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如斯今天帶焦女王逛街,碰上有人打劫。
焦女王眼睜睜看着她被搶走了包,等她想要去追時才反應過來——她從背後抱住了她,低聲說:“別追了,危險。”
母女倆最終去警察局報案。
焦女王很快看見了不想看見的人——呂知行的媽媽。
呂媽媽一看見她就問:“你知道我家知行去哪兒了嗎?”
焦女王瞟了她一眼——十足祥林嫂的模樣,看見誰都要問一句:“你看見阿毛去哪兒了嗎?”
焦女王繞過她就走。
呂媽媽卻拉住了她:“焦小姐,你知道的話,告訴我好嗎?”
焦女王跟她打了個照面,眼裡有一絲憐憫,聲音依舊冷清:“不知道。”
焦女王扶着她坐了下來,給她倒了一杯熱水,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就是她的道心,不容任何牽絆,小小的憐憫也是小小的任性。
呂媽媽在她身後喊:“那你見過袁進嗎?”
焦女王踏空一步,很快調整好,繼續往前走。
施如斯辦完手續回家,忍不住跟焦女王說起呂媽媽的慘狀:
“她只有一個兒子,前段時間莫名其妙把她送走,等她回來找已經找不到了……年過半百的人了,每天瘋瘋癲癲地找,估計要找到死,連個送終的都沒有……”
焦女王眯起雙眼:你倒是不瘋癲。
施如斯說我只是感同身受:
“你不知道我回來找你,四處找不到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心情。”
焦女王拍了拍她的手:
“不如你給她一些錢,也算同病相憐一場。”
施如斯摸摸她的頭,語氣中滿是欣慰:
“嬌嬌真是個好孩子。我已經派人把她接過來。跟我們一起住好不好?”
焦女王緩緩地點頭,語速放得很慢,給人一種溫柔的錯覺。
“好。都聽你的。”
呂媽媽住在樓下,焦女王和施如斯住在樓上,平時一起吃飯,偶爾聊上幾句,倒也相安無事。
呂媽媽不再追着焦女王問呂知行,她換了個突破口——袁進。
警嫂的素養不是白瞎的,呂媽媽表面上是個找兒子找瘋了的祥林嫂,實際上從沒說過那句經典臺詞:“我真傻,真的。”
她彙集各方消息,得知焦女王跟袁進有過來往,而袁進又是呂知行的密友。兩相聯繫,方向越來越準確。
譬如,她會問:“你在小袁家裡住過,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焦女王禮貌地笑:“不是。”
譬如,她會問:“你知道袁進和知行都喜歡喬瑪嗎?”
焦女王的笑容一成不變:“知道。”
呂媽媽問了幾天下來,才把焦小姐的故事拼湊完整——她重病失憶,喬瑪授意袁進收留她,後來才知道呂知行替她爸爸料理了後事。
聽起來毫無破綻。不過——
“生病了爲什麼不去醫院?”
焦女王眨了眨眼:“喬瑪帶我去的。”
呂媽媽立刻給喬瑪打電話確認。
喬瑪在電話裡斬釘截鐵:“當時有仇家在找她,我就把她藏在了袁進家。”
呂媽媽拿出小本子繼續勾勾畫畫——上面滿是人物關係和零碎線索。
焦女王在她身後綻放一個惡毒的笑容。
我們的女主角已經泯滅人性,要指望她尊老愛幼……無異於癡人說夢。她懷着惡作劇的心思,戲弄一個命運悲慘的老人,心中升騰起難以言喻的快感——你插|我一刀,我雙倍奉還。
呂媽媽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插|她刀了。她只是發現每次她提起袁進,焦小姐的笑容就會瞬間陰森。
呂媽媽本來都打算離開,這下卻不想走了。
呂媽媽憑着女人的直覺,不停地問她袁進的事,問到她終於流露一絲煩躁:“你想說什麼?”
呂媽媽的口氣完全是在審犯人:
“兩位前途大好的警察,都跟你有來往,幾乎是同時放棄工作,又同時銷聲匿跡,你敢說跟你沒關係?”
焦女王平心靜氣地回答她:
“跟我沒關係。”
施如斯終於看不下去了:
“如芬姐你就別問了,嬌嬌知道的不都說了嗎?”
邢如芬當場拍桌子:
“焦小姐,看着我的眼睛。”
焦女王從善如流,開始挑三揀四:
“你臉上好多皺紋,還有這麼多斑……看你五官還不錯,年輕時肯定是個美人,可惜脾氣太暴,嘴角都開裂了,肯定沒少罵人。”
邢如芬氣得收拾東西走人。
施如斯自責:“都怪媽媽一時心軟,竟然招了這麼個東西……”
焦女王微笑:你也是個東西。
施如斯這幾天沒白偷聽,自責完了就問焦女王:“你到底喜歡哪個警察?”
焦女王坦言:“都不行。”
施如斯笑出聲。她捏了捏女兒的腮幫,一副寵溺模樣:“小鬼頭,就知道你眼界高。”
施如斯又有些落寞:
“我離開你爸之後,才覺得他除了花心其他都挺好……嬌嬌,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男人,也許錯過的纔是最好的。”
焦女王配合着點點頭。
她在心裡不屑:男人?我不需要。
施如斯要求焦女王今晚留下來過夜。
焦女王欣然應允。
夜半。
夢魔穿了具肖似袁進的身體,出現在焦女王的牀頭。
焦女王睜開一雙清明的眼睛,聲音慵懶隨意。
“有事?”
夢魔站在月光下,讓她看得更清楚。焦女王依然打着哈欠,興致缺缺:“沒事我睡了。”
夢魔氣得不行:“你不喜歡袁進?”
焦女王無奈解釋:“我已經過了情|情|愛|愛的階段,懂?”
夢魔泄氣:“你好無情。”
焦女王倒頭就睡,他卻還有話說:
“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才能像你一樣,體驗過了卻不沉迷?”
焦女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俗話說物極必反,深入才能淺出。”
夢魔立馬領會了其中黃|暴的內涵:
“入……出……”
他神神叨叨地走了。
焦女王在被窩裡偷笑:小陶哇,也不知你能不能hold住啊~~
她睡着前自言自語了一句:
“其實我想不起來袁進長什麼樣子……”
他來得利落,走得利落,我輕輕一剪,那段時光就不剩許多。
焦女王一夜好眠,不曾有夢。
夢境反映內心,想用夢境困住一個人,必須挖掘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無論是喜、是悲、是愛、是恨……
施如斯覺得這道題目很難。儘管有夢魔給她補課,甚至送了位助攻,她還是沒能找到答案。
施如斯決定帶焦女王去坐旋轉木馬。
焦女王穿着最簡單的風衣仔褲,施如斯覺得太素淨,催她去化個妝。
焦女王不肯動。
施如斯無奈,只能替她化妝。塗粉底液之前,不忘把她臉上翹起的幾塊死皮撕掉。焦女王吃痛驚叫——那是她的龍鱗。
施如斯就不撕了。她背過身去,把東西放好,裝作沒看見她臉上滲出的血珠。
焦女王掐訣止血,細細把一切瑕疵遮蓋,很快又明豔動人、完美無缺。
盜夢者對夢境是最敏感的,要想讓他們毫無所覺,這個夢境最好帶上他們本身的氣息。譬如,身體髮膚,或是……鮮血龍鱗。
迪士尼樂園。
施如斯幫焦女王拍照,可惜焦女王坐了好幾圈都沒露出一個笑。直到她看見一個人,猝不及防地回眸,輕輕眨了眨眼,嘴角的弧度恬淡而溫柔。
夢魔在幾個身體之間躊躇了很久,最終還是選了最像袁進的那一個。
他絲毫沒發現自己變得戀愛腦,單純覺得白天能看得更清楚,旋轉木馬也更適合談戀愛——所以他沒選焦志谷。
可惜焦女王的溫柔只有一瞬。
下一秒她就輕嗤:“又來。”
夢魔自來熟地坐到她身後,口氣竟然有點憂愁:“你說咱倆爲什麼不能是一對呢?相愛相殺不是很有意思嗎?”
焦女王懶得理他。
他就自顧自地說:“你也算閱盡千帆,真就沒有什麼留戀的?”
但凡你別那麼想死,我也能有一條生路哇!
焦女王瞄了施如斯一眼。
夢魔瞭然:“活人總比死人重要。”
夢魔說敢不敢以盜夢者的身份,與我比試一場。
焦女王扭頭睨他,知道他也快撐不住了——他餓了有一段時間。
焦女王不上當:“你不受夢境影響,沒法比。”
夢魔激她:“難道你受影響嗎?”
焦女王咯咯笑:“那就更沒必要比了。”
夢魔加碼:“我也入夢。”
焦女王拍手:“都出來。”
玄門存知都到齊了,兩位老闆巋然不動,任由小|婊|子陶光身先士卒。
陶光先問他乾爹:“你真想改邪歸正?”
夢魔淡笑如菩提:“我今日與黑龍一同入夢,此後再不出來。”
蘭忘機在心頭快速打完了算盤,得到一個怎麼都不虧的結論。
陶光再問焦女王:“你打算封印他?”
焦女王眼角的餘光掃過施如斯,繼而嘆了口氣:“應戰而已。”
陶光眼裡有一絲玩味。
夢魔拿他當擋箭牌,她拿親媽當擋箭牌,兩人看似留戀人間,實則還是你死我活。
王者之爭,全然武力實在不美,總要有些別樣點綴。譬如美人陶光。
陶光突發奇想:若是此戰不能終結,焦女王不會跟夢魔爭美人吧?
那他可真是……
受寵若驚。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金曲依舊是《紅豆》說實話我覺得陰謀與愛情從來不是並列的 在這篇文裡愛情是陰謀的點綴而已 誰讓女主是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