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顏修極爲淡定地說出這兩個字,他雖然沒有經過一點猶豫,不過在我看來,剛纔難言之際,他應該早已想到怎麼回答我這個問題了。
但他說沒有就沒有吧,我不要多想纔是真的。
我偷偷瞥眼觀察他的神情,精緻端正的面孔居然顯現出少些落寞、傷感,就好像是在思念某人……我狠狠掐了自己手臂一把,讓自己不要多想,沒有實證的胡思亂想是會讓事情複雜化。
黑衣人將我們二人帶到湖邊,一快要觸水的水上棧道連接着湖中心的亭子,亭名很隨意,就叫湖中亭,亭尖與亭柱都是古老的墨綠,與灰白的石桌石凳格外相稱,再一看,便瞧見白月拍桌而起緊皺着眉頭對着柳尚青說着什麼。
“我們快過去吧,看白月的樣子,她怕是快跟柳家主吵起來了。”我扯了扯顏修的衣袖,示意他別再站在湖邊了,白月剛剛拍桌,我還以爲她要打柳尚青,這次沒這麼做,萬一一會兒就這麼做了呢。
“一觸及到寒月的事她就缺乏冷靜。”顏修嘆氣扶額,動身大步走向湖中亭,我也趕緊追了上去。
快要走到湖中亭時,便聽見白月氣憤地對柳尚青說:“那你爲什麼不肯把邪祟給我審問?你問不出來的,難道我就一定問不出來嗎?”
而柳尚青則不慌不忙道出兩字:“一定。”
“你!試都沒試,就這麼肯定,不可理喻!”白月氣着坐回石凳上,插手抱胸,頭和眼神都偏向身體右邊,緊抿着嘴脣不再說話。
“這是在爲邪祟吵架?”我小心問道,我可不想做引爆爭端的導火線。
“你們來得正好。”柳尚青拍拍石凳示意我們先坐下,我們坐下後他接着說道,“我覺得我跟上神解釋得很清楚了,在你們歇息時,我便在審問那邪祟,可才問一兩個問題,那邪祟就突然被封口,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不能讓它說話。”
“啊?怎麼突然被封口了。”我驚訝道。
“對啊,重點應該是在爲什麼邪祟會突然被封口,但這位上神一直糾結於讓我把邪祟給她,她來問。”柳尚青用右手手背打着左手手掌,以示他內心滿滿的無奈。
“萬一我可以讓她開口呢?”白月顯得有些急躁,平日裡令人聽起如清泉似的嗓音,在此刻全無。
“白月上神……”看着白月的反常,我有點擔心她的精神狀態,昔日風靡六界遇事冷靜的女武神今日居然因情而躁,又有點脫離我的設定了啊,不對,這個時空不是我設定的,我只是碰巧直到了些。
“白月,不要失禮。”顏修小聲提醒道。
“禮節什麼的我不在乎,但是上神,你要清楚,那邪祟是魔化所生,是被魔界高階的魔提前施了封口訣,恰好在我問了一兩個問題後起作用,你是天界的人,無論你怎樣做,都是不可能解得了的。”柳尚青耐心地說道。
“等等,你說邪祟是魔化所生?”顏修從柳尚青說的話中揪出個點問道,不過這個點聽着似乎確實重要。
“這個我還沒來得及跟上神說,就一起說了吧,我讓楚江去收這邪祟的原因就是這個,一般的邪祟無非就是從鬼族偷溜出來的怨鬼、在外流蕩太久的孤魂野鬼或是厲鬼所化,如果是這些我們道家是絕不會派弟子去的,但不巧的就是,這邪祟真不一般,它是一般的邪祟被魔化後再放出來禍亂千山城的。”柳尚青在石桌上輕輕拂袖,石桌上竟呈現出鬼的虛像。
“這是一般的邪祟?”顏修說了這話,我就明白柳尚青原來是想給我們演示一下邪祟怎麼被魔化的。
“對,普通的邪祟絕不可能做到天天殺人,而且殺人還帶有自己的特色,子時、慘叫、窟窿,你們看啊,它的外形也和你們看到的邪祟不一樣吧。”柳尚青指了指鬼的周圍。
“說不出哪兒不一樣,但感覺它和我們見到的邪祟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的。”我又觀察了一番,“我知道了!是氣場。”
“笨,是煞氣。”顏修不客氣地糾正道。
“二者煞氣差別很大,我聽楚江說,那邪祟所制的黑氣將近包了半個府,這可不是一般邪祟能做到的。”柳尚青說着又一揮手,一團紫黑色的氣團出現在鬼的旁邊,“看好了,這個我們就當它是魔氣,把它打入邪祟的體內,再加入魔靈的魂塊,施咒,一般的邪祟就被魔化了。”
柳尚青很認真地一步一步演示給我們看,最後被魔化的邪祟居然真就跟我們那晚見到的邪祟差不多模樣。
“凡是被魔化的邪祟,只要魔化它們的是同一個魔,那它們身上散發的魔氣就會一樣,而且它們依舊有自我的意識,不過它們不會知道是誰將它們魔化,所以上神,你若是想問它幕後黑手是誰,那就算不封口你也問不出來的。”柳尚青再一拂袖,石桌上便只剩下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