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聖靈之間
看着苦於未能集齊進化材料的星辰和十二，螢火的臉上浮現出幾分羨慕的神色來。
完成契約的五小隻之中，它是唯一沒有獲得帝皇種族進化路線的，只能寄希望於下一次進化獲得了。
想到這裡，螢火下意識擡起熊爪，摸了摸被自己一直抱在懷裡的明光團。
明光團眨了眨那雙色調單一的眼睛，渾身散發的光亮微微閃動了一瞬。
一人五寵加一團正閒聊着，渾不知第一次來到斷淵城的他們，已經因爲與衆不同的服飾風格和特別的寵獸種族特徵而被協會內其他御獸師注意了。
大殿中一個原本無聊倚靠着牆柱，雙眉英挺，看上去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目光牢牢盯着許燃身旁的星辰，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徹底亮了起來。
如此神駿的馬類寵獸，想擁有！
他沒有過多猶豫，立刻站直身體，大步朝着許燃走去。
在他動身的瞬間，兩位如同奴僕一般的身影也隨之一起動了起來。
“喂，你這隻寵獸是什麼種族？由什麼進化而來？”
少年走到許燃的面前，指了指星辰，詢問起來。
“嗯？”許燃聞言，轉頭看向少年。
這個英俊的少年身上穿着的服飾格外考究，奢華低調的同時又帶着幾分匠氣，再加上他身後緊隨着的兩位僕從，讓許燃瞬間意識到對方的身份並不簡單。
想到自己初來斷淵城，對這裡的情況很不熟悉，許燃笑了笑，“它的種族是星神馬，由暗夜駒進化而來。”
“星神馬…暗夜駒…”少年微微皺眉，而後扭頭看向身後的一個僕從，“你聽過麼？”
僕從沒有說話，只是搖頭。
“罷了。”沒有從僕從那裡得到想要的答案，少年略有些不滿，轉頭再次看向許燃，“你應該是外地來的吧？告訴我這暗夜駒是哪個城市飼育的寵獸？”
這下許燃徹底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這個少年，似乎很想要一隻像星辰一樣的寵獸。
只可惜，星辰的誕生經歷十分奇特，只怕是找不到第二隻同種族的存在了。
想到這裡，許燃搖頭一笑，“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我的寵獸來歷比較特別，應該不會有同族了。”
“怎麼個特別法？你說說。”少年不滿，刨根問底道，“不管多特殊的來歷，我都能讓人想辦法復刻！”
許燃不再說話，只是搖頭。
交淺言深，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而他的不配合，讓少年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來，“你應該不知道我是誰吧？”
“從開始到現在，你似乎也沒自我介紹過。”許燃眼睛微微一眯，從少年身後的兩個僕從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於是說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那我現在讓你知道知道我的身份。”少年冷冷開口，“我叫…”
“艾克，伱在幹什麼？”
還沒等少年開口，一聲輕叱從不遠處傳來。
許燃清晰地看到，在這一聲嬌喝傳來的瞬間，眼前桀驁的少年神色忽然慌亂起來，腦袋一縮剛纔的氣勢蕩然無存。
他朝着話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之間一位身着華貴長裙，長髮紮起的女子正緩步朝這邊走來，她精緻的五官此刻帶着幾分懷疑，看向少年的目光略有不善，“又欺負人？”
“姐！我沒，我就是問問這人的寵獸是什麼情況。”艾克表情一下變得委屈起來，一邊說還一邊朝着許燃的方向瘋狂使眼色，似乎想要讓許燃代爲佐證。
許燃心頭失笑，隨意開口，“嗯，是這樣。”
眼前的兩人是姐弟，他就算站出來將剛纔的事情揭發，對方大概也只會重拿輕放。
艾克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後便是狂喜地看向一旁的姐姐，“姐，我就說我沒欺負人吧！”
“沒有就行。”女子面色稍緩，這纔打量了一眼許燃和他身後的寵獸們，而後轉身朝御獸師協會大門口走去，“回去了。”
“好。”艾克老實地小跑着跟在女子身後，全然看不出他剛纔獨自在這裡時那傲慢的模樣。
等到這對姐弟離開，不知道何時已經回來的方滄海大步走到許燃的身旁，“你和那對姐弟倆認識？”
“沒。”許燃微微搖頭，簡單將剛纔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引得方滄海滿意點頭。
“委屈了，但你的處理方式沒錯。”方滄海拍了拍許燃的肩頭，“那個女子是皇長女艾蘭，那個少年是十四皇子艾克，十四皇子的性格在皇室是出了名的傲慢不講理。”
“我們剛來斷淵城，的確不好得罪對方。”
“他們是皇室的人？”許燃的臉上多了幾分意外。
他還這沒想到這一點，只覺得這對姐弟可能是斷淵城某個勢力的年輕一代。
“是啊。”方滄海點點頭，“不說這個，我已經完成了報備述職，接下來我們儘快找地方安頓下來。”
“好。”許燃點頭，自無不可。
他還得抓緊時間，繼續修行仰光修行法呢。
——
於此同時，在斷淵城的街道上，一輛奢華的馬車疾馳而過，馬車上一個金色的紋樣符號格外醒目，讓所有看到這個符號的路人第一時間主動退避。
這個符號，代表着輝耀聖國皇室。
馬車內，艾蘭看着正襟危坐的弟弟，眉頭微皺，“你剛纔和那人聊什麼？差點打起來。”
“哪有！”艾克沒想到姐姐並未徹底放下這件事，短暫的錯愕之後連連喊冤，“怎麼可能打起來。”
“怎麼不可能？”艾蘭眉頭皺得更緊了，“你再敢隱瞞試試。”
她想到自己沒有出聲介入前，清晰地從那個男人身上覺察到的一絲危險氣息。
若是自己晚一步出面，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聽到姐姐這麼說，艾克就知道，艾蘭肯定已經發現了什麼，他的表情也隨之變得無奈起來，“我就是…”
艾克簡單地敘述了一下事情的經過。
當然，敘述的過程中他添油加醋地美化了一番自己。
艾蘭看了一眼艾克，沒有戳破這一點。
她已經大概還原出了事情的經過。
“艾克啊…”艾蘭神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的第十四個弟弟，“你有哪次出宮後沒惹事麼？”
“我…”艾克一時語塞。
“行了，自己反省吧。”艾蘭擺了擺手，而後看向旁邊一位不知何時出現在馬車中的護衛，“打聽清楚了麼？” “回艾蘭殿下，對方來自47號獸域，是跟隨擷雲城御獸師協會會長方滄海而來。”護衛恭聲開口。
護衛說話的同時，老實坐好的艾克耳朵動了動。
“47號獸域…”艾蘭眼中閃過一絲思索，忽然想到了某件事，心中瞭然，“行了，知道了。”
“姐，我能…”艾克一臉期待地開口，準備說什麼，但還沒說話就直接被艾蘭給打斷了。
“你不能。”艾蘭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艾克想說的話，狠狠瞪了一眼艾克，“你想去47號獸域？”
她太清楚自己這個弟弟了。
這個傢伙認準一件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眼下艾克看中了那個御獸師的寵獸，也不相信對方所說的話語，顯然是打算到對方所在的47號獸域，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模一樣的馬類寵獸了。
“我不去。”艾克縮了縮腦袋，諂媚一笑，“我派兩個厲害的手下去幫我找只寵獸嘛。”
“哎呀，姐~”
見艾蘭不說話，艾克連忙上前抱住艾蘭的手臂。
“這件事，沒得商量。”艾蘭無情地抽走自己的手，“47號獸域正值多事之秋，你的人去了只會添亂。”
“…啊？”聽到這話，艾克眨了眨眼，“47號獸域咋了？”
對政事毫無關注的他就連八號獸域內此刻的情況都只知道最淺顯的部分，對47號獸域更是一片茫然。
“47號獸域，出了一尊半聖。”艾蘭緩緩開口。
“那47號獸域豈不是完蛋了？”艾克大驚，趕緊開口，“咱們要不要派個史詩級御獸師去幫忙啥的？”
“幫忙幹什麼？”
“殺了那個半聖啊。”艾克一臉理所當然，“要不然47號獸域的人類豈不是要被團滅了？”
“你是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時局。”艾蘭一臉無語，“前些天我和你二哥三哥說過這件事，當時你就在現場，合着你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啊這…你們商量時局，我聽着想睡覺。”艾克尷尬又理直氣壯地開口。
艾蘭爲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無語搖頭。
“47號獸域新誕生的那尊半聖是站在中立方的，它似乎想要讓人類和超凡生物和睦相處，而且在成爲半聖之前已經做了不少嘗試。”
“所以，情況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人類和超凡生物和睦相處…”艾克眨了眨眼，“這不是鹿玄聖靈一直堅持的理念麼？”
“是。”艾蘭微微點頭，面色稍緩。
她剛覺得自己的弟弟開始動腦子了，但聽到艾克下一句話，表情又是一黑。
“那這對於47號獸域而言，是好事啊！”艾克一臉疑惑地開口，“多了一尊堅持人類與超凡生物和諧共處的半聖，那裡肯定會變得更加和平。”
“哪有這麼簡單。”艾蘭無奈搖頭，“47號獸域又不是與世隔絕，你就沒想過八號獸域的諸聖和我們這邊的聖靈會對此有什麼影響嗎？”
“我問你，諸聖最恨的我方聖靈是哪位？”
“額…”艾克眨了眨眼，“鹿玄聖靈？”
“沒錯。”艾蘭沉聲開口，“鹿玄聖靈雖推崇人類與超凡生物和諧共處，但其手段卻頗爲強硬，而且很不講究。”
“所有聖靈之中，它是唯一一個不顧顏面屢次對弱小的超凡生物下手的。”
“獸域之中極端仇視人類的大小超凡種族，被鹿玄聖靈屠族十幾個了。”
“也正因爲如此，獸域諸聖最討厭的聖靈就是鹿玄聖靈，甚至對我們人類一方態度稍好的幾尊獸聖，提到鹿玄聖靈也是極爲不滿。”
說到這裡，艾蘭的表情略有些無奈。
有一說一，鹿玄聖靈雖然作風手段格外強硬，但所作所爲也的確給八號獸域帶來了不小的震懾作用。
至少，現在獸域很少有種族敢直接叫囂要覆滅人類了。
“47號獸域的那尊半聖，因爲觀念立場與鹿玄聖靈很是接近，所以被獸域諸聖給盯上了。”艾蘭回到正題，“它們擔心會出現第二個鹿玄聖靈。”
“所以，它們決定派幾尊半聖降臨47號獸域，就算不殺對方，也要將對方帶回八號獸域，在它們眼皮底下盯着。”
“47號獸域那尊半聖可太冤了。”艾克忍不住齜牙，“什麼都沒做，卻因爲鹿玄聖靈躺槍。”
“冤麼？”艾蘭眼神多了幾分古怪，“未必。”
“幾天前，獸域諸聖派去的半聖使者，被其擊殺了。”
“那尊神秘的半聖，性格和鹿玄聖靈真有幾分相似。”
“啊？”艾克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使者都被殺了？
“我大概明白姐姐爲什麼說47號獸域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了。”艾克無奈搖頭，“行吧，那我不派人去了。”
“只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他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們不派人去幫忙麼？”
“幫不了。”艾蘭的眼神暗淡了幾分，“你應該知道鹿玄聖靈如今在哪。”
“額…應該是在東部戰場吧？”艾克思考了一下，給出答案，“它被幾尊獸聖給牽制住了。”
“是的。”艾蘭偏過頭去，隔着馬車厚厚的門簾看向某個方向，“厭惡鹿玄聖靈的，不僅有八號獸域內的諸聖。”
“我們人類一方的聖靈之中，不希望出現第二個鹿玄聖靈的同樣不少。”
“姐，你說的是…”艾克瞪大眼睛，正要說出什麼，卻被艾蘭用嚴厲的眼神制止。
聖靈，擁有着不可被窺視的特性，只要看到它的形象，腦海中想到它的形象，就會被其感知到。
一旦念出其名字，更是可能被對方逆向獲悉他們剛纔的談話內容。
因此，與聖靈有關的一切，都需要謹慎。
艾克同樣醒悟過來，閉上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