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眠發完以後,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所以評論區鬧成什麼樣,她完全不知道。
見時間不早了,兩人往回走。
沒想到在酒店大廳,又碰見了李琳姿——
“教授,雨眠。”
她笑容有些勉強。
尤其看到兩人並肩從大門進來,一邊走,還一邊笑着說話。
男人儒雅,女人秀美,一種和諧相宜的氣氛縈繞在兩人周圍。
說不是情侶,都沒人相信。
邵溫白見到她,淡淡頷首。
蘇雨眠點頭都免了,只輕輕笑了一下。
然後……兩人就這麼與她擦肩而過,走進電梯。
李琳姿:“……”
她在大廳坐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等到邵溫白回來,假裝偶遇,企圖能給兩人創造說話的機會。
沒想到……
她頓時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都怪蘇雨眠!
李琳姿看着兩人離開的方向,暗暗攥緊拳頭。
這次出來參加學術峰會,是她好不容易纔爭取到的機會。
爲了讓孫博文主動退出,她還耐着性子和他到麗江旅遊了幾天,全程笑臉相陪、小意溫柔。
那個傻子居然因爲這樣,就感動得要死要活,還臨時跑去商場買了鑽戒,當晚就向她求婚。
李琳姿原本想要拒絕,但爲了拿到這次峰會名額,她只能先模棱兩可地答應下來,然後在孫博文暢想兩人未來的時候,趁機提出——
“你去年已經參加過一次了,真好,我還沒去過呢。”
孫博文以爲她只是感慨一下,安慰道:“別急,以後總有機會的。”
李琳姿抿脣:“就算有機會也輪不到我,你、趙姐,都排在我前面呢。”
孫博文沉默了一下,然後保證:“明年,明年我一定向邵教授推薦帶你去。”
“真的嗎?!明年說不定還是你,這樣一來,我就把你的名額佔了,你捨得嗎?”
“這是什麼話?你是我女朋友,未來我們還要成爲一家人,我的不就是你的?更何況,你越來越好,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捨不得?”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要等明年?你把這次峰會名額讓給我吧,好不好?”
李琳姿終於找到機會,這番話幾乎是迫不及待,脫口而出。
孫博文怔住,直愣愣地打量她。
某個瞬間,李琳姿幾乎覺得要被對方看穿。
她懊惱自己太急,略顯窘迫地解釋道:“……對不起,我好像太自私了。”
孫博文立馬反應過來:“……啊,不不不,小姿,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只是太想做出成績,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機會。有上進心是好事,對,好事……”
他一邊說,還一邊點頭。
李琳姿見他連理由都幫自己想好了,便順着繼續往下說:“我就知道,博文,你是懂我的!其實我從前也沒覺得自己哪裡不好,學術上不強求,事業上也沒追求,但自從跟你在一起以後,看到你那麼優秀,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會自卑……”
孫博文被她這番深情剖白震驚到。
原、原來姿姿這樣的天之驕女、千金小姐,跟他在一起也會感到壓力?也會因爲他而自卑?
那一刻,孫博文內心無比雀躍。
那種忽然發現在一場單人愛情遊戲裡,自己也被對方在意、愛着的感覺,讓他興奮到近乎失控。
原來不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也不是隻有他感到壓力和自卑。
姿姿也和他一樣!
這說明什麼?
說明姿姿愛他!
只有愛一個人,纔會時常覺得自卑和不配,纔會想讓自己變得更好,從而完完全全配得上對方!
“好,”孫博文突然握住她的手,鄭重承諾,“姿姿,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李琳姿沒想到會這麼容易。
從麗江回京的第二天,邵溫白就打電話通知她,準備一下去魔都參加峰會。
李琳姿不知道孫博文是怎麼跟邵溫白說的,又是怎麼讓她成功越過趙真,得到這個機會,反正她也不感興趣。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未來三天,她終於有機會和邵溫白朝夕相處!
原本李琳姿是不着急的,反正在實驗室,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跟邵溫白培養感情。
沒必要非跟着他來魔都。
但不知道爲什麼,這半年,邵溫白似乎在有意疏遠她。
一羣人相處的時候還好,他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包括自己。
可一旦遇到兩人獨處,他會特意避嫌,總有理由和藉口拒絕與她待在同一處。
李琳姿慌了。
她心裡隱隱有種預感,如果再這樣下去,邵溫白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再不爭取,或許就沒有機會了。
所以,這趟她必須來!
李琳姿看着邵溫白和蘇雨眠離開的方向,拳頭暗暗攥緊。
眼中也閃過一抹決絕,彷彿下定某種決心。
……
第二天,峰會議程正式開始。
地點就在酒店旁的滬上會議廳。
早上八點,受邀嘉賓陸續入場。
九點,論壇開啓。
主持人上臺,簡單的開場白後,便直接進入講座環節。
邵溫白作爲國內最年輕的物理學科青年帶頭人,又是去年《Nature》雜誌評出的影響世界十大青年科學家之首,被主辦方安排在第二個發言。
而在他之前的,是兩院院士,德高望重的生物醫學泰斗丁歲籤教授。
這樣的排序,顯然引起了不少議論。
蘇雨眠隨便聽了一耳朵,就聽見——
“這個邵溫白,本事大,架子也不小。被邀請上臺的嘉賓裡,數他最年輕吧?”
“做學術雖然不按年齡論資排輩,但基本的禮節禮貌總還是要有的。”
“丁老第一個上臺,大家沒話說,可邵溫白第二……是什麼規矩?他之後可還有朱老、王老這些前輩們。”
“只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嘛,被推一推也是好事,但就怕被拍死了。”
“……”
諸如此類的酸話還真不少。
在學術圈,邵溫白真的太年輕,年輕到不像這個年紀能達到的高度。
總歸是礙了一些人的眼,還擋了某些人的路。
所以,被議論,甚至被針對,都是必然。
可能這就是——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歐陽聞秋壓着嗓子,小聲道:“別聽那些人的,一個個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當着小邵的面,屁都不敢放一個。”
蘇雨眠沒忍住,彎了彎嘴角。
她看向臺上緩緩道來、嚴謹持重的男人,眼裡忽然爆發出一陣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