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寶突然醒來時,發現她依舊躺在薄寒初的懷裡。
而他雙眸熠熠的深深凝視着她,能夠很清楚的看到裡面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心寶心尖微顫,伸手撫摸着他的濃眉、他的眼。
薄寒初配合的閉上眼睛,很享受她這樣輕柔的觸碰。
“大寶,你是醒得早,還是一宿沒睡?”她的嗓音有些啞,但是對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帶着他熟悉的溫存,很清晰,也很平緩。
“沒有睡。”薄寒初很老實的回答,似是要故意勾起她的心疼。
果然,下一秒,他聽到心寶沁着低柔的薄斥,“傻子。”
他很受用的摟着她的腰,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溫暖清香的味道。
雷心寶抱着他,小手不規矩的抓在他微微凌亂的短髮上,眉目淺彎。
如果歲月能夠這般靜好,她真的別無他求了。
倆人靜靜的依偎着,幾分鐘後,傳來敲門聲。
王姨輕聲問,“姑爺,大小姐,起牀了麼?該吃早飯了。”她雖然不願給他們小兩口添堵,但還是不得不說道,“代夢……我是說那位小姐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心寶一怔,心頭漫過了又涼又苦的滋味。
她懷裡的薄寒初也是一震,隨後周身凝了濃厚的淡漠森冷的氣息。
“大寶,她由我去處理好不好?”心寶不想他再在這上面分神,輕言勸道。
薄寒初擡起頭,眼眸裡斂着暗色的戾氣,“在你心裡,你的男人就這般無用?”
“怎麼會?”心寶湊上去吻了吻他的鼻尖,恬靜的面容勾勒出清淺的笑意,“我家大寶外號薄日天,怎麼會沒用?”
她又拿出她失憶那段時間的梗來逗他。
果然,他緊繃的怒意好像一下子被破了功,嘴角禁不住的抽搐幾下,撈過她的腰就按在身子底下,黑眸揚起了星火。
看着她如海藻般的長髮柔軟的鋪了一枕,嫵媚柔婉的臉蛋、精緻而靜雅的五官,每一寸都清晰的透漏着對他的愛意,不由得心頭愈發的軟了下來。
整個人像是陷在棉花裡。
心寶見他眉宇間盡是對自己星星點點的寵溺,忍不住仰起頭在他的脣上輕啄了幾下,故意低而魅惑的在他耳邊問,“怎麼,現在想日、我了嗎?”
尾音還盤旋在口中,男人就突然捏着她腰上柔軟的部分,漆黑的眼眸裡分佈着如灼灼桃花般的笑意。
很婦唱夫隨的遵從了她的話。
……
一個多小時後,倆人穿戴整齊的下了樓。
薄寒初接到羅哲的電話,說公司有些急事等着他處理。
心寶在他要掛電話之前拿過了他的手機,微笑着對彼端的羅哲說,“羅助理,麻煩你給你們薄總買一份早飯,不要咖啡,要牛奶。”
“大小姐?”羅哲微微詫異,隨後也笑了起來,應道,“是。”
心寶彎脣,把手機又塞回他的手,在他越加溫柔下來的目光裡給他整理了一下領帶。
看着他一身高級定製的墨黑色得體西裝,還有裡面的白襯衫,襯得他身形修長筆直,高大俊挺。
五官英俊迷人,那雙望着她的眼睛裡,泛着的柔和的光性感的足以蠱惑人的心智。
心寶忍不住癡迷的眯了眸子,“真帥!”
聞言,薄寒初怔了怔,然後薄脣輕勾,露出一個魅惑人心的薄薄笑容。
心寶忍不住推他走,“快去上班吧,我都要被你誘惑的流鼻血了。”
說着,她還誇張的捏着鼻子。
薄寒初的心情頓時好的不得了。
在她的脣上輕輕吻了吻,“等我回家。”
心寶笑容明媚,“好,我乖乖等你回家。”
目送着薄寒初離開,她默了一會兒,才慢慢的轉過身,往餐廳走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代夢惠靜靜的吃着飯,對這一幕充耳不聞。
但站在她身旁的周嬸就看不過眼了,冷哼了一聲,“雷大小姐,你是故意的吧?”
心寶笑了,“我故意什麼?”
“故意和少爺秀恩愛,要惹代小姐心裡不痛快啊。”周嬸見她裝傻,索性直接點破。
心寶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和自己的老公日常生活,還礙着第三者的眼了?”她不解的看向王姨,“王姨,有這個說法嗎?”
“當然沒有,”王姨早就受不了周嬸的冷嘲熱諷了,不客氣的呵了一聲,“不過大小姐,你涉世未深,不懂的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專門喜歡蹬鼻子上臉,明明做了恬不知恥的事,還洋洋自得以爲自己不錯呢。”
“你……”
周嬸氣不過,剛要反駁,卻聽代夢惠輕聲開口,“周嬸,算了,王姨說得對,原本就是我先插足於雷大小姐和薄總的婚姻。但是懷孕,也是我不想的,如果不是因爲我子宮壁薄,墮胎後恐怕一輩子不會再懷孕,我也不願自己的孩子是這般的出身,這一點,恐怕雷大小姐深有體會吧?”
心寶眸心一縮。
她是雷公私生女的事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但代夢惠竟知曉了。
想了想,也不難猜,必定是周嬸告訴她的。
王姨的聲音更冷了,“膽子真是大,居然有人敢觸犯雷公的命令,嫌命長了嗎?”
周嬸嚇得驚了一下,囁嚅了半晌終究還是沒敢再說什麼。
昨晚,也是她見代夢惠鬱鬱寡歡的,以爲她怕孩子生下來不受寵愛,就拿心寶的身世說事來哄她寬心,說完她也後悔了。
這件事,雷公可是下了死命令禁止的。
代夢惠看王姨面露不善,甚至含了怒意,安撫的看了周嬸一眼,慢聲慢語道,“王姨誤會了,周嬸也是爲我肚子裡的孩子着想,畢竟大人怎麼樣無所謂,這條小生命是無辜的。”
心寶勾了勾脣,沒再說什麼。
周嬸看上一話題說了過去,又見心寶眉眼平靜,心生不滿,一邊給代夢惠倒牛奶,一邊道,“不過大小姐也真不是一般人,別說現在的年輕人了,就是我這歲數碰上這樣的事,早就慌了神了,大小姐居然還能安閒的吃飯,胃口倒好。”
王姨見周嬸總是不依不饒的,怒意更甚。
心寶先她開口,似是不解,蹙着眉問,“周嬸說的,是碰上什麼事?”
“丈夫出軌啊。”周嬸果然入了套,直接道。
王姨跟隨心寶多年,跟她有着十足的默契,聞言,不等心寶說什麼,她就笑了,“碰着丈夫出軌,該慌神的應該是那不要臉的小三,代小姐,你說是吧?”
周嬸臉色頓變,忙向代夢惠解釋道,“代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心寶這時又添上一句,“周嬸是覺得我連滴眼淚都沒掉,是不太正常吧?”
周嬸只是怒怒的瞪着她,生怕再陷入她設的陷阱裡。
心寶見她這樣,悠悠一笑,“周嬸怎麼就知道我沒哭呢?我記得我昨晚哭的挺大聲的啊。”
她確實被薄寒初折磨的哭了好久。
王姨反應過來,突然大笑起來。
周嬸比她慢了一步,當她猛地想起昨晚出來給代夢惠拿水時,聽到的從主臥裡傳來的動靜,臉上頓時赤橙黃綠青藍紫的。
“你……”
心寶沒再去理她,說來說去,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也無非就是“不要臉”。
真是笑話,臉皮這玩意對她來說就是一張紙,她若是要臉,還能拿得下薄寒初?
等早餐過後,王姨收拾餐桌,周嬸再不願意,身爲傭人也得幫忙。
代夢惠見心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要上樓,開口叫住了她。
“雷心寶,你後悔嗎?”
心寶好笑,回頭,眸光靜若一片海,“後悔什麼?”
“害死米愈。如果米愈還活着,我不會被牽扯到你們的生活裡。”代夢惠站在餐桌前,她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柔弱的身子裡聚着無法泯滅的恨。
心寶站在逆光裡,毫不收斂的張揚高傲散發出來。
她揚起明豔的眸子,肆意的笑道,“後悔。”
代夢惠一頓。
卻聽心寶繼續說道,“我特別後悔當初米愈跟我說你要和他維持着金錢與肉體的關係時,我沒狠下心勸他跟你徹底的斷了,你配不上他!”
代夢惠的眸子瞬間睜大,身體也劇烈的顫抖起來,她被心寶漫不經心的輕薄笑意激怒,“雷心寶,你身爲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女,無非就是命好攤上了雷公這樣的父親,不然,你以爲你狂什麼?我曾經受過的苦,你們誰能瞭解,如果我和你一樣的出身,你以爲我會隨便的糟蹋自己嗎?你以爲我不想和米愈好好的在一起嗎?你根本不是我,你憑什麼說我配不上米愈?”
“代夢惠,”心寶散漫又襲了冷意的嗓音在屋裡響起,她的笑意淡淡,像是深夜裡的風,涼又沁骨,“在你自怨自艾自己的悲慘時,不妨想想我的好運是不是我上輩子積的德攢的,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連米愈那樣單純的好人都失去了,還有什麼資格在這抱怨命運對你的不公平?我這人懂得惜福,所以我活的恣意,你呢,你把愛你的人推開,現在又來怪別人命好?你不覺得自己可悲可笑嗎?”
“是你!!!”代夢惠低吼,“是你害死米愈!是你害死了我的米愈!我明明和他和好,是你這個兇手害他沒命!雷心寶,爲什麼死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