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原地寸步未挪,我現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走了晚上能去哪兒啊?
倘若不走,我現在我一看見嚴尋我就害怕,他鐵定以爲我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齷齪事。
就我老闆那種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有多齷齪呢,事實上,他真的不算齷齪,他要是能齷齪一點,他酒吧生意一定很火爆。
我的老闆叫譚小波,今年三十二歲,身高不到一米七,夢想是成爲一代大歌星,受萬千少女的景仰。
我琢磨着,他就是想讓我過去賣一下笑,推銷點兒貴的酒水給嚴尋他們。
可我現在不敢過去,我也不敢走,我就站着不動。
“向晚,叫你過來你就過來,嚴老闆可是正經人,你別害怕。”譚小波以爲我是怕嚴尋對我做什麼,趕緊解釋。
正經人,他要是正經人會來酒吧?看譚小波對嚴尋那哈巴狗一樣的態度,就知道嚴尋必定不是什麼普通人,並且他還是星之夜的老常客。
可在他的觀念裡,他能來這種地方消費,我卻是不能裡這種地方做兼職的。
光從嚴尋寒若冰霜的目光裡,我就已經讀懂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想教訓我!
我苦思冥想,苦苦掙扎,左右權衡,猶豫糾結之後,戰戰兢兢的走過去。
嚴尋面色鐵青的看着我,沒有說話,坐在他旁邊那個人模人樣的男人臉上浮出不羈的笑容,對譚小波說:“老譚,你先去忙吧。”
“付老闆,向晚可是好學生,是祖國的花朵。”譚小波似乎看出了那個姓付的不是好東西,趕忙解釋說:“這姑娘就是來賺點兒學費的……”
“她是我學生……”嚴尋面無表情的從嘴裡吐出這麼幾個字。
聞言,譚小波很識趣的轉身離開。
那個姓付的男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對我笑,他笑起來很是風流:“真人比照片上好看。”
“付冬晨!”嚴尋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並且甩給他一個能殺死人的眼神。
付冬晨摸着下巴看了看嚴尋,又看了看我,晃動手裡的酒杯說:“行,我不說,老嚴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膽戰心驚的擡頭去看嚴尋,琢磨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付冬晨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真人比照片上好看。
滿心疑惑,我也不敢開口問。跟着嚴尋走到酒吧外面,一陣寒風直襲而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穿成這樣,大半夜的不在寢室裡好好呆着,倒是跑來這種地方賣酒了。”嚴尋脫下他身上的黑色外套披在我身上,弗然不悅:“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啊?”
我當然知道,你以爲我願意來嗎?我在心裡默默的埋怨,嘴上卻是老老實實的回答:“是酒吧。”
“你……”嚴尋語塞了,他可能認爲我會伶牙俐齒的與他狡辯,卻萬萬沒有想到我會老實作答。
這有些時候吧,太憨厚老實了,反倒是讓人不知如何接下去。
嚴尋被我噎住片刻,乾脆換個話題問我:“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凌晨十二點……”我繼續憨厚。
“凌晨十二點你還跑來這種地方!”嚴尋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朝着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去,邊走邊教訓我:“你纔多大啊?小小年紀,滿嘴謊言就算了,還學會作踐自己了!”
我作踐自己?我怎麼就作踐自己了?說得好像我很願意大半夜的還在外面似的。
氣兒一上來,我就把嚴尋救我於腦殘邊界的大恩大德拋之腦後,狠狠的拉開嚴尋握住的我的手,氣急敗壞道:“我一沒有偷,二沒有搶!我靠自己的雙手賺錢!怎麼就作踐自己了?嚴老師你可以去酒吧,我就不能去嗎?您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和人吵架,我絕對是一把好手,一張嘴連番轟炸,讓人無言以對。
可嚴尋不是一般人,他是永安大學有名的變態老師,他罵人也是極其變態的,不帶髒字,能把人給罵哭了。
我的話音將落,他立刻反駁我:“我和你能一樣嗎?我是星之夜的老闆!你是什麼人?你是個學生!你纔多大?那種地方是你該去的嗎?”
“我十八!”我不甘示弱:“我已經成年了!嚴老師,您只是我的老師,您負責任,我理解。可我也希望您不要多管閒事……”
也許是我的話太傷人,嚴尋愣了一下,我以爲他會氣沖沖的說以後都不管我了。
誰知道那變態看着我兩秒之後,雙手疊在胸前,皮笑肉不笑:“我就愛多管閒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嗎?走……”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腕,猶如的拎着一隻狗崽子,我結結巴巴的問他:“走……走去哪兒?”……
“去我家。”嚴尋毫不避諱,語出驚人。
比起大雪紛飛的公路上,我私以爲,還是嚴尋家更安全。
大半夜的,嚴尋帶我到他家,並沒有叫我早點休息的意思。
他手裡端着一杯水,坐在我對面的皮沙發上,雙眸蘊含怒意的與我談人生:“說吧,爲什麼去那種地方?”
“我缺錢,若是不去,我可能連明年的學費都交不上,你也知道永安的消費本來就很高。”我撇過頭,這話也許是我最不願意對嚴尋說出口的,我不願意對任何人說起。
我始終都不願意讓人家知道我和家裡人關係不好,包括知道我家庭情況的嚴尋,我也不樂意讓他知道。
嚴尋沉默了許久,說:“小丫頭,你要是缺錢就告訴我,以後不要去那種地方,你還小。”