失憶前失憶後的記憶都瘋狂的涌來,她知道,自己和抱着她的這個愛了好久好久的男人已經是真的夫妻了。
還有,他的心。
“你別怕,阿初,我沒有怪你。”心寶心疼的撫摸着他的後背,清晰的感受着他微微的顫抖。
“當初是我的錯,不然她不會誤會了這麼多年,阿初,你別怕。”
“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心寶聽到他語氣裡的不安,心,又擰勁兒的疼了。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開口“……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