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要面子的人,我相當矯情且做作,明知嚴尋可能瞭解些什麼,還得掩飾,我說:“沒事,我以爲我哥快死了,就哭了一下。”
瞧瞧這理由,多麼的蒼白無力,一個十八歲的成年人,連病重病輕都難辨,那不是白癡了,嚴尋顯然是不相信的,但他沒有拆穿。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走吧,回學校去。”
現在九點四十多,往回趕,速度快些,十一點以前還是能到學校的。
可是事實上,我們卻沒有到學校,而是在杳無人煙的公路上待了一夜。
原因很讓人鬱悶,車沒汽油了,偏偏我們身處的位置還是幾十裡內不見人影的,更別說是什麼加油站了。
嚴尋摸出手機,按了半天,我緊張兮兮的盯着他:“嚴老師,打通了麼?”
“沒信號!”他無奈並且頗爲惱火。
如果,那天晚上嚴尋的車還有汽油,手機也還有信號,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呢?
有些事情,彷彿是冥冥之中註定的,戲上有,世上有。
十八歲的我,落在杳無人煙的荒僻公路上,多少還是有點兒害怕,一旦害怕,腦袋裡就會出現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開始幻想周圍會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比如說搶劫的,劫色的,據說現在劫男色的也很多,並且相當變態。
我戳了戳正在開車窗找信號的嚴尋說:“嚴老師,這裡會不會……會不會有搶劫的啊!您不是說過年了,搶劫的特別多嗎?我看……您還是別開車門了,萬一……萬一我們被打劫怎麼辦?”
媽媽的死在我心中留下了極大的陰影,每每經過那種僻靜的巷子,我總會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我越想越害怕,不自覺的拽住嚴尋的胳膊,我疑神疑鬼的瞟了瞟窗外空無一人的馬路:“嚴老師,您還是別開車窗了,我聽說現在的人不光劫財,還劫色,劫男色!”
接着我又上下打量着他,小心翼翼,戰戰兢兢,支支吾吾:“您歲數雖然大了點兒,但是您這長相,絕對有被劫的風險。”
嚴尋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僵住了,回頭甩給我一記白眼,沒好氣的說:“小小年紀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真是的……”
說完,他繼續找信號,我坐在旁邊默默不語。我覺得等他找到了信號,我們也來不及回學校了。
“嚴老師,這地方會不會有打劫的啊?”我又忍不住問了一句。
月黑風高殺人夜,我總歸是有點兒害怕的,像我去酒吧賣酒,其實我也是挺怕的,可要不去,我擔心我很快就會被餓死,我更怕明年沒有學費。
說白了,都說爲了錢,要不是爲了錢,我纔不會去那種鳥地方呢。萬一丟了小命,那可真是划不來。
在手機沒有信號,車子沒有汽油,周圍沒有人的情況下。
我還在旁邊杞人憂天的碎碎念,終於惹火了嚴尋,他收起平時對我的耐心,不耐煩並且略帶火氣的說:“就算有打劫的,不是還我在嗎?你害怕什麼?”
“我……我害怕了嗎?我哪兒害怕了?”由於自尊心作祟,我當時就反駁他,我面不改色,死不要臉:“我是替您擔心,您看看,您一表人才的,萬一被劫色的怎麼辦?現在都變態都不喜歡劫女色了,他們專門劫男色,帶回家折磨來着。”
我可不是杞人憂天,這深更半夜的,還接近過年,難免不會出事兒,尤其嚴尋還開了一輛好車,人家搶劫不搶他搶誰啊。
我這人吧,我一旦害怕,我就……我就愛碎碎念。我坐在嚴尋旁邊繼續唸叨:“那個,您還是關上吧,萬一……萬一……阿嚏!”
話沒說完,一個噴嚏倒是讓我鼻涕出來了,這……是第二次了,我在嚴尋面前已經沒有臉了。
嚴尋盯着我,遞給我一張衛生紙,臉色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又伸手關上車窗。長長的吐了口氣說:“看來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等明天早上吧……”
等……等明天早上!哎呦喂,我剛纔我這個我就想着萬一被打劫了怎麼辦,我倒是忘了,回不去怎麼辦?難道說,我要和嚴尋在車裡呆一夜。
他……他不會對我做什麼吧?身爲我的輔導員,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早已經越過了老師和學生的關係,如果說不是有什麼原因,那就是……他對我有企圖!
雖然說我不是絕色傾城,國色天香,但孤男寡女的,總是容易發生點兒什麼!電視劇裡都是這樣演的!
我擦了鼻涕,不覺往後縮,露出警惕的目光盯着嚴尋,試探性的問:“那意思是說,我們要在這個車子裡睡一晚上?”
“如果你想睡在外面也可以。”嚴尋一邊脫衣服一邊說。
他……他脫衣服做什麼?果然!我不應該相信他是對我沒有企圖的,要不然他做什麼送我衣服,還在大晚上的送我去醫院,原來真的是有企圖的,難不成車子沒汽油了,手機沒信號了也是他有意設計的!
嚴尋真的是個變態!我受到了驚嚇,嘴巴和大腦同步,死死的拉住衣服驚恐萬分的瞪着他:“你個變態,你脫衣服做什麼?你想幹什麼?你果然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