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李天一再次看向張濤,繼續說道:“所以,那個人,是衝着你來的。張叔一直在家裡照顧張嬸,自然不會得罪人或者是惹上什麼事情。”李天一說完,看着已經呆愣的牀的張濤,沒有繼續問話,而是等着他的回答。
張全這時也明白了李天一的意思,看着自己的兒子,連忙問道:“濤兒,怎麼回事?難道真如大人所說,你在外面惹事了?”
然而張濤此時卻一直閉口不言,只是眼珠子不斷的左右轉動,眉宇也皺成了一個川字,腦子裡不斷的想着自己是否得罪過人的事情。
在衆人等待了片刻之後,張濤此時眼睛一頓,一副恍然的神色,朝着李天一和其父親看了看,連忙說道:“我一直都不曾與人結怨過,但若說是一些摩擦的話,就有一個人,那是李家的人,我以前見過他,好像叫什麼李一衛。
我是在一家酒樓當夥計的,有一次因爲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在做事的時候,也有些迷糊。那一次,我本來端着酒菜要進入七號包間的,卻誤入了那李一衛的六號房間。我已經道歉了,但那李一衛的隨從一怒之下,打了我一頓,還不斷的問我聽到了什麼,我就說什麼都沒聽到,只是誤入了,後來,他將我趕了出來。”
“什麼?濤兒,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你怎麼沒告訴爹啊!那李家的人怎麼能這麼做,道歉了還不理不饒的!”張全一聽自己的兒子居然發生了這種事情,頓時就急了。但是李天一卻是微微皺了皺眉。
按道理說,誤入房間而讓那李一衛感到生氣,這也無可厚非,但是打了他一頓又問聽到了什麼,後來可能下殺手……這就有些難以理解了。那李一衛在包間裡說了什麼,居然有這麼大的反應,還是說,李一衛在說着什麼秘密,以爲張濤聽到了,而張濤說沒有,那李一衛爲了避免後患,所以就下死手了?
想到這,他看向張濤,再次問道:“那晚你真的沒聽到什麼?”
張濤搖了搖頭:“我自己都有些迷糊,怎麼可能聽到裡面的人說什麼。我只是見到那李一衛在招待兩三個人。因爲我所在的那間酒樓也算是番禺縣裡有些名氣的,所以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去那裡。”
“那你還記得那兩三個人長什麼樣麼?”李天一依舊猜不到什麼。
“沒注意,但是我在進門的時候,就聽到那李一衛說了兩個字,什麼戶的……”
“是千戶麼?”李天一補着張濤的話說着。
“千戶?嗯……好像……對對,是千戶!”張濤聽着李天一的話,神色有些遲疑,但是想到後面,張濤點了點頭,篤定的說道。
“千戶?”李天一微微皺着眉。據他所知,李家向來與朝廷沒有往來,更別說東廠的人了。那李一衛不可能是獨自私下招待這東廠的千戶,那麼就是有別人讓他來招呼的,這人自然也是李家的人,那這李家的家主是否知曉?還有,那李一衛與這東廠的千戶說了什麼,居然使得他去下死手。
“無論如何,既然你招惹到了鍾氏醫館,我總不能這麼便宜你了!”李天一的心中想着。想到這裡,他對張濤說道:“張濤,現在你不要去那酒樓工作了,那李一衛見到你沒死的話,說不定還會下手。”
李天一說着,從懷裡取出了一張銀票,遞給了張濤,繼續說道:“這是一千兩銀票,雖然這件事與鍾氏醫館沒什麼關係,但算是我替醫館出的一點心意。別拒絕,你還有你父親要養,你們搬家吧,李家的事情,我會去解決的!”
“大人,這,這這怎麼可以!您救了我,我都無以爲報,怎麼還能要您的錢!”那張濤有些惶恐,他還沒見過救了人還順帶給錢的。
“是啊大人,您救了我兒子,這救命之恩我們張家都無以爲報,您就別折煞我們了!”張全也是這般說道。
李天一淡笑一聲,直接將銀票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說道:“讓你們拿着就拿着,男兒總有自己的一番事業,給別人當夥計也不是事!你自己去做些生意,也好養着你的父親。好好孝順你父親就好。我們走吧!”最後一句話,李天一是對身後的捕快說的。
張全和張濤呆愣愣的看着離開的李天一,下一刻,兩人連忙走到門口,朝着那已經離開的李天一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
“這世上,好人還是有的!”張全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顫聲道:“濤兒,這位墨大人,你讓人畫出他的畫像掛着,他是我們張家的恩人,我們要好好記住!走吧,把你娘葬好,我們就搬家,到惠州府去!在那裡,我們還有個親戚在那裡!等時機好些了,我們再回來!”
“好!”張濤點點頭,眼中也露出了一股堅定之色。
離開的李天一併不知曉,他這一次的無心善舉,卻在十幾年後造就出了一位財富與四大家族齊肩的人。
李天一與那捕快回到了衙門,在衙門裡,李天一卻見到鍾柳燕一家人。這情況,他立即明白了陳家偉的心思,但也沒說破,只是隨口扯了一句“不錯,會跟上面的人說說”的話後,便帶着鍾柳燕一家回醫館,留下那一臉激動的縣丞。
他不是官,現在既然有人誤以爲自己是什麼大官,那就順手推舟唄,反正說這種話,他也不會有什麼負擔。
鍾氏醫館,只剩下了鍾柳燕和她的父親鍾裕華,但所幸有醫館在,所以他們一家也不會那麼辛苦。醫館並不大,但在縣城裡,也算是比較有名氣的,因爲鍾裕華醫術和繼承他醫術的女兒都是善心之人,所以他們一家人在這裡的人緣也比較好。
在鍾裕華的家中,鍾柳燕忙活了半個多時辰,做出了一桌豐盛的菜餚。鍾裕華家的房間多,加上那夥計爲人憨實,所以鍾裕華也讓那沒有父母的夥計住在了這裡。
當所有人坐定下來後,那鍾裕華率先給李天一倒了一杯酒,然後感激的說道:“李公子,我們三人很感激你的出手相助,我這個人也不怎麼會說話,只能說謝謝了!”說着,鍾裕華將手中的那杯酒一飲而下。
“爹,酒少喝點!”那一旁的鐘柳燕拉了拉自己父親的衣袖,輕聲道。
“沒事,酒能活血通絡,而且這個值得高興的日子,喝些許也無妨!”鍾裕華顯得很是開心。在回來的路上,李天一也將事情是說了一遍,可以說,今日若不是李天一的突然出現,他們的醫館就麻煩了,甚至於他們父女兩人也要遭受牢獄之災或是死亡的局面。
鍾柳燕見到自己的父親那麼開心,她的心裡也很是歡喜,因爲他都很久沒見過自己的父親那麼高興了,這時,她看向對面的李天一,輕笑一聲:“謝謝你!”
李天一看着鍾柳燕那笑起來的兩個小酒窩,他也是笑了笑:“沒事,都是小事情。你們在牢裡面沒吃什麼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